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宁二年,暨大业十四年,炀帝溢死于江都,宇文化及自号为帝,国号“许”,年号天寿。同年,恭帝禅让帝位于李渊,李渊建立唐国,年号武德。
襄国,宇文化及初登大宝之位,正是得意之时,此刻正召开第一次朝会,虽然朝中文武官员稀疏,但宇文化及兴致不减。
“铛,铛,铛”
正当诸位大臣请奏之时,有精铁碰撞声从殿外传来,却见苏妄慢悠悠的走上朝堂,腰后别着两只半人高的锤子,也不知他哪里招来的腰带,这般结实,硬是没有被几万斤的重量扯断。
“右将军好不错么”
满堂君臣境界愕然,直到苏妄出声才惊醒过来。
“护驾,护驾”
宇文化及惊惶,满朝文武骚乱,只有宇文成都镇定如故,指挥若定,将苏妄团团围住。
“楚王所来何事带兵刃上朝,是不把我父皇放在眼里了。”
“可别叫的那么亲切,我唐国可不认右将军的。”
宇文父子闻言脸色阴沉,才注意到苏妄一直叫宇文化及右将军,这是杨广在世时宇文化及的官职。
“楚王来寻隙的视我十万大军如儿戏”
“这么说,还真是”苏妄歪着头,眯着眼,作思考状,却说出气人的话。
“却要请教楚王的本事了”宇文成都手持两把金剑,威风凛凛。
上回晋阳宫之时,宇文成都不认为自己不是苏妄对手,只是气力不如人家罢了,要是气力等于武力,还不如让街上卖杂耍的莽汉子当天下第一人呢
宇文成都早已认出苏妄,十几年前他们曾经比过一招,不分胜负。更重要的还是,如今世人所传,苏妄乃天下第一好汉,而他宇文成都只能屈居第二,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我也有此意”苏妄取下双锤,扬起锤头,向宇文示意。
“这就是楚王破河东之神兵”
宇文眼含讥笑,以为世人误传,这两把锤子只是样子货,要不让苏妄能别在后面,到处带着
“请无敌大将军一试”
这话可把宇文成都的怒气给烧出来了,让他想起当年晋阳宫时的羞辱。
“留下命来”
宇文全力而发,剑速极致,剑光刺眼,配合那土豪的造型,真是闪瞎了苏妄的钛金眼。
但苏妄有些失望,宇文确实没有荒废这十几年,已经入了洞微境,招式愈发精妙精简,不浪费分毫气力,更是深得由繁至简的精髓。但他的武学境界却没半分进步,不能忘记心中之剑。
这两把金剑乃依宇文的身形、功力打造,可以说是最有利于宇文发挥的兵器,但他的刻意所为,也落入了下乘,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这种锢念
却也是苏妄太高估他了,十四年前与宇文成都的比试,让他惊艳于宇文的武学天分,未入洞微就先达忘记手中剑的境界,比自己早了一个境界,可惜十四年过去了,宇文却寸进不得。
苏妄随手一挡,重锤轻移,却挡住宝剑进攻的方向,好似宇文把双剑递过去碰撞似的。
宇文急忙收招,退了几步,惊疑不定道:“你也到这般境界了”
“是的,我叫他洞微境”
“洞微,洞微,体察入微,确实该叫这个。”
宇文成都以为自己举世独立,能败尽天下英雄的武力,不曾想还有一个人达到了,狂傲之心尽去,正视苏妄。
“再来”
金剑递出,繁乱复杂,犹如两朵娇花,层层绽放,花苞似无穷无尽,一重又一重,漫天都是剑影,百花争艳,万花竞放,在场的众人几乎以为置身花海一般。无边无际的花海,似乎从四面八方来袭,你根本不知敌人在哪。
仔细看来,一朵剑花锋锐异常,锋芒外放,凶横的逮谁杀谁;一朵剑花无锋无忍,圆拙若木棍,深藏锋芒,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初始还能分的清,待到百花盛开之时,你花开遍我花开,我中有你,我中藏你,相互演绎,互相变化,混混沌沌。
“好个宇文成都”
竟然只凭当日一招之比,复现了当时苏妄的武道境界,并将两种不同的领悟,融为一体,几乎要升华为另一种武道境界,不枉苏妄千里而来。
苏妄战意高涨,巨锤忽起,灵动异常,如白狐,若清风,弯延转折,上漂下捞,翻转间避开层层剑锋,没有触碰一下,这不仅仅凭借苏妄无双的神力。
双锤的转折翻滚,古朴与灵活兼具,每一招都是锤法,但宇文成都从中看到了剑法,这无疑是一种更高的武学境界。
所谓心中有剑,确实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但正因为心中有剑,所以执着于剑,入了知见障,不能打破常识,就看不到更高的领域,是无招的开始。
苏妄的双锤好似身法无双的绝世高人,躲过剑花布下的层层陷阱,避过重重堵截,停在宇文的面前,却没有带起一丝风气。
“不错,不错”宇文成都微米双眼,面带微笑,他自恃苏妄不敢在重围杀他,更机会达到更高的武学境界。
可惜,他猜错了
苏妄收回锤子,立于身前,轻声说道:“今日所来,其实是要完成宿命。宇文成都,你怪不得我,你我恩怨纠缠,注定会有今日。也罢,再让你见一招吧”
巨锤再起,似闪电,若流星,灌注了苏妄的武道境界,运快若慢,恢弘而起,轻轻放下,摧靡剑锋阻拦。
双锤挥舞,满堂君臣尽皆失声,只觉思维无限放慢,不得动弹。宇文成都虽起反抗,但却无力阻挡苏妄无匹的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锤子轰击在自己脑袋上,一触即离。
“我叫祂,通玄境”苏妄转身就走,也不停留。
“原来,原来还有”
宇文成都既是满足,又是遗憾,才知武道之路无弗限无弗远,可惜,他再也走不得了。
群臣也惊惧不已,不知所措,等待向宇文化及处理,却不知宇文化及发蒙了,正等待自己儿子的回神。
但其实锤意入侵,意志冲击,宇文成都看似完好,魂魄其实早已散尽,如今只是一块生肉罢了。
“算是给你留个全尸吧”
苏妄轻叹,玄霸即元霸,苏妄知道自己本该是李渊的第四子,只是时间线混乱,出生早了几年,如今他有心离开这个世界,便尝试完成与宇文成都间的宿怨命运,看看是否能触发离开的机制,也尝试破解转世的因缘。
再则,既然有心离开,怎么可能给李唐留下一个威胁的存在
这一步是必须走的,不管是天定,还是人定,宇文成都留不得
“吾儿,吾儿”
宇文化及终于反应过来,扶着宇文成都的尸体嚎啕大哭,老泪纵横,面目扭曲。
“给朕杀了他”
苏妄心中有些别扭,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是注定要他当坏人了可惜,诸侯割据,只有立场的问题,没有正邪的区分,好人或坏人决定不了能否活到最后,一切只为生存罢了。
看着围将上来的御林军,苏妄心中也无杀意,腾地一下,背后展开一对巨大的风翼,他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在众多惊恐的目光中,展翼飞腾,飞出了襄国城。
“妖怪啊”
朝堂大臣不顾斯文,满场乱跑,失禁者不在少数,便是宇文化及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自己造孽太深,让老天爷派人收拾自己
这回他们知道苏妄是如何避过重重守卫,大咧咧的出现于朝堂了。
一月后,长安皇宫,李渊正与窦氏叙话,谈性正高,不料殿外守值的太监高喝一声,“楚王殿下到”
李渊皱着眉头,有些不喜,窦氏手指轻点李渊眉头,状似好笑。
“父亲,母亲”
李渊眉头才放下,又拿了起来,楚王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倒是窦氏没想那么多,“我儿又想为娘了看来要给我儿找个媳妇哩”
这几日苏妄天天拜访,不曾错漏,连李渊都猜测苏妄是有些为难之事,难怪窦氏取笑。
这也是李渊不高兴的原因,以前宣召都不来,现在天天赖着不走,像什么话
苏妄认真的看了看窦氏,又看了看李渊,心情复杂,深深辑了一礼,“儿子要走了。”
“你想去哪玩呢这么疯,也不看看都多大了,娘亲还等着抱孙儿呢”
窦氏尤未知觉,倒是李渊回过神来,说道“你要去哪”
“我”
“噼啪”
刚刚还万里无云,忽然阴云满天,沉坠坠的,好像要掉下来,霹雳一起,惊雷四作,半刻不得歇,好像不把几十年的雷霆打出去就不罢休似的。
苏妄再辑了一礼,“我,去了”
说罢苏妄就转身而去,窦氏慌忙间,就想拉住他,却落得空,扯下一个玉佩,更觉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