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对一个只作为消遣的女人,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吗?
脑子里闪过那次碰到上官曜……霍振旸记起让阿德在美国那边查询五年前的事,或许也该有些眉目了吧。
他眉目一抬,心思微微触动,仿佛觉得有什么在一步步靠近。
……
睁开眼时,嘉意才发觉窗外天已经黑了。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看见男人正在身侧,靠在金黄色的床背上,古潭般黑黢黢的眸,正凝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嘉意坐起来,一下子清醒,糟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这都几点了!
她手忙脚乱地跳下床,要去倒水。
“早吃过了。等你喂药,我可能早就死了八百次。”他伤了还不忘记戏谑。
她脸蛋儿一下憋得红红,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呢。”
谁叫他非得揽着自己睡觉,谁叫他手臂怀抱比高级席梦思还要舒服,一沾上去,就好像十分安心,只想睡觉。
“叫你?睡得像头小猪,就差快流口水了。叫得动吗?”
她脸色更红,却再没说什么,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那我去厨房端晚餐上来。”
说着,打开一盏台灯,让卧室亮了起来,灯光却又刚刚合适,不会太刺眼,方便他休息。
嘉意前脚离开,卧室传来叩门声。
霍振旸似是知道是谁,正好也想找她,淡道:“进来。”
门一响,脚步传来。
苏妍轻步走进来:“振旸,医生说你之前有些发烧,现在好一些了吗?”
男人显然不像平时对这位最得力最信赖的女秘书的态度,在昏暗的房间里,嗓音略微阴凉:
“苏妍,你知道现在我想听什么。”
苏妍脚步一滞:“……什么?”
霍振旸勾起一抹轻冷笑意:“你早就察觉酒店外可能有问题,为什么不跟我说?”
苏妍心都快要跳出来,再不敢用私下的称呼:“我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大,而且我已经提前让保镖派人手加固安全了,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对不起!BOSS!这次是我大意了!”
“不,你没有大意,你也想到了酒店外可能会有危险,你唯一没想到的是,受伤的是我,不是嘉意,对吧。”他轻飘飘一语,戳破苏妍的心思。
她早就知道酒店外可能有危险,却还让那小女人上前贴身跟着自己。
他有重重保镖和几层防弹衣和防弹车,还有过人的警觉性和反应能力,危险度大大减少。
可嘉意却很可能会被误伤。
苏妍一惊:“BOSS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有!我干嘛希望她受伤?”
霍振旸语气冷如冰刀:“你为什么希望她受伤,你自己很清楚。”
这些年苏妍对自己的情意,他不是瞎子,看得清楚。
苏妍这是潜意识嫉妒他对那小女人好,才想要借那杀手的手……干掉嘉意?
他为她尚保留着一丝情面,并没彻底揭穿她。
毕竟,四年前,在美国开颅住院的那几个月,是苏妍衣不解带,不分昼夜地照料她,几月内瘦了二十多斤。
她这几年为了他在美国的事业也耗尽了精力,包括他目前回国,美国那边老爷子身体不好,公司的日常事务,也全是靠她打理。
对于一个有用且忠心的下属,他就算再盛怒,也还是有几分理智的。
苏妍听他这么说,眼泪吧嗒一下落下来,涩笑:“我以为我跟了BOSS这么多年,BOSS已经很熟悉我的为人,没想到还会这么猜忌我。”
“行了。不怪你,怪我。怪我这几年在美国太纵容你了。让你开始越来越不安于首席秘书这个职位。那么今后,我会尽量弥补我的错误,我会放话下去,今后我的事,你不用插手太多。”霍振旸语气已渐冰凉,合上眼,示意她出去。
苏妍怔住,心里仿佛有什么裂开,可又强打起精神,这样的决定,证明霍少对自己还有顾忌几分情面的,不然可能不仅仅只是收回一些权限,而是免了自己的秘书职位了。
她深知霍少性情,这种时候再不敢多说什么,带上门出去了。
卧室内,霍振旸脸上阴翳交织,疑惑深深,并没有苏妍的离开而安心下来。
今天这件事,明摆着苏妍借刀杀人。
可如果真的只是嫉妒,苏妍会这么干吗?
不,苏妍并不是个很容易嫉妒的人。
这些年,他在美国也有女伴,更有不少贴上来的女人,苏妍从没这么大的反应,有时甚至还会开几句玩笑。
除非苏妍清楚,嘉意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女伴。
休息片刻,摁了一摁床边柜上的电话。
“过来,阿德。”
两分钟后,阿德上了楼,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汇报:“BOSS,今天酒店外的枪击事情,我们的公关人员跟媒体那边说过,您并无大碍,媒体不会多来烦您。另外,我通过龙鼎社团在云岭的分会社头目打听过,杀手是一个地下组织的小喽啰,前段日子被人收买,说竞选演讲当天埋伏在盛景酒店附近高楼,随时等候通知,通知一下就立刻朝您射击。收买杀手的人,通过辗转打听,幕后主谋就是阎斌。而且阎斌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据龙鼎社那边的人说,这些年,每逢升迁,或者有竞争对手和检举他的人,他都会找黑/道上的人摆平,都成龙鼎社团的老熟客了。”
龙鼎社团遍布亚洲,社团老大曾经受过BOSS的恩惠。
BOSS在龙鼎社团一群主脑眼里的地位,决然不低。
无论BOSS去到哪个国家,只要有用到龙鼎社团的意思,对方一定是恭恭敬敬,跟对老大是一样的态度。
这次也一样,下午阿德亲自去拜会云岭当地的龙鼎社团,对方头目不但满口应承即刻查找凶徒,还一口一个霍爷。
听了阿德话,霍振旸睫一轻挑,眼里划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
原来这位阎副市长做的两手准备。
一边找记者败坏自己的名誉,一边还做好准备,如果不行,随时干掉自己。
看来,他老婆大闹竞选的事,他还没尝到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