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双手抓头,叫道:“老天,你们一个个都有高人相助,偏生我运气差,就遇不到一个,这不公平,不公平!”
袁野笑道:“你每天除了在武院,就是在家里,不去外面走走,哪这么容易遇到高人!”
李龙烟也道:“袁野能得到高人传授,也是他自己性情使然。他若不去救助那受伤老者,就会错失第一次机会;如果他不信守诺言,不给那老者抓药,就会错失第二次机会;若胆子不够大,晚上不敢去古庙,就会错失第三次机会。还有,倘若他贪图钱财,只要银子,那人恐怕也不会传他武功。所以啊,就算高人出现,也还要看自己有没有缘分结缘。古有贤者说,性情决定生平,这话一点不假。”
夏凡点头称是,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就比如,假如是上官峻峰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得到这种机会,他们根本不会去理睬那受伤老者,就算缘分摆在眼前,也只能白白错过。”
李龙烟道:“对了,就是这个道理。”
袁野笑道:“两位说的话,我听了十分受用,还有什么道理,都说出来听听,我喜欢听你们说这样的道理。”
李龙烟嗤地一笑,说道:“一说道理,就是夸赞你的话,你当然乐意听。不说了!”
“袁野,你每次晚上出门和那高人习武,家里人不知道么?他们放心让你出去?”夏凡心中颇有些疑惑。
“嗯,我最初两次没和家里人说实话,撒了个谎;后来出去的次数多了,家人怀疑,我便把实情告之。他们怕我遇上坏人,不让我去,但我还是坚持去了两次,后来他们见我没什么事儿,也就不再阻拦。”
他寻思片刻,又道:“其实我以前也和师父说过,要他到我家去暂住,一来可以省下住宿的银子,二来教我武功也便利。但他不答应,说怕走漏风声,连累我们;又说他一人孤身惯了,和旁人住一起甚为别扭。我想这些江湖高人,大都独来独往,只怕真不惯和旁人一起住,也就没有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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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龙烟回家后,把在武院听到的消息跟父母说了,李吉夏白也曾听说过这件事,并告诉儿子,此事在杭州城内尚未发生,要他小心在意之外,也不必太过大惊小怪。
说起取人脊骨之事,李龙烟甚觉恐怖,问父母到底是何情形。李吉说道,听杭州武林中人猜测,只怕又是什么邪魔外道的门派所为,至于取人的脊骨到底有何用处,那是众说纷纭,眼下还没个定论。
说起这些邪魔外道,李龙烟也甚觉奇怪,这帮人动不动就搞什么吸人血、吃人肉、拆人骨这一类事情,难道人体对他们来说有别样的好处?
李吉笑道:“人为万物之灵,智慧远超其它物种,在有些人眼里,人的血液、肉身、脑髓都是大补之物,他们崇信于此,因而取食同类,以为可以增长自身的智慧与力量。这是一种愚顽而可怕的想法,但他们却沉湎其中,以一己所念伤人害命,沦为人间大害。像这样的人,须得一个不留地清除干净,方能维护世间太平。”
李龙烟深以为然。他觉得一个人愚蠢倒也罢了,倘若愚蠢而又残忍,那就是害虫一个,必须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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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袁野找上李龙烟和夏凡,邀请他二人到户外野餐。他神秘兮兮地告诉二人,已将他师父叫了出来,可以让大家见见面。一同去的,还有王朝阳。
李龙烟和夏凡自是颇为好奇,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袁野口中的高人。三人分派了各自要买的东西,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
据袁野说,原本打算叫师父去自家屋里吃饭,但师父不愿去,嫌见了袁野父母亲戚,有一大堆繁文缛节。袁野没奈何,只好定在野外。他跟师父已事先说好,师父冒充他远房亲戚,取了个假名叫辛落尘,要李龙烟和夏凡小心在意,不要说走了嘴。
李龙烟和夏凡大笑,说你这般把师父卖了,若被他知道,不怕打得你满地找牙?
袁野嘿嘿一笑,说道还不是想让你们见见他,这才把师父忽悠出来,到时候,你们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露馅。
隔了一天,四人拎着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卤肉熟食,在约定地方会面;袁野还抱来一坛酒。
到了城外山野,袁野把酒交给王朝阳抱着,在山道上东瞄西望,终于跑到一块大石前,看了半响,说道:“往东走三里,就到了。”
其余三人都甚好奇,围上来看时,见那石头上画着一些古怪图形,有箭头,有符号,不知是什么东西。
袁野洋洋得意,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吧,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引路标识,这些图形大有学问,外人看不懂,只有我和师父才知道。”
三人哦了一声。他们也曾听说过,江湖中人,为了联络方便,各门各派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联络暗号,上面隐含了时间、地点等讯息,自己人一看便知。想不到袁野师父也会这一套。
袁野又找来一块石头,在那图形上一通乱刮乱抹,再也分辨不清。他说道:“师父在这图形上留有明示,看完后要即刻毁去。”
王朝阳道:“我知道,这是怕被敌人发现,也追踪寻来。”
李龙烟忽道:“我们也可以创制一种联络暗号,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以后若找不到人,可以用暗号联络。”
几个人都是少年心性,一听此言,都拍手叫好。
不过这一时半会可想不出来,四人一商议,就把这任务交给李龙烟,要他回家去想,明天把想好的暗号带到武院,大家看看行不行。谁让他出的主意呢?
王朝阳惦着喝酒,又说这酒坛抱着太累,催促大家继续前行。
往东三里,拐过一个山脚,一道泉水从山涧中流出;两旁是平坦的草地。草地中间一块大石之上,正坐着一位褐衣老者,看他外貌,身形消瘦,大手大脚;颌下疏疏落落几根胡须;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袁野叫道:“辛伯伯,你来啦!让你久等了。这几位都是我武院的师兄弟。”
那老者微笑点头。几个人上前去给他请安问好,跟着将食物酒水在草地上铺开。
辛伯看着那坛酒,笑道:“几个小娃娃,也喝酒么?”
袁野道:“这是给你准备的;这位王朝阳师兄也能喝酒,就让他陪你喝;我们几个,少喝一点。”
五人团团围坐,分好碗筷,就着正午暖阳和山野清风,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