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外,惠嫂和早就到了的家庭医生早就在大门口等着。
见到嘉意和司机将少爷搀扶下来,惠嫂吃了一惊,刚在电话里已经大概听司机说过是怎么回事了,此刻匆匆剜了一眼嘉意,和医生合力,将少爷扶进了别墅。
嘉意在一楼客厅里等着,不久之后,别墅外传来噼啪脚步声,苏妍也回来了。
苏妍看到了嘉意,目中一丝复杂至极的神色转瞬即过,却没说什么,只是盯住嘉意。
嘉意当然明白她想问什么:“霍先生左臂受了伤,医生正在楼上。”
苏妍稍微松了口气。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一起等着,一句话都没说。
嘉意从没感觉自己和苏妍相处的气氛这样紧绷过。
许久之后,苏妍的声音才响起来,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很是寂寥:“振旸是为了救你才受伤?”
嘉意只得老实承认:“是。”
正在这时,家庭医生和惠嫂下了楼。
嘉意和苏妍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起身。
“医生,霍少怎么样了?”苏妍几步上前,紧张不已。
家庭医生回答:“左上臂被子弹擦伤,伤口很深,血流得很多,我已经给霍少止过血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目前有些发烧,你们最好时刻观察着,烧得厉害要马上降温吃药,免得继续发炎得败血症,而且我听惠嫂说……”
犹豫了一下,见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医生也就挑明说了:“而且我听惠嫂说,霍少在美国做过大手术,到现在也还有剩下的一场手术还没完,只怕更加要精心,万一今晚之后状况仍旧不大好,我想最好还是立刻回美国,毕竟主治医生才最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好,谢谢医生。我今晚一定会盯着霍少。”苏妍忙道谢。
惠嫂送医生出门。
嘉意并没考虑多久,直接便走上楼,却听背后苏妍喊了一声:“你先回去吧,嘉意。”
嘉意回头,若是平时,根本不会抢照顾那男人的风头,可今天,却是她害他受伤,心里有愧疚:“苏小姐,我来照顾霍先生吧。”
苏妍秀眉禁不住的一蹙,正要出声,却听楼上传来声音:“让她上来。”
两人同时朝楼上望去。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出了卧室,单手伏在雕花栏杆上,裸着英挺昂长的上身,左边从肩膀到手臂,全都被纱布包住,俊美的脸庞仍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薄唇中吐出的话,却十分坚决,不容人反驳。
苏妍看到了他脸上的寒霜,再没说什么,只是几不可察地攥了一攥拳。
嘉意忙上了楼,扶着他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前几秒还在走廊上如王者般的男人脸色迅速虚弱下来,疲倦不堪地卧在king-size大床上。
嘉意忙把他扶上床,给他脱了鞋,盖上了薄毯子,忍不住小声嘀咕:“明知道失血过多还到处跑。”
他迷人的睫一眨,深眸顿时睁开一条细缝:“不然怎么能让你留下来陪我?”
语气不无轻佻戏谑。
“是嫌血流得还不够多吗。”嘉意咬咬唇,想将他扶下去,却感觉不对劲儿。
他的体温有点高。果然,正在发烧。
茶几上放着家庭医生留下来的急救箱。
她赶忙拿出体温计让他含着,几分钟后一看,三十七度五,低烧。
医生说过,得要马上降温消炎,不然可能会得败血症。
她拿出退烧药给他服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头昏吗?还有没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她的慌乱,唇一扬:“还好。就是有点冷。”
冷?嘉意忙去关紧了窗户,又拉上了半边窗帘,回来说:“要是还冷,我就给你再去拿床被子,或者把空调打开……”
话没说完,被人一扯,拉了过去。
她一惊,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药味,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又生怕撞到了他伤口上,一时间,不敢动,竟像个小猫儿似的缩着。
要是早知道这样子能让她这么乖顺。或许早点受伤也无妨。
他唇一抿,没受伤的那条臂将她拦腰圈住,头颈搁在她肩膀上,嗓音慵懒:“我比较喜欢人肉取暖器。”
要不是看在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嘉意真想一个手肘子擂开他。
不过熟悉了他之前的各种占便宜,这样的动作……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就这么由着他抱着,躺了一个下午。
到了最后,嘉意眼皮子发沉,瞌睡来了,呢喃着:“霍先生,你要是需要喝水下床就叫我……”
说着,眼皮彻底耷下来,坠入黑甜乡。
毕竟奔波了一天,还受了惊吓,太累了。
这一觉,睡得太酣畅了,她不知道中途他醒了好几次,都是自己拿水杯,吃药,并没半分叫醒她的意思。
她睡觉很不安分,时不时踢翻了毯子,也是他重新给她盖上。
这小女人哪像是照料人的样子,明明就是他来照料她还差不多。
可靠在床背上,凝视着身边蜷缩成一团,睡得香甜的小女人,他竟然不排斥这种照顾。
一开始,他只是在她身上感觉到久违不见的男性尊严,想让她成为自己的药引子,帮自己重振一下雄风。
毕竟,他才三十岁,是正年轻力壮的黄金年龄,并不想这么早就禁欲当和尚。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她越亲近,时间越久,某种诡异的情绪就越是浓郁。
这个虽然做了妈妈,却比少女还要娇嫩难养的小女人,生来就是被人宠溺纵容的。
而这个宠溺和纵容她的人,不是别人,好像只能是他。
仿佛这女人天生就该属于自己,天生就该由他照顾。
不止是将她当成收藏在云岭市的情妇,——他更想永久圈禁她在身边。
就像每次跟她和仔仔相处一样,不管是那夜三人一起睡,还是一块儿逛游乐场,亦或前几天一起逛超市——
都让他有种三口之间的温馨感。
以前,每次有这种感觉,他虽然心内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
而今天他不顾危险护住她,则让他心底的这种疑惑更加放大,更加震撼。
危机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完全不考虑,只一个念头——
这个小女人不能有事,否则他会让人为她陪葬,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