那日之后,九鼎侯就把赵十四和金刀三安置在城中一处小宅子中,还把侍女清玲给请来了,主要伺候赵十四和金刀三的一日三顿。
天下宗门大会还在如期举行,可赵十四只能躲在暗处瞧瞧观察。
这日,清玲在集市买菜的时候,看见告示牌上贴着两张通缉榜,上面的人物画像虽然有些粗糙,但不难看出是赵十四和金刀三。
底下榜文:案犯赵十四,案犯金刀三,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特立此榜告示通缉,有揭榜擒凶者立赏黄金三十两。
清玲一看,眸子一深,握着菜篮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三分。
赵相公何事被通缉了?
清玲提心吊胆地回到去,刚刚放下菜篮子,就听到门外传来“哐哐哐”的拍门声。
赵十四和金刀三不由得同时警觉起来。
在赵十四的眼神示意下,清玲挪到门边,放开门栓,赵十四和金刀三一人攥着拳,一人提着刀,一左一右站在门的两旁,伺机而动。
门开了。
“邻家妹子,你这有盐吗?我这做饭做到一半,没盐了。”屋外,一个大婶对着清玲尴尬地笑笑,她的手上满是油污,看来是在做菜的样子。
清玲莞尔一笑,道“盐在屋里头,大婶,我给你进去拿。”
“好嘞,谢谢你啊!邻家妹子。”大婶朴素地冲着她回笑。
原来是有惊无险,待大婶走后,赵十四和金刀三关上门,坐定在桌边。
清玲想生火做饭,却发现没有柴火了,院落里倒是堆着一大捆干柴。
小家碧玉的手,只拿过针线,没有用过砍柴的斧子。握起来都有些费劲,每每提起来总会砍偏。
清玲娇-喘着,提手擦汗,半天的功夫,只砍了那么一小篓柴火。
“哎呦喉――”刚要提斧再砍,一双有力大手接过了斧柄。
“我来吧!”让一个骄人的女子敢这种粗活,凡是有些怜香惜玉的人都会看不下去。
赵十四抡起斧子,手扬刀落,粗柴火被正中砍成了两半,他又拿起一根,复而又始,利索地砍起柴来。
若是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十里蛮荒的记忆,恐怕他是记不得了,年岁太过久远,还有脑海深处不由自主地抵触,让他记不住很多东西。
但身为赵十四的那段经历依旧在他脑海中深深地印刻着,无论是在赵家放牛,还是在十象教里砍柴烧火。
他都记得!可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柴火都砍完了,赵十四却丝汗未出,在十象教的苦行僧一般的修行已经让他拥有了强健的体格和一双能干粗活的糙手。
清玲适时地递来一碗水,赵十四接过一饮而尽。她接过空碗,脸颊微红,这样的情景,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夫妻,男砍柴来,女做饭。
小女子家忍不住有些羞涩。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脸这么红,不会是得了风寒吧。”赵十四心急,顾不得礼法,伸手探去摸清玲的脑门。
她的脸突地变得更红了,着急地拂开赵十四的手,道“没……没事,就是在……刚刚砍柴的时候费劲了。”
清玲一再地后退,赵十四也不好再过分关心,只好回道“既然如此,你要照顾好身体,莫不要生病了。”
“好……好,我知道了,多……”清玲支支吾吾地,怎么也没把后半句感谢的话说出口。
午饭过后,金刀三闲来无聊,看赵十四也是无事可做,就提议道“司马,听说你的剑道卓绝,我就一直想领教一下。”
比试,松松筋骨对赵十四而言也是好的,只不过,他皱眉道“比试这个主意倒是好,只不过我现在佩剑不在身边,如何比试。”
“这个好办,”金刀三好爽地说道“铁剑常见,我随处便能寻来一两把给你。”
他进了屋子,便翻腾出一口铁剑,兴许是搁的时间长了,锈迹斑斑,连剑口都生锈了。
“司马,只有这把剑了。”他耸着双肩,无奈道。
赵十四点点头,道“就这把剑吧,挺好的。”说着,从金刀三手中拿过了剑。
正如猎人架起弓,就会泛出杀意,赵十四一握住了剑,人剑合一,强悍的气场就会显现,不同于以往,他的神色冷峻,眼中闪着光芒,熊熊如火。
金家有一套祖传刀法,力大势沉,讲究以刚克刚,以刚克柔,万变不离其宗。金刀三是金家这一辈的传人,刀法练了二十多年,招式耍的得心应手,和刀也算是比较契合,但气场远不及此。
那日,怪不得赵十四临到最末,都没有出剑,今天一把锈铁都能如此,那残道剑更是不堪设想。
强者面前,出刀也是要有勇气的,金刀三大喝一声,刀随身动,挂起的刀面亮得照出了他决绝的侧脸。
一个照面,这口厚刀凌头罩下,劈开了空气,生出了刀风。
如此情急,可赵十四脚下未动半步,连得金刀三看得也有些心惊。若是此刻不收刀,这刀力可以直接把人劈成两半。
可是金家刀法,刀势连贯,出刀霸道,基本上是不见血不收刀。金刀三自己出招也没有把握收回。
当那刀刃只有一寸之毫,抬剑只在那一刹那,光闪也在那一刹那,金刀三晃了眼。
那刀锈般的剑刃不偏不倚,切在了刀柄上,这是整把刀最弱势的地方,就像打蛇摸准了七寸。
刀柄被剑刃打开,从金刀三的手上震飞出去。
嘭!
大刀直直地插入青砖墙壁中,发出了一阵大动静。
金刀三的五指麻木到半天没有反应,最过吃惊莫不是清玲姑娘,这个出生普通人家的孩子,何曾看过如此精彩的高手过招,睁大了一双美目,看着只出一招,便击败了金刀三的赵十四。
“邻家妹子,你们那屋在搞什么事啊?动静那么大?”墙壁那头,传来隔壁大婶的关切的叫唤声。这青砖墙壁仿佛想要炸开一样,大婶吓了一大跳。
清玲赶忙清醒,回答道“没什么事!砍柴呢,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