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手指一松,转过身,朝浴室走去,砰一声,重重关上门。
他手指松开的力度很均匀,梁安雅轻轻滑到了沙发上坐下,看着那扇紧闭的浴室门,狠狠擦一把眼泪。
正发着呆,门砰的一声,被人很粗暴地又打开了。
梁安雅一抬头,却呆住。
司御衡身上的家居衣换下来了,穿着一套外出的衣服,走过来,双目冷得像铁:
“真的就看一眼?”
………………
看着梁安雅在司御衡的亲自陪护中走出别墅,凯西站在二楼的楼梯栏杆边,捏紧手心。
刚刚听见两人在楼上吵起来,她还没爽够,没想到司御衡竟会妥协,答应梁安雅去医院,而且还亲自陪着一块儿去。
凯西一直以为等梁安雅生下孩子,不管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堂主的,这小妞都会滚蛋。
堂主肯定是要小不要大。
所以她一直也不慌张,坐等着看好戏。
可最近这阵子,却越来越不淡定了。
自从梁安雅搬进别墅,这一两个月,司御衡一夜都没找她,每晚都是在梁安雅的卧室里过夜。
梁安雅现在的肚子根本没法伺候堂主。
堂主就算跟她一间房,也不能和她怎么样。
堂主在A国女人成群,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华夏小妞吃素吃了两个月,实在让凯西有点儿震惊。
凯西开始有些怀疑,就算梁安雅生下孩子,堂主也不会顺利让她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磨了一磨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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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仁心医院。
银黑色布加迪威龙在台阶下嘎然停住。
车门冉冉升起,修长高挑的男子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陪着身边肚子高挺、脸色焦急的的女孩走进医院。
高级病护区的走廊,被身穿黑衣,面容严肃的霍氏助理和保镖们站满,中间为首的是乔治。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乔治朝门口望去,见司御衡和梁安雅来了,几步迎过去:“梁小姐。”
“小意呢?怎么样了?”梁安雅声音在发抖。
乔治犹豫了一下,脸色沉暗:“车子撞击的时候,安全气囊及时打开,但仍旧对头部造成了严重撞击钝伤,还没过危险期,现在在ICU病房里,没苏醒。”
梁安雅攥紧手心:“我想过去看看。”
乔治道:“梁小姐,嘉意小姐还在重症监护室里。BOSS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连楚先生、夏女士和聂先生、方瑶小姐刚过来,都没能进去。”
几个霍氏助理也抬起手拦阻。
梁安雅又焦急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嘉意到底会不会有事,竟捂住脸,哇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车祸!”
司御衡见她情绪很激动,皱皱眉,开始有些后悔带这女人来医院,斩钉截铁地开口:
“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乔治也道:“梁小姐快要临产了,先回去吧,免得动了胎气。”
“不,我不回去!”梁安雅一听这么严重,哪里还愿意走,咬咬唇,“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小意醒!”
“说好了看一眼就走,你现在是想反悔?”司御衡恼火。
“司御衡,你太自私了!”
自私?司御衡脸色黑了,躺在里面的是她的好姐妹,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他自私不是很正常吗?
幸亏一个霍氏助理走过来,才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气氛。
那助理看了司御衡一眼:“司先生,BOSS请你过去一趟。”
梁安雅眼泪一止,期盼地望向司御衡,语气再没有刚才的强硬,软了许多,将他袖子扯住,哀求:
“……你帮我过去看看小意好不好。你帮我看看,我就跟你回去。”
司御衡凝视她几秒,仿佛在斟酌她这次还会不会反悔,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终是将她的手从袖口扯下来,走到走廊尽头。
ICU病房门前,霍振旸长身屹立,站在玻璃窗外,薄唇紧抿成一条无缝隙的线,仿佛冷硬的岩石,唇角泛着刀刃般的锋利,瞳孔有些失神的涣散,却又那样牢固地紧紧凝视玻璃窗内躺着的小女人。
嘉意躺在最里面的雪白病床上,头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口鼻里插着管子,旁边是精密的仪器正在闪烁着。
有那么一瞬间,司御衡感觉面前的男人浑身上下积蓄着随时能够摧毁一切的盛怒。
“我对楚小姐的事情表示遗憾。不知道霍少找我有什么事情。”司御衡打破沉静。
霍振旸的目光依旧聚集在病床上的嘉意身上,没有看司御衡,深刻的眸里赫然浮现出一望无际的深寒,声音带着沉哑:“有件事要麻烦司堂主。”
司御衡怀疑地看着他。
“把苏妍带回A国受刑。”
司御衡见他这种时候突然提起苏妍,有些怀疑,眯了眯眸子:“苏妍是华夏人,不是A国公民,犯了法,应该接受本国法律的制裁,再怎么,也轮不到A国去制裁。云岭警方不可能将苏妍移交给A国去发落。”
“她杀的人是A国高官的女儿。我会通过A国的爵位给云岭警方施压,让他们将苏妍交给你,再由你带去A国那边。苏妍不再是霍太太,又是个孤女,云岭警方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杀人犯得罪A国。”
司御衡沉默了一下,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却不自禁又问:“苏妍已经被判死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特意转到A国受刑?”
“死缓?不够。”男人薄唇启合,语气清淡,又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气。
所谓的‘死刑缓期一年’,即是关押一年,若犯人一年不犯事,便改为终身监禁。
顿了一顿,唇上冷意更深:“而且国内的死刑,太轻了。但A国,我记得,最重的是犬决,对吗。”
如果可以,他更想亲手撕了苏妍。
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办法太多了,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她。
没人比她更重要。
男人的目光很宁静,可让司御衡后背一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