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日子里,庄上有发生了什么事吗?”夏南莙问道。
“天门镖师的家属们都没有来闹事,庄上倒是来了七个外乡人,说是要见赵十四。逗留于此,现在还没走。”
胡翠儿觉得那七个人除了那个白白净净的儒生之外,都挺奇怪的,终日房门不出,连吃饭,洗澡,都是让人送饭,送水进去。
若不是银子管够,这么娇气的宾客,浪花庄可伺候不了,她胡翠儿早把他们轰出去了。
“有人要见我?”赵十四好奇,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他?
胡翠儿道:“我带你去见他们吧。”
赵十四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来者不善,贸贸然去见,不太好。
“你想办法把他们都引出来,我看看是什么人,再考虑见不见。”
胡翠儿领命离去。
司空一马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溜烟跑到赵十四身边,扯着他的衣服,告状道:“爹,我前些天遇到一个坏人。”
“哦!”这小子还能遇上坏人。
一马-眼珠子呼噜呼噜地转,“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坏人长得很像好人,还一直问我爹是谁?不怀好意。”
赵十四仔细观察一马的模样,发现他和自己还真是非同一般的相像,五官和自己如出一辙。
完全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个人,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
“小子,下次看见他,跑远点,知道吗?”
司空一马点点头,道:“爹放心,那个人很笨,被我耍了好几次。”
……
胡翠儿上门的时候,蔡执六人正在盘膝打坐,吃完的晚饭就这么堆在桌上,招来了无数蝇虫,污秽不堪。
“你进来干什么?”一人见胡翠儿不请自来,推门便入,板脸大声质问道。
胡翠儿心惊之余,又带出了笑意,“六位客官,你看,你们的房间也有好多天不打扫了,
我怕你们住的不舒服。庄里腾出了新的客房,要不我为你们换件客房,住的舒坦些。”
“不必了,滚!”那人怒气冲冲。
胡翠儿面色尴尬,却听蔡执开口道:“贾大,你说话不要太冲,安逸的环境也是有助于修炼的。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蔡兄说的是。”贾大名列蔡执之后,纵使是炸毛了的火脾气也不能发到蔡执身上。
六人收拾了行装,便离开了房间,出门时候就遇上了刚溜达回来的易无水,“蔡兄,你们如此匆匆,是不是赵十四来了?”
“非也,”蔡执摇摇头,“店家让我们换客房打扫。如此而已!”
易无水并没有起疑,“也好,我看房间乱得很,也是该换一下了。”
他们全然不知,赵十四伏在屋顶上,已经把他们的容貌都看了去。他缩紧眼眸,神诛堂和易无水在找他?
这样想来就想通了,按照司空一马的描述,他之前遇到的应该就是易无水无疑了。
蔡执被安排到新客房之后,问道:“赵十四还没有回来吗?”
胡翠儿身形一顿,然后笑道:“那位客官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这间客房可远比之前的客房规格高了很多,楼台水榭,打开窗,能看到一大片水岸桃花。
易无水倚在窗边,他还在思索着那个孩子,那个长得很像赵十四的孩子,这几天他一直有意在庄中寻找这个孩子,但怎么也找不到那孩子的踪迹了,怕是八成躲起来了。
正在思索间,蔡执落座在他对面,“无水长老可是在想赵十四的事情?”
易无水点点头,“赵十四曾是我凌空阁的弟子,算是我带出来的,他的品性在弟子之中,算是上好的,虽然天赋不佳,但我一直很看好他。”
十象教的入门考核,一向是很准的,个人的水平都能淋漓尽致的展现,可最让易无水奇怪的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赵十四犹如神速一般在进步,直到达到他无法企及的高度。要说他觉醒记忆之前,应该不可能动用肉身的力量,赵十四就是赵十四。
“可我听到的缺恰恰与你相反,赵十四其人,是我们武道修真界的败类,当年霸占义妹为妻,害死师父,改投剑宗门下,复而又背叛师门。”
赵十四的前身——司空刃生,名声很不好,纵使用命阻挡了南北战事,也没在他的人品上换来了好的名声。
易无水不赞同,“你说的那个不是赵十四。”
就他与赵十四的接触来看,赵十四绝不是那样的人,毕竟在这个世道上,三人成虎,以讹传讹的事情还少吗?
“请无水长老记住你的立场,你可是十象教的剑派长老,不要到时候见到赵十四敌友不分。”贾大脾气很冲,认死理,自己只要觉得对,就可以为此顶撞长老。
易无水查看了他的筋骨脉络,轻笑道:“就凭你的修为,再加上我的,还不是赵十四的对手。”
“那还有蔡兄,还有其他四位兄弟。”
“都加上,还是打不过。”易无水冷静地分析局势,并不带任何个人感情。
贾大发急了,吼道:“怎么可能?”
“那你觉得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打得过明不一吗?”易无水平静的一句话,以四两拨千斤,让贾大哑口无言。
明不一得有多厉害,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明首席的对手,那可是十象教现任的顶峰啊!
可赵十四打败明不一的消息已经在东极岳山中传开了,明首席身受重伤,至今在阁中疗伤。
贾大还曾经亲自去探望过,看见明不一全身绑满了绷带,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躺卧在床上,手连端起一杯茶的力气都没有。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明首席如此落魄不堪。
照如此推论,赵十四既然能打败明首席,那一定是修为凌驾于首席之上了,他们几个全部算上,应该都不是赵十四的对手。
蔡执显得很担忧,“那万一赵十四不愿意配合我们呢?”
易无水算是看清了,他们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就是为了把难题交给他。
“包在我身上。”
是夜,赵十四,郁寄柔和夏南莙围坐一桌。听到了神诛堂找来的消息,郁寄柔反感至极,“不是都把神泉的位置告诉他们了吗?”
“干娘,你先不要动怒,这次神诛堂的人来的不多,而且都没有大张旗鼓,看来不是来找麻烦的。”
若是按照神诛堂之前的做事习惯,浪花庄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那你要去见他们吗?”夏南莙问道。
“见!要见。”赵十四略有深意地笑着。
浪花庄,水榭台前,司空一马看着赵十四,好奇地问道:“爹,你要带我见谁啊?”
赵十四笑而不语。
须臾之后,一袭白衣从容而如,剩下六人紧随而入,司空一马看到这个领头的白衣人,吓得躲到赵十四身后,企图躲过易无水。
可易无水早就发现他了,“好一个熟悉的小家伙,可让我找到你了。”
司空一马躲在赵十四身后,装作没听见,不露头。却看见赵十四恭敬作揖道:“拜见无水长老。”
“不必多礼!”易无水笑着指了指司空一马,“这是你儿子吧,挺机灵可爱的。”
赵十四笑着点点头。
“无水长老不要忘了,我们可不是来闲聊的。”本是和谐的氛围,被不识相的贾大破坏了。
赵十四面色一怔,“不知神诛堂的各位来找我,所为何事?”
“赵十四,你装什么?谢行带着神诛堂半数席位与你去了十里蛮荒,至今未归,你作何解释?”贾大怒目横眉,呵斥道。
满堂中都感受到了火药味,没有一个人坐下,倒好的茶水也没有一个人敢动,因为赵十四的眼里寒意摄人。
“谢行他们自己投身入神泉,生死与我无关。”
可蔡执显然不买账,“且先不说神泉的有无,谢兄是被你和那个女人带进那种不毛之地去的,那里魔兽众多,危险重重,武者都是众所周知的,你明明知道这些,还刻意把他们往歧途上带,你是何居心?”
“是啊!他八成是借魔兽的手,杀害了我们神诛堂的兄弟,这个可恶的杀人凶手。”
“谢二席就是死在这种人手里的,真是天理难容啊!”
赵十四听着他们的指责,无动于衷。
“够了!”易无水看不下去,低声吼道,“你们一个个又没有亲眼所见,这么能把罪责归结到赵十四身上呢?”
赵十四扫视着蔡执这一帮人,他们因为在执行任务,所以没有遮掩面部,面容都显露在外,他一个个看着,审视着,记住了他们的面容。
“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承认,还是那句话,他们的死与我无关,他们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做事有自己的判断。我也没有理由杀他们。”
此话真的不假,赵十四没有理由杀神诛堂的那帮家伙,在对付鬼武者的时候,他们还救了自己一命。
“那你要给个交代,谢行他们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通通说清楚。”蔡执说上头了,脸红脖子粗。
赵十四无语至极,这些人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事实就是那样,他连说了三遍,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
“你们要的真相,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在你们。”赵十四不想再和他们多费口舌,这帮人就是吃饱了饭,没事干,一定要在他嘴里听到他们心中想的东西,才罢休。
贾大大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忘记了,你可是白衣的身份,按照衣阶,你还在我们之下,说话还不客气点。”
现在还来跟他说衣阶高低,尊卑有序的问题,真是可笑,赵十四冷笑连连,道:“你大概忘了,我早就不是十象教的人了,衣阶这种东西早就不能束缚我了。”
十象教,最令人诟病的,就是它的衣阶体系,白衣,紫色弟子高高在上,而麻衣弟子被踩在他们的脚底下,没有触碰修炼体系的机会,等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怎么,你这么说,是想逼我们动手吗?”
贾大想着赵十四和易无水的关系那么好,一定会给易无水一点面子,不在反驳。
可没想到,赵十四对司空一马说:“你快回到你娘亲身边去,爹和这几位叔叔伯伯有要事要商量,可能有些残暴,小孩子看不得。”
“哦!”司空一马乖乖地听话,走开了。
害怕的人变成了贾大,“你……你不会真的想对我们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