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宝起身到院子里查看,只见宝珠正气呼呼的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地上一片狼藉,正是喜儿鹊儿带来的东西。
“这是我的屋子,只有我能住,你们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
她指着喜儿鹊儿毫不客气的说道。
喜儿鹊儿站在原地满脸惊慌,显然没想到这静馨苑的主子和和气气的,下人却这般蛮横无理。
虽然她们对宝珠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张狂到这般地步,当着自己主子的面就敢将她们的东西扔出来。
再者说,这府里哪有一个丫鬟想自己单住一间就住一间的道理?即便是大丫鬟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啊。
两人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看向梦宝,不知该如何是好。
梦宝有些气闷,脸色沉了沉,语气也严厉了几分:“宝珠,喜儿鹊儿是祖母专门派来照顾我的,把你那性子给我收一收!没规没距的像什么样子!”
宝珠刚刚一直在房中捂着被子生闷气,并不知道这两人是老夫人派来的,此刻听闻不禁怔了怔,但还是挡在门前不肯让她们进去。
“我向来都是自己住一间的,房里住了别人我就睡不着觉,小姐你让她们跟红笺住一间去,反正红笺不怕挤。”
她说的理直气壮,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忘了改口叫她少夫人。
梦宝气急:“府里的丫鬟若一个个都像你一般,岂不是多少间屋子都不够用!”
“房里有别人就睡不着觉?那你以前值夜的时候是怎么睡的?难不成以后你值夜的时候我也要从房里搬出去把正房让给你单住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那不是还空着一间小耳房吗,让她们住那里不就是了!”
“明日赵妈妈就回来了,那间屋子是留给她的,你想都不要想!”
喜儿鹊儿在一旁早已惊呆了,自来都是主子使唤下人,何时见过下人使唤主子的?
可是她们刚刚没听错,宝珠就是在指使少夫人,让少夫人开口要求她们搬去跟红笺住,把那间屋子还留给她自己一个人。
还有她刚刚唤少夫人为小姐?少夫人都已经嫁了人了,这里又是镇远侯府,他们私底下叫一句小姐也就是了,怎好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少夫人还唤作小姐?
还有还有,她在少夫人面前竟然自称我?而不是奴婢?这也未免……太乱了……
梦宝气的简直想上去捂住宝珠的嘴,直恨以前真正的苏梦宝将这丫头惯得没了样子,更恨镇远侯府对她们这一主一仆的纵容。
当然,最恨的还是宝珠的不知进退。照她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被定南侯府打死或是发卖了,到时候她想救她都难!
红笺是知道宝珠的性子的,宝珠的娘亲是小姐的奶娘,后来更是为了救小姐而死。
小姐觉得对不起奶娘,更对不起没了娘的宝珠,所以对她格外偏宠,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甚至连一些独一份儿的东西都毫不吝啬的送给她。
在镇远侯府时,宝珠的吃穿用度就是仅次于小姐的,连房间也是自己单独一间,从来没有和别的丫鬟一起住过。
来了定南侯府之后,小姐一直郁郁寡欢,跟她们甚少说几句话,也很少走出房门,安排下人这种事自然也是不管的,所以宝珠还是跟在镇远侯府一样,自己单住一间屋子,即便是来了这静馨苑后也是一样,从未变过,此刻忽然让她跟别人住一间,她哪里受得了。
红笺怕梦宝为难,劝道:“少夫人,奴婢不怕挤的,不如……”
“你不怕挤难道喜儿鹊儿也不怕吗?你那间屋子本就比宝珠的小上许多,再多住一个人都挪不开脚,更何况是两个!”
说着又看向宝珠:“你若想自己一个人住也行,把你的东西全都搬出来,搬到红笺屋子里去,你自己住红笺那屋,红笺和喜儿鹊儿住你那屋!不愿意的话就老老实实让喜儿鹊儿搬进去,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宝珠气的直跺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对她也越来越不好了,现在竟然为了两个外人这么欺负她!
喜儿鹊儿有些为难,让她们和红笺一起住那间小屋确实太挤了些,但她们刚一来就让少夫人和自己的陪嫁丫鬟闹的这么不愉快似乎也不大合适。
虽然在她们看来是这丫鬟太过无礼了,但怎么说宝珠也是从镇远侯府一路跟着少夫人来的陪嫁丫鬟,她们多少还是要忍让些。
更何况早听说这丫鬟与寻常丫鬟不同,而她们来到静馨苑又是任二等丫鬟的,身份上就比宝珠这个大丫鬟低了一等,就算是老夫人亲自挑选来的,也不敢越过了身份去。
最后,实在没办法,在红笺的劝说下双方各退了一步。
喜儿鹊儿一起住红笺那屋,红笺搬来和宝珠住一屋。
安排妥当后,红笺打了帘子来到了梦宝房中:“小姐,都安排好了。”
这院子不大,梦宝刚才又刻意听着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最后是怎么个结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红笺上前给梦宝捏肩:“您也别生气了,宝珠她向来和您亲厚,所以才有些失了分寸,并不是有意这样的。”
梦宝皱眉:“亲厚是一回事,没分寸是另一回事。这院子里若像往常一样只有咱们几个,她爱怎样怎样,我也懒得管。”
“但现在老夫人的人在院子里,哪里还能任由她这样肆意妄为。我能做她的主,却不能做老夫人的主,若是哪天老夫人一生气要把她发卖了,我只能乖乖的把她的卖身契交上去,连求情的份儿都没有!”
红笺一笑:“我就知道小姐是为了宝珠好,才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她发脾气呢。您也别着急了,好好跟宝珠说说就是了,您和宝珠亲如姐妹,她一定能明白的。”
“我也想好好跟她说,可你看她那样子,我才说两句她就跑了,哪里是能听得进去的。”
红笺想了想,道:“不如待会儿我去帮您跟她说说吧?她现在在气头上,等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梦宝有些无奈:“说来说去还不是怨她自己,要不是她当着老夫人的面嫌静馨苑只有两个人忙不过来,老夫人又怎么会派人过来?”
“现在倒好,如了她的愿多派了人手,她又嫌挤了!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合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