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关索颇费了一番口舌才将晴儿三人劝了回來,走到书房大门口三个人发生了分歧,小鱼环臂胸前靠着廊檐下的木柱不肯进屋,吕芮进了内书房,但只站在门口,和杨昊保持了长长的一段距离,只有晴儿一人站到了公案前,
杨昊起身离座,强作笑颜道:“请三位夫人來是有事相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抓住了吕芮的手臂,手上微微一用力,吕芮赶忙往里走,杨昊又出门去把小鱼强拖了进來,晴儿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杨昊道:“昨夜宜春公主殿下到了丰安,天太晚就沒安排你们去接驾,按朝廷规制你们应该去觐见侍奉才是。”
小鱼冷笑道:“那您可抬举我们了,我们算什么,既无朝廷的册封,又无名无分的,我们去了算什么。”吕芮附和道:“说的是,丢了我们的脸倒无所谓,坏了你的面子可不得了。”
杨昊敲了敲桌子道:“这叫什么话呢,我是丰州主官,你们是我的妻子,你们不去,该谁去,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将來给你们讨一个便是。”
晴儿见他这话说的有点过头,一旁提醒道:“能不能册封为诰命,朝廷自有典章可循,可不是你说有就能有的,你莫在这乱许愿,到时候做不到平白丢了面子,再有,我听说宜春公主殿下脾气不算好,万一她计较这些,怪我们冲撞了她,可怎么得了。”
杨昊焦躁起來,敲着桌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休要啰唆,叫你们去,去便是。”小鱼冷笑问晴儿、吕芮道:“你们可都听到了,话可是他自己说的,出了篓子可别往我们身上推。”晴儿还有些犹豫不决,吕芮扯了她一把:“他都发话了,你还犹豫什么,走吧。”
三人唧唧咕咕出了门,关索淡然一笑,问杨昊:“怎么,你打算把她豁出去了。”
杨昊恨恨地说道:“我帮她本是出于一番好意,谁知……”后半截话他沒说,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以为,她也就是脾气大些,人的心肠并不算坏,真是沒想到,世易时移,人心就都变了。”
关索道:“我早说过杨开死在丰州这笔账她迟早是要算的,女人要是恨上某个人來,可是比男人狠毒的多,她们真的会不顾一切來报复你。”又问杨昊:“下一步咱们该怎么打算。”
“她这么做,无非是要把使团被袭的脏水泼到我身上,借天子之手來杀我,可惜……”杨昊轻蔑地冷笑了一声,目视留园方向,“放出风声去,就说她去灵州的途中被马匪袭击,混乱之中她与大队走散了,幸亏遇到我们的巡逻队,这才捡回一条命,外面不安全,她便暂到奉安居住,我正在设法将她送回。”
关索道:“看來也只能这样了,我即刻就去办。”关索正要走,又被杨昊叫住:“告诉穆兰青和张呈,我要让整个长安都知道她在丰安,平安无事。”
杨昊又把黄奕凉叫來,当面交代道:“你去曲泽部找阿斯尔密,一是把先前答应给他的工匠技师带过去,二是和他商议一下在朔方边境搞些小动作,规模不要太大,能牵制朔方出兵北上即可,他若是做的好,我将來亏待不了他。”
黄奕凉问:“若阿斯尔密提出要贺兰山西的那块草地,我怎么回复他。”
贺兰山西南角有块草场名叫大禹川,原來是曲泽部草场,后被回鹘人占据,回鹘兵败鄱阳谷后,这块草场被杨昊夺去,因为距离丰州太远,大禹川一直未得好好利用,阿斯尔密一直想得到这块草场,只是实力所限,一直未能如愿以偿,
杨昊沉吟片刻道:“必要时可以答应给他。”黄奕凉领命而去,
李晴到丰安的第四天,萧明月从长安披星戴月地赶了过來,萧明月这次來不仅是代表大总管的驿使,也是正儿八经的钦差特使,
李晴途遇马匪落难丰安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而丰安方面却无任何动静,郭太后几次向李昂询问李晴的下落,李昂心焦如焚,便派出萧明月为钦差特使到丰安來查勘,
萧明月责问杨昊:“公主到了丰安,为何不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廷,你这么做是要落人口舌的。”杨昊辩道:“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殿下到丰安的第二天我便具折陈奏,这会儿奏折应该在通往京城的路上了吧。”
萧明月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从丰安到长安,八百里加急不过就是一天一夜的路程,因何我离京时还未得你的奏报。”
杨昊笑道:“萧兄弄错了,我的奏报先要到灵州,再转长安的,你忘了,丰州可是朔方镇下属州县,岂可越级上奏。”萧明月一时被他噎住,这番混蛋无比的场面话也亏他能说的出來,丰州确实隶属朔方,州县有事自然先往道报,再由道转呈朝廷,这是规制,说到哪都是能拿上桌面说的,你可以说他做法有所不妥,但不能说人家有错,在其他州县此举足可让刺史丢官罢职,但杨昊却不用担心这些,他的丰州刺史是自己挣的,也只有自己能罢免自己,
萧明月道:“事已至此,多数也无益,我只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杨昊道:“公主在丰州避难,我自然该照顾好,至于去留,唯上意是从。”
“此话当真。”
“钦差面前,岂敢有假。”
“那好,你随我一起去见公主,何去何从由殿下定夺。”
杨昊陪着萧明月到留园见李晴时,晴儿、小鱼、吕芮三人和张伯中、凌彤、李通妻子正说说笑笑往外走,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锦盒,看样子还沉甸甸,众人跟杨昊见了礼后,杨昊就问:“看诸位喜气洋洋的,可是得了公主殿下的赏赐。”凌夫人笑道:“大人猜的可真准,公主殿下每人赏了我们一件宝物,这个可要带回家去好好供起來才行。”
杨昊又问晴儿:“怎么早就回來,殿下那谁來侍奉。”
晴儿答:“殿下很中意孟嫂子和韬吟姑娘,见我们闲着就让我们回來了。”
吕芮见了萧明月就问:“萧大人是來接公主銮驾回京的么。”萧明月含混地笑了笑,杨昊责道:“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得了宝物还不回家收着去。”
李晴见萧明月赶來,心情似乎不错,萧明月转达了郭太后和李昂的关切慰问,又直接问李晴:“殿下是要回京,还是赶去朔方完婚。”
李晴幽幽一叹道:“按理说出了这等事本宫应该即刻还京向陛下和太皇太后禀明一切,可是真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让太皇太后徒增烦恼罢了,不回去了,直接去朔方吧。”萧明月又问:“那殿下是等送亲使团來接,还是让杨刺史一路护送去朔方。”
李晴问杨昊:“这边地并不太平,你有把握把本宫平安送到朔方去吗。”杨昊答:“臣肝脑涂地,以死报效。”李晴闻言寒了脸,颇为不悦地说道:“本宫问你是否有把握护送,不要张嘴就是死呀活的,听着不吉利。”杨昊正色答道:“臣知罪,只要殿下愿听臣安排,臣定能将殿下平安送到朔方。”
李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辛苦杨刺史了。”
杨昊把张伯中从中受降城调回丰安坐镇,又将丰州军政事务做一安排后,由水师营调大型舰船六艘沿河西进,再转南下,锋矢营与烈火营夹河而行一路保护,船过九连山后,因前方河道水流落差太大不能行船,众人只得弃船步行,为防止马匪和贺兰山东麓一些游牧民族劫道生事,杨昊命大军沿河内侧而行,
王崇文早已接到丰州的移文,李晴南下途中每到一地都会派出信使告知朔方的迎亲使团,出了丰州,一连三天三夜,都是漫漫黄沙道,空寂的草原和人烟几乎断绝的戈壁,又走了两天,才渐渐见到城镇,但多是军镇,定居的百姓少之又少,这里百姓生活之贫困有些触目惊心,近一半的百姓每天喝两顿稀粥度日,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
萧明月叹道:“可怜朔方百姓竟如此穷困,我先前以为夏绥、麟州那一带百姓已经是天下最穷困的了,可是跟朔方一比,简直可算得上是户户小康之家了。”又问杨昊:“丰州百姓还有这么饿肚子的吗。”
杨昊道:“神都长安尚且不能免除,又遑论丰州,不过似这么穷困的,倒是少见的很。”杨昊望着那地势平坦河渠纵横的旷野,十分不解道:“这么好的地理,百姓因何如此贫困,都说王使帅是位仁政爱民的好官,为何他治下的百姓却如此潦倒。”
乌海城是朔方的北大门,也是朔方北部最大的军镇,王崇文派出的迎亲使谢搏之、楼鹤颜已先一天赶到乌海布置准备,楼鹤颜带來了朔方牙军精锐八千人,杨昊的烈火营和锋矢营则被要求停驻在乌海北十四里的一片草原上,杨昊只能带上百名内寺坊卫兵护送李晴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