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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蛛丝马迹

作品:惊情五百年|作者:蓑衣大侠|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10-29 04:43:01|下载:惊情五百年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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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父女二人在公孙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晌午才乘着轿子回家。公孙愚老太爷一直把二人送到门口,做尽了礼数,仿佛过九十大寿的是周先生而不是自己。除了老太爷和公孙广孝,公孙胜丘和公孙胜岩也出来送了,这两个被家族看好的未来顶梁柱,并不知道命运会将他们指引到什么地方,或许有一个并不在乎命运的安排,他要为自己做主,绞尽脑汁要让命运臣服。

周家父女回到家,还没有迈进大门,周先生就看似无意地问周雪:“雪儿,方才公孙胜丘要送你什么东西,你推辞没要?”

“我也不知道,包着呢,谁稀罕他的东西。”周雪撅了撅嘴,撒娇地说。这个女孩在越亲的人面前越是口无遮拦。

“好歹收下嘛,人家一片好心,我看包得挺漂亮的。”周先生开导女儿。

“别人的我肯定要了,他的,我不要,我总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

“谁送都要,就不要他的?”

“对,谁送都要,就不要他的!”周雪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父亲的话。

“那我让胜华送你一只鸟。”周先生有意逗自己的女儿。

“讨厌,讨厌,”周雪用一双粉拳在周先生的后背敲打,“他的东西我更不要。”

“那要是公孙胜岩送你礼物呢?”周先生笑着紧追不舍。

“哎呀……爹,你真讨厌。”

周先生用手捋了捋胡须,哈哈笑起来。

公孙胜岩站在被焚毁的绸庄旁,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显露出和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心事。两层木质楼房早已大多化成了灰烬,剩下的断壁残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黑乎乎地几乎分不出什么是什么。旁边有几个官府模样的人,还有自己带来的家丁,正在听附近看到着火的居民说着事。

“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睡觉总是要起好几回夜。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漆黑一片,我又要起来上厕所,就点着灯往茅房走,忽然看见这里有火光,很大的火光,我尿都没来得及撒,赶紧出来看,结果就发现绸庄着火了。那时候已经烧到了二楼,通亮通亮的火,我们抬水来灭火,才没有让周围的房子跟着一起遭殃。倒是可惜了里面的那些绸缎,多好的绸缎啊,软软的滑滑的,我女儿一直想买那匹粉红色的拿来做衣裳呢。”老头说着说着内容就跑偏了。

“你是说火从一楼烧上去的?”一个看着有点官阶的人问。

“肯定是,就像我们在灶里生火那样,从底下往上烧,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头不住地点着头,语气很肯定。

这时另一个官府模样的人对问话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火油?”刚才问话的人俯身在邻居家的地基旁发现了一长串的黑色油点,俯下身来用手指稍微蘸了蘸,又放到嘴里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抬头问刚才招呼他过来的人。

“应该是,”另一人点了点头。

“这就有意思了,一般的老百姓家里不会有这种东西,你家里有么?”有官阶的人问。

“我家里放这个干什么,这种东西我知道的只有做墨的和一些炼丹的术士才有。”

“炼丹的也用这个?”

“我听说是用,但是具体怎么用,我不清楚。你忘了前几年,三年前吧,城东不是死了一个炼丹的术士,自己把自己毒死的,他的房子里就有很多火油。”

“这倒有意思了,看来是有人怕这火烧不起来啊。”那个有官阶的问话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现在就放话下去,全城排查。先查做墨的和炼丹的。”

公孙胜岩看见官府的人在隔壁邻居的墙角下轻声商量着事情,自己又看烦了这一大堆的烂木头破瓦片,于是慢慢走了过来问道:“王捕头,有眉目么?”

那个最先问话的人回过头来笑了笑,说:“胜岩少爷,眉目我不敢说有多少,但是如果仔细的话,留下的蛛丝马迹总是会被发现的。你们公孙家和那些江湖术士,应该是没有来往的吧。”

公孙胜岩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嘴角一抿,语气重重地说:“来往肯定是没有来往,不过就在昨天我太爷爷九十大寿的日子,门口来了个瞎眼的老道士,非说家里有什么大凶之象,被我赶走了。”

“你确定他是瞎的?”王捕头听了公孙胜岩的话,来了兴趣。

“瞎得不能再瞎了,两个白眼珠子连一分黑色都没有。”

“瞎子不能放火吧?”王捕头转头问另一个官家的人。

“瞎子能摸到这来放火,那哑巴也能唱戏了。”另一个人笑着说。

“道士……瞎子……”王捕头自言自语,“你们公孙家,我就实话实说,敢上门得罪你们的,在江南这几府里,我算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胆量。但是你这绸庄已经被连着烧了两间了,事情过于蹊跷,应该不是一般人干的。你这绸庄的买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谁?”

“我胜丘哥也怀疑我得罪人了,但是我真没得罪人,犯得上得罪他们么?”公孙胜岩两手一摊,他说的倒也是实情,公孙家的丝绸生意已经做了快有三十年了,别说在当地,就是在江南,也没有值得竞争的对手。商人们都以和公孙家合作为荣拍马屁还来不及呢。

王捕头不再说话,眼睛看着脚下的火油,有几滴黑乎乎的已经渗到了石板缝的泥巴里。他又蹲下去仔细看了看,然后肯定地说,“先查道士,再查制墨的,有名的没名的统统给我查一遍。”

“那就辛苦王捕头和弟兄们了。”公孙胜岩双手拱拳,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嗨,分内之事分内之事。”王捕头大度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公孙胜岩的肩膀。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孙胜岩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见公孙胜丘急匆匆地往外走,差点撞了一个脸对脸之后,公孙胜丘问他。

“刚去看了看绸庄的事情,今天没别的事。”

“怎么样,查出来点什么?”

“王捕头说可能和道士有关系,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会有道士跑过来烧我们的绸庄?”公孙胜岩没有细想,直接托出了真实的内容。

“都是一帮饭桶,查不出线索就胡说八道,我看呐,”公孙胜丘把下半截话咽回了肚子,摆了摆手,“我都懒得笑话他们,捕头呢还,我看就是酒囊饭袋。”

公孙胜岩笑了笑,他也觉得王捕头这个论点过于牵强:“哥你去哪?”

“太爷爷过生日,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刚睡完回笼觉,出去办点杂事。”公孙胜丘一边走一边回头说。

公孙胜丘来到一个城边的市场,按理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没什么人才是,但是此刻市场里人声鼎沸,好像过年之前的糖果市,生怕来晚了就没东西卖一般。

这是城内最大的花鸟交易市场,江南本身就是富庶之地,再加之本身就有赏花玩鸟的传统,因此虽然整个市场外面看上去是一个破落的牛马市,里面各家的装潢摆放却显得十分的有格调,而且除了商家本身的人,往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公子哥和衣着华丽的老头子,想想倒也符合常理。

公孙胜丘走到一个很大的门面,正在忙碌的小二看见他,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脸讨好地走过来问:“这位公子哥,您想要买点什么?”

“你们谢老板呢?”公孙胜丘问道。

“哦,”小二见来人不买东西,就扭头对着屋内大声地喊,“谢老板,有人找。”

公孙胜丘不待招呼,直接迈步往房间里面走。这房间里摆满了鸟笼,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鸟,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黄的绿的,他刚刚跨进来,就听见头顶有人怪声怪气地说:“你好,你好……”公孙胜丘抬头看过去,头顶一只黑毛黄嘴的八哥正看着自己。

“呀,是公孙少爷啊,稀客稀客,您说有空会来我这坐坐,我只当您是说笑呢。”谢老板从房间后面的院子里拨开窗帘走来,热情地招呼公孙胜丘,“喝茶喝茶。”说完就引着他要往里屋走。

“茶就不喝了,你这茶从哪买的?”公孙胜丘态度傲居。

“也对也对,您看我,公孙家的人哪个不是尝遍了江南的好茶,我这茶也是从您家的茶庄里买来的。哈哈哈。”

“谢老板,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胡隼,现在还有么?”公孙胜丘开门见山地问。

“有,当然有,别人要没有,您要,肯定有。”谢老板不停地恭维他。

“带我看看。”公孙胜丘完全不客气的一副公子哥派头。

“您跟我来后院,这胡隼啊,它吃肉,还特别喜欢吃小鸟,所以不能和别的鸟放在一起……”谢老板一边自己没话找话,一边领着公孙胜丘进了后院。

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后院的一个角落,角落里搭着一间狭窄的简易木板房,关上门后整个厚度也就够两个成年男子横着藏身进去。木板房被上下隔出了好几层,里面却只放了三个鸟笼,这鸟笼比一般的笼子要大不少,上面用棉纱盖着,里面看着确实有鸟,人一靠近了鸟笼里就扑棱扑棱地直响。

“这鸟笼大白天的,还用棉纱盖着干什么?”公孙胜丘没玩过这些东西,一头雾水地问。

“少爷,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胡隼是猛禽,而且认主,要是我不用棉纱蒙着鸟笼,一来二去地和我熟了,您再买回去,就不好养了。”

“为什么不用黑布蒙着?”

“不见人它得见光啊,不然眼睛在黑暗里熬废了,啥也看不清,这胡隼就卖不上价钱了。拿棉纱蒙着,就是让它模模糊糊地只能看见人影,却又不妨碍它看阳光。”谢老板耐心地解释。

公孙胜丘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说:“玩个鸟,这么多名堂,倒也真是需要闲工夫。”

“谁说不是呢。”谢老板一边附和他一边就势要掀鸟笼上的棉纱,“我这现在就两只,顶好的胡隼,一直放着没舍得卖,等的就是您公孙少爷这样的有缘人。”

“不用掀开了。”公孙胜岩出手制止了谢老板。

“您不挑挑?”谢老板手停在半空中,扭头问他。

“你给我挑一只就行,这笼子上的棉纱,我回家自己掀。”

“好嘞,既然公孙少爷您信得过我,那你就拿这只。”谢老板听完他的话,稍微掂了掂脚,取下放在高处的一只鸟笼,“这胡隼啊,不能接太多地气,毕竟是在天上飞的树上落的,越好的胡隼越得放得高,不然就和养鸡没区别了。”

听了这话公孙胜丘不禁笑出了声,然后笑声未停便问:“多少钱?”

谢老板连连摆手:“不谈钱不谈钱,是您和这胡隼有缘。”

“那我就谢谢了。”公孙胜丘接过鸟笼,稍稍客气了一下,直接转身出了后院,穿过大堂,很快就消失在了拥挤的市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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