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脸上也有一抹幸灾乐祸,不过心里更多的则是担忧。
“李氏倒霉是好,不过我更担心娘和梦宝,你没听娘刚刚说要把管家权收回去吗,若真是这样……”
“应该不会吧?她那不就是吓一吓李氏吗?只要李氏以后规规矩矩的,不克扣梦宝的份例,娘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收回管家权。”
三太太苦笑:“娘若真想收回去,岂会需要什么理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看梦宝倒是个不简单的,专挑这么个日子打了李氏一个措手不及,娘若是有心想培养她的话……”
“嗤,”二太太有些不屑:“那就是个傻子,今日这么大好的局面,老太太都发话让她搬回竹溪园了她愣是不回去,亏我还真把她当块儿料了……”
三太太不语,心中的那抹担忧却并未隐去。
傻子吗?
傻子又岂会在敬茶的日子还随身把药方带在身上?
若不是事先打听到老夫人今日在此,又知道她身边的许妈妈懂些医术,带那方子又有什么用。
这可不像是傻子会做的事。
…………………………
静馨苑,梦宝回去后没多久许妈妈就亲自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了,还带来了她这半年的月例,另又加了一百两作为补偿。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丰富的食材,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燕窝人参等补品也不在少数。
许妈妈看着梦宝,笑得一脸慈祥:“老夫人说了,这半年来委屈少夫人了,她让老奴代大夫人给少夫人陪个不是,怎么说都是大夫人御下不严失察之过,若非如此,也不至害的少夫人病了半年之久。”
这番话虽责怪了李氏,但也把事情就此定义在了一时失察,而非有意为之,言中之意自然是希望静馨苑不要再追究过往的错失。
梦宝自然不会那么不识好歹的抓住别人的错处不放,当即表态:“本就不是母亲的过错,祖母又何须让许妈妈来代母亲道歉,倒显得梦宝不懂事了。”
许妈妈笑道:“就知道少夫人是个好说话的,既然如此,老奴也就不说那些个客套话了。这是老夫人亲自给少夫人挑的两个丫鬟,您大可放心使唤。”
“另外院子里本该再配个管事妈妈,但挑来挑去也没个合适的,这不是想起少夫人院子里之前的赵妈妈还休养在庄子里,老奴就借机偷个懒,不再寻其他人了,派人将赵妈妈接回来,想来明日就能到了。”
赵妈妈是一年前跟着苏梦宝从镇远侯府嫁来的,为人勤恳,对苏梦宝十分照顾,但苏梦宝有错时她也会指出,不像她的继母一般对她一味纵容。
苏梦宝因此跟她并不十分亲近,若非她是自己生母特地留下来照顾她的人的话,她一准儿早把她发卖了。
半年前苏梦宝生病时,赵妈妈为了照顾她衣不解带,也因此不小心受了风寒,李氏以两个病人不宜凑在一起为由将赵妈妈赶去庄子上“休养”了,这一休养就是半年,再未提过接她回来的话。
此刻听闻赵妈妈要回来,最激动的就是红笺。
红笺是苏梦宝年幼时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孤女,自幼无依无靠,进入侯府后除了自家小姐以外最亲近的人就是赵妈妈了,还认了赵妈妈做义母。
因为苏梦宝与赵妈妈的关系并不太好,所以红笺一直也不敢提接赵妈妈回来的话,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想念她。
梦宝见红笺一脸激动,这才想起她与赵妈妈的关系,不禁觉得有些歉疚。
“这些日子晕晕乎乎的,也没想起接赵妈妈回来,让你担心了。”
红笺赶忙摇头,眼中含着泪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哭又笑的让梦宝有些哭笑不得。
许妈妈见她们主仆二人关系亲近,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宝珠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
梦宝一怔,有些尴尬的开口:“宝珠她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先回屋歇着去了。”
许妈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心中怎么会不明白,刚刚还那样大呼小叫的人怎么可能转眼就病了,八成是回来挨了骂,心里不高兴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听说宝珠姑娘与少夫人自幼亲近,在镇远侯府也是当半个主子对待的,不过下人总归是下人,再大也大不过主子去,还是该有些下人的规矩才是。”
“按理说宝珠姑娘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老奴不该多嘴,不过少夫人现在毕竟是定南侯府的主子了,虽然同是侯府,但镇远侯府的有些规矩不见得也适用于定南侯府,少夫人也该让宝珠姑娘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梦宝脸色微变,许妈妈是老夫人的人,这番话自然就是老夫人的意思,看来宝珠今天的表现确实是惹恼了老夫人,只不过她没有当众指出来罢了。
梦宝点头称是,表示会好好教导自己的下人,许妈妈这才笑着离开了。
许妈妈走后,两个新来的丫鬟给梦宝见了礼。
“奴婢喜儿。”
“奴婢鹊儿。”
“见过少夫人。”
梦宝一笑:“名字倒是喜庆。”
两个丫鬟微微一笑,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这静馨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左右不过那些收拾洒扫的活儿,你们刚来,有什么不懂的问红笺就是了。”
喜儿鹊儿点头应了,打过招呼后便拿着自己的东西进屋去了。
梦宝回到房中,揉了揉额头。
说实话,她并不想其他什么人来这个院子,即便是老夫人派来的。
往常在这院子里她还自在些,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现在来了两个新丫鬟,首先红笺和宝珠就不能再当着他们的面叫她小姐,而要称她为少夫人了,不然让老夫人知道了,定会觉得她没规矩。
可是她实在是不喜欢少夫人这个称呼,这会让她时时刻刻想起自己年纪轻轻就嫁了人,而且是个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人。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正为称呼的问题感到头疼,院子里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让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让人头疼的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就不能让她消停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