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不为妾这句话,许多闺秀都说过,亦有为此以死明志的闺秀,四皇子听过许多,他只相信苏臻真说得是实话。
她似从灵魂深处说出的这句话。
他深邃的眸子极快闪过甚至连自己都尚察觉到的疼惜。
“殿下。”
“嗯?”
“娘娘未必喜欢。”
侍奉四皇子的大伴汪知趣对四皇子毕恭毕敬,弓着身子即便顶着主子因为不悦散发出的寒意,嘴唇打哆嗦依然轻声提醒:“在后宫,娘娘最恼得人就是苏贵妃。”
汪知趣一直陪伴四皇子,侍奉他,对四皇子忠心耿耿,情分非比寻常。
他比旁人更了解云淡风轻,安享富贵的主子对帝位的野心。
四皇子没煊赫的母族为靠,不知怎么又被太子等人防范打压,好不容熬到成亲的年岁,本以为能娶一位家世显赫的名门贵女,谁知又传出四皇子有隐疾的消息。
明景帝没给四皇子指婚让宫里宫外都确信四皇子‘有病’。
不是四皇子得皇后娘娘的另眼相看,他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更为艰辛。
苏贵妃同皇后娘娘的恩怨,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四皇子招手,雪团儿一跃而起安安稳稳的趴在他曲起的手臂上,眯着眼睛享受主人顺毛的抚慰。
俊秀英挺的四皇子转身,抱着雪团儿离去,轻声斥责一句:“自作聪明!”
汪知趣从小就入了宫,熬过宫刑,又在一群小太监中熬出头,讨得大太监的欢心才被指派做四皇子的大伴,经过后宫的锤炼,他的心智眼光都很敏锐,暗中帮着四殿下做了不少事。
怎么――他竟落得主子一个自作聪明的评语?
有点冤!
见四皇子已走远,他忙跟上去,既被四殿下赐名知趣,他便闭上嘴巴,绝口不再提苏家小姐。
这些年,主子除了对帝位外,在意的人或是事极少,谋不成的事几乎没有!
汪知趣万万不敢同主子比谋略。
侧面瞧着主子淡定的俊彦,汪知趣仿佛也不觉得冤了。
回慈宁宫的路上,不仅被四皇子折腾的吴尚宫欲言又止,苏臻烈也如第一次认识似的连连偷看苏臻真。
吴尚宫旁敲侧击的询问四皇子和太子殿下,苏臻真沉默寡言,逼不得已开口也只说自己被吓到了。
“两位殿下若都对你有心,未必是您的福气。不过您又太后娘娘疼惜回护,也不必太紧张。许是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较劲也说不准,如今……”
吴尚宫露出对宫中形势很熟稔的样子,指导刚回京的苏臻真,“唯有三殿下能同太子殿下抗衡,三殿下最终是血亲。”
三殿下?
苏臻真比很多人都了解金玉其外,阴狠狡诈且极为好色的三皇子!
回慈宁宫不久,太后便放她们出宫。
柳氏兴高采烈且满足的提着赏赐,说回去分儿媳和孙女几件首饰,苏臻真听着三婶一个劲恭维太后娘娘和祖母,同王氏心灵相通的笑笑。
想从祖母柳氏手中得到珠宝首饰――难上加难。
就算三婶把祖母夸成一朵花也得不到任何一件首饰。
出了宫门,王氏先扶柳氏上马车,回头问苏皓晖,“你爹呢?”
苏皓晖拜见太后,以外男不得在后宫久留的借口先出了皇宫。
“被同僚留在议政殿那边,爹让娘不必等他。”
苏皓晖向妹妹眨眨眼,玩味的说道:“有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回府可有好戏瞧了。方才祖父出宫时,面色不怎么好看呢。”
太后娘娘故意刁难无视苏逸谢恩的消息,只怕是已经借着六部给事中等人的口传遍朝野上下了。
柳氏再不得脸,苏逸也是奉旨归宗的国之功臣。
明景帝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了苏逸,太后娘娘――您比皇帝陛下还忙?
太后执意不见苏逸不是不行,人上了年岁又任性的权利,然而太后让苏逸含愤怒而去,一来她漠视骨肉至亲,二来太后狠落明景帝的面子。
明景帝本就防着太后干政,借此机会明景帝可再敲打太后一系或是三皇子的拥趸。
“若是姑祖母摆脱干系,自然有人顶缸。毕竟侯府那位可是以体贴,贤惠,孝顺闻名帝都的。”
苏臻真巧笑嫣然,父亲果然给力!
损失了一盒子珠宝的太后娘娘想必此时在呕血吧。
王氏戳了戳爱女的额头,欣慰的笑道:“鬼丫头。”
“爹和同僚叙旧,又不是我让他去的?”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同你爹使眼色。”王氏摩挲女儿比豆腐还嫩的脸颊,“真儿是个聪慧的,娘出身不高,猛然入侯府有许多不足,你多提醒我。”
“娘!”
“我倒是不怕丢脸,最怕让你爹蒙羞,或是因我的疏忽,他被人算计轻视。”
王氏自知比不得名门贵女教养,“你爹求学时苦得很,连件体面的衣衫都没有,他熬到今日不容易,我们不能拖他后腿。”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平时娘就柔柔弱弱的就行,被人欺上门……您说不过就哭,哭不过瘾得话,您把人扔出去就是了。”
王氏的天生神力将来绝对会震动帝都。
“小妹你太坏了。”
苏皓晖骑在马上留神马车里的动静,俊美文雅的脸庞露出一抹坏笑,“不过,我也想看帝都的人弯腰捡下巴。”
俊朗出众的少年又隐隐带着勾人的坏笑,经过的小媳妇,大姑娘被勾的心如小鹿,纷纷询问是哪家公子。
翌日,永安侯大开宗祠,内房外放的族人齐聚祠堂。
永安侯为族长,领族人祭拜祖宗后,亲自展开族谱,把早已花掉的柳氏重新标为夫人,苏逸,苏迈的名字从庶枝提为嫡子,柳氏离开后又生的苏迁经过滴血认亲和出生日期证明为永安侯亲子,苏迁被记录在族谱之上。
如此一来,永安侯一脉序齿排序分别是:长子苏逸,次子世子苏逊,三子苏迈,四子苏迁,五子苏进。
祠堂唯有苏家男子可入,一众媳妇,闺女按照长幼亲疏站在祠堂外。
苏臻真看不到永安侯此时的表情,抬眼看到刘氏已经让苏臻真很满足了。
刘氏一如既往的精于打扮,比同龄人年轻,身上婉约的气质分外动人,她柔顺又精明,行事公正落落大方比之当初的永安侯夫人柳氏强了不止一头。
往常族人都敬着她,簇拥着她。
今儿,族中妇人看她的目光大有深意。
苏臻真弯起唇角,刘氏用再多脂粉也掩盖不了微黑的眼圈,想来昨夜被烦心事折磨得没睡好。
按说以刘氏的善解人意应该站出来为太后冷漠苛责苏逸顶缸,让早已偏心的永安侯在外人眼中还是完美公平的慈父。
可刘氏甘心么?
她承担得起朝野上下的非议么?
以大局为重的刘老太婆比不得祖母的胡搅蛮缠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