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墨画匠,四人中排在最末,战力却最强!
他好整以暇的收起那副欠欺负的模样,索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躺在地上与孔琼楼对视:“大喷子,老实人早就让飞升的天雷给劈死了。哪怕剩下一个半个没死的,来到永恒世界,也活不到今天。这个道理你不懂?”
凡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就算没有天大的机缘和奇遇,还不兴有点心机了?!
孔琼楼打了个哈哈,道:“在理。”
毫不犹豫走到血墨画匠身边,就这样盘膝坐了下来,却根本不怕星榜上的第七十五人!
“你这人有意思,嘴皮子太损了吧?”血墨画匠身上,被五焰魔君打出的伤痕开始自行愈合,颇有兴趣道:“敢跟我三哥咬文嚼字的不多,能损过他的更少。就不怕惹恼了他,活剥你的皮囊,再订出一本儿圣贤书续集?”
孔琼楼神态悠闲,瞥一眼剥皮秀才,全然不顾对方都能听到:“就他?差远了!戴个四方帽、拿本人皮纸就自称书仙,那我喝过诗仙的酒、醉了扯几句呜呼哀哉咚咚锵,是不是就能当书圣、书神、书祖宗?”他说到兴起,眉飞色舞,哪还管周围人是何脸色,语气一顿:“嘿嘿,知道我连诸佛岭里的群僧都照杀,他就不怕惹恼了我,杀他喂狗?”
剥皮秀才哪曾如此被人当众羞辱,勃然大怒:“四弟,跟他废什么话,杀人取宝!”
“你看,我就说他不行吧?”孔琼楼猛拍大腿,唾沫星子几乎喷了血墨画匠一脸:“读书人的修养呢?老实人,你是画仙是吧?有空教教他怎么作画。说实在的,我要是你,还三哥,做梦去吧他。把画弄成那样就是想给你丢人,换我早就大义灭亲了。”
挫骨圣手听不过去,见血墨画匠迟迟不肯动手,冷哼道:“一介武夫,也配跟我三弟谈修养,你有修养?”
“天地良心,我也没有,幸好我也不用装他娘的读书人。”
分筋弦师取下背上的木琴,亦大怒道:“阁下身上的龙筋,只够扯一根琴弦,剩下的四根,恐怕要从你身上抽取了!”
孔琼楼冲她咧嘴:“大姐,你先别打岔,女孩子家家别动不动就抽人的筋,不雅。”
!!!
血墨画匠挥手,让感觉到受辱的三人稍安勿躁,死死盯住孔琼楼的眸子,想要看出所以然来。他看到了清澈、深邃。清澈的时候,一览无遗,仿佛装不下半颗芥子;深邃起来,又像无边无际,能装下大道千秋。
“那我呢,差多远,你不怕?”
孔琼楼老相熟似的大笑,抬手轻轻怼了他一下,亲密无间:“你一个画画的,别逗。”
拉开架势的双方人马全都凌乱了,若不是知根知底,都会以为两人之前肯定认识,而且很熟。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打不打得过先不说,论起斗嘴耍滑的本事,四位大仙加起来也不可能是这么个家伙的对手,“大喷子”三个字若取了别人,倒显得太对不起他!
血墨画匠沉吟一下,拍拍屁股爬起身,看了一眼五焰魔君。后者死死攥住火尖枪,一阵心虚:“烧火的对吗?你给自己找了个好主子。”言罢,不再理会孔琼楼,径自走到墓道边向地宫眺望,似是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带头闯墓。
“四弟!”
“老四!”
“三哥受辱,你怎的还不出手击杀这些人?”剥皮秀才叫的最大声,“好啊,莫不是三哥本事不如你了,不想为三哥抱不平了?可那些宝物货真价实,你就打算与他们相安无事?”
没有人懂。
孔琼楼接上剥皮秀才的话,也问:“对啊,我们身上这么多宝物,怎么能说不抢就不抢了?”故意将怀里的落宝大钱掏了出来,当着四人的面挨个晃几下,“画仙,你可得给你三哥一个说法,我也觉得他委屈着呢!”
血墨画匠的回答很直白:“我没把握赢他。咱们四个加起来,也没有绝对胜算。不赢还要打,岂不自找麻烦?三哥莫恼,我等为永生而来,受点委屈总好过搭上性命。我也被那烧火的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
另外三人皆不敢置信,场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信,猴子等人亦然,否则就不会表现的高度紧张。
摘星手,已是红尘第七技!
孔琼楼可以凭借空手射箭的花样击退甚至镇杀佛王,或许对付剥皮秀才和另外两位也足够了。但死界云集大千,最不缺等闲。那如果是他的最强手段,对阵高深叵测的画仙绝对不够,遑论四位战榜强者联手?!
众人手里虽然掌握了多件上古至宝,可他们的实力太弱了,无法发挥宝物威力,就像一群偷拿大人兵器的孩子,无异玩具。陶制酒坛和圣婴在孔琼楼身上留下来掌控火尖枪与大钱的鬼手印,前者对秘境的神秘气机有规避和扰乱作用,仅此而已;后者费神费力,也不能彻底改观境况。
或许……他在虚张声势?
装的未免太像了!
剥皮秀才愣了一会儿,目光震惊的转向孔琼楼,又震惊的转回到血墨画匠身上:“区区不信他有那么厉害,四弟是怎么看出来的?”
孔琼楼帮腔儿:“对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区区不用你附和!!!”
“扒皮秀才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向着你,也有错了?!”
几乎把文绉绉的剥皮当场气吐血!
血墨画匠无语:“大喷子,既然得了便宜,能不能少说两句。非要给自己树遍强敌才开心?”
“哈哈,好说。”
孔琼楼尬笑,心满意足,再不言语。
他没能发现故意隐藏气息的血墨画匠是真,还以为他是个路人,但不怕也是真。余下三人纵然百般不服,却都知道四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宁肯以身犯险亲入古墓寻宝,也不想跟这人争,足见里面的分量,不由得对眼前痞气十足的家伙更加刮目!
“大姐,二哥,你们两个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分筋弦师点头,这才紧忙想起什么:“那边……确有一座古老祭坛。”
天坑,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秘境禁制的崩塌,由两股迥然不同的气机交汇导致。
一侧是繁茂的柳林,代表上古第一的观世音菩萨;另一侧则充满杀伐,寸草不生。
入秘境后,雅人四好两两为伴,分开寻宝,分筋弦师和挫骨圣手在那片地域亦有发现,寻到一处类似古柳王树的所在!
一座上下颠倒的祭坛。
里面,只有一位主祭,同样以光字书写生平,永镇至今。
身份好像是什么上古年间的兵祖,身畔摆了十三块古铁铸成的板书铁卷。为了争抢那些铁卷,死了很多人。但不知怎的,镇压在祭坛周围的神秘气机骤然消散。那位上古兵祖的尸身产生异变,长叹一声后,刹那腐朽成灰,遂引发一轮更疯狂的争抢。
诡异程度,并不亚于古柳王树里的菩萨和牛头!
主祭???
“祭”与“祀”竟是分开来的?!
孔琼楼若有所思,凝眉不语,越发搞不懂这个地方了。
菩萨永祀,兵祖祭坛……眼前的这座古王大墓,真的是秘境主人所在之地?抑惑像王树、祭坛一样,不过是另一处永镇上古强者的阵眼?!
“大姐,二哥,你们抢到几片?”剥皮秀才神情激动,暂时忘记了孔琼楼的羞辱:“快拿出来给区区看看,上古兵祖的遗书写什么?”
“一片也未能得到!”
“本来每人抢了一片,却不曾想那赶尸道人来了。驱赶座下的尸炼大开杀戒,谁敢跟他争?”分筋弦师满脸苦涩,道:“我们只好放弃铁卷,拱手相让。等他夺完那些铁卷,很可能也会赶来。老四,究竟是入墓还是……”意味深长的瞥一眼孔琼楼,“你早做决断!”
血墨画匠神情大变,第一次失态:“星榜四十四,叶狂徒,确定是他?!”
孔琼楼心里跟着‘咯噔’一下,恋尸癖终于还是来了,也进了秘境。云门文鉴和念慈作为知情者,知道孔琼楼杀了他的尸炼,骇然欲死,齐齐转向他。
猴子察言观色,顿时浑身炸毛儿,看上去整个大了一圈儿:“我的苍天大地猴儿祖宗,你个大祸害,不会连赶尸道人也得罪了吧?”
人鱼仙子嗫嚅:“公子与他是有点小误会……”
“驾!!”
猴子大惊,根本不等她说完,薅着二傻子的头发便逃:“害死了,害死了,被你害死了。那人嫉妖如仇,多少星榜上的妖族大拿被他杀了,又有多少被炼成行尸走肉?早知道你得罪了叶狂徒,看你一眼都嫌命长。”
孔琼楼吼道:“死猴子,就他娘知道逃跑,把吴钩雌剑还给老子先!”
“我的吴钩,还你妹!”
它是真的吓破了胆,一溜烟儿与二傻子翻过山梁,跑的没影。
剩下的同伴也都面如死灰,猴子、人鱼仙子、杰西卡、三首神獒在赶尸道眼里都在妖怪之列,而妖怪都该死。
杰西卡直接将吴钩雄剑递还给孔琼楼,也要离开。
“我的小天使,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孔琼楼很是震惊,眼神充满哀伤:“你我那些妙不可言的故事,都不在意了?”
“咳咳,你别乱说。”
一张嘴就坏人清誉,弄的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杰西卡急忙打断道:“抱歉,你对我有恩不假,但杰西卡还没有勇气面对赶尸之人。希望你能谅解,后会有期。”她满脸歉然,不敢直视孔琼楼的眼睛,扑扇着受伤的翅膀飞走了。
孔琼楼赞道:“你们看,明明都是逃跑,死猴子屁股尿流,天使却如此圣洁,令人陶醉。”
低头看向匍匐在地的三首神獒,刚要夸它是一条忠犬,谁知凶神恶煞的大狗却吓得腿都软了,根本也谈不上所谓的忠诚。与此同时,古墓附近所有妖族大肆逃亡,裹挟起不少心生畏惧的人族,潮水般向四面八方飞散!
闻一人名讳,而惊百兽。
与狂徒相逢,有负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