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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儿许久不说话,秦宇却喃喃道:“看来要想个法子才行。”
江千儿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突然道:“我们先暂时不用管陛下那边,现在最主要要对付的可是孙家。孙家不会轻易罢休,尤其是江芷贞,看到我这么轻易脱险她又如何能甘心呢?江芷贞空有美貌却性情冲动又不够聪明,这样的人就在孙家又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秦宇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千儿,你要怎么做?”
江千儿仿佛自言自语般道:“我若是江芷贞,在孙家已经明确不能轻举妄动的情况下,我若真想要了谁的性命,那么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去与我关系最为亲密的人合作。”江千儿说到这里,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冷起来。
她说的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与江芷贞关系亲密的,当然是她的未婚夫婿,也是江千儿最大的敌人张元允呢。
秦宇也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不过秦宇却道:“江芷贞是如此,但张元允可是个聪明人,你有什么把握能证明他会为一个女人出手呢?”
江千儿淡淡道:“他的确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过若是他自身有利可图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
“你别忘了,张元允在家中是庶出,一直不受重视,只有在太子面前他才有一席之地可言啊。”
江千儿注视着秦宇,秦宇看着她的目光很快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的确这件事咱们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这个未来的储君。”
说起太子,其实江千儿前世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太子庸懦无能,但到底不是个坏人。听闻他对身边的人极好,对太子妃也是疼爱备至,但是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坐上皇帝的位置。
一个位于权利之上的统治者,唯一能相信的应该就只有自己,唯一能依赖的也只是自己。
这一点,慕容德比太子好太多,张元允也同样如此。
自从太子抓到了那寺庙中的人江千儿的冤屈被洗刷之后,江芷贞就一直被孙家关在府邸中,不许她随意外出。然后即便如此,江芷贞还是找到机会偷偷出了一趟孙家,偷偷见了张元允一面。
当然这些事,都是江千儿的密探打探出来的。只可惜当时隔得太远,没能听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与江芷贞见过面之后,张元允似乎一切如常,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江芷贞见过张元允之后,反倒是一副安心的样子,这便不免让人揣测不已了。
其间江旬也来见过江千儿几次,想从她口中打探出她接下来到底有何打算,然而江千儿却刻意避开了他的询问。江旬见她有意隐瞒,最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事,江旬对江千儿的话几乎是毫不怀疑。
这样九死一生的关键时刻她都能起死回生,江旬心中对江千儿渐渐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他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如今京都之中到处都在议论永定县主的这件事,因为事情变化的太过,精彩程度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短短几日功夫,江千儿从一开始的凶手变成了被诬陷的受害者,这样的转变也是在太让人意外了。
江千儿和秦宇的人始终注意着孙家和宫中的动静,当然还包括太子府和张元允。
果然江芷贞去见过张元允过后的第四天,张元允像寻常一样去了太子府,让人瞧不出丝毫破绽。
太子府守卫森严,为不打草惊蛇,江千儿派去的人只知道太子和张元允在房中密谈了近一个时辰,张元允离开之后太子便入宫去见了皇后。
江千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秦宇也在一旁,静依不禁道:“看来江芷贞已经说服了张家三公子,而张家三公子已经说服了太子,太子才会入宫去见皇后娘娘,想必是要娘娘处置小姐了。不过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对孙家和三皇子起疑,要说服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太子。”
江千儿点了点头道:“不错,太子虽然愚笨,但皇后却与太子截然不同,所以太子的话皇后恐怕也不会信。”
秦宇闻言道:“我看张元允既然这么做了,必定是有把握的,千儿看来咱们要当心了。”
江千儿闻言却不说话,半响之后却是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夹杂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秦宇看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突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惊讶道:“难道张元允他……”
秦宇何尝看不出张元允对江千儿有意,只是有他和慕容德在线,哪里能轮的上这个人。
不过因为江千儿似乎对此人格外留意,秦宇也派人暗中调查过此人,最终才发现这个张元允的确不简单。表面上韬光养晦,处事作风也温柔随和,但背地里却在不停培植和壮大着自己的势力,甚至还形成了一套属于他的暗卫。
按理说暗卫这样的东西,须得身份高贵和有权有势之人方才能培养出来。
因为要培养暗卫,不光要耗费时间和精力,最重要的是要耗费极大的耐心,需得从小培养起方才能对主人绝对的忠诚。
江千儿道:“以张元允的性子恐怕不会就这么听从江芷贞的话,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人,遇到这种事自然也不会让旁人把主动权全部握在手里,他一定有他的计划,用他的方式要把大局掌握在手中,而太子也好皇后也罢,都不过是他下这盘棋时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千儿,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秦宇已然洞察了她的心思。
江千儿点了点头道:“江芷贞已不足为虑,既然要玩那自然要与他好好玩玩,这一盘棋我要亲自同他下一下。”
当晚,皇后便下了懿旨,将江千儿带入宫中圈禁,直到皇上醒来。
得到这个消息后,江旬立刻来告诉江千儿,静依和环香听了都担心不已,静依道:“小姐,这皇宫可去不得啊,这宫中可是静妃娘娘的地盘,若是小姐去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江旬虽不喜这个女儿,却也赞同道:“千儿,这宫中的确不是随便能去的地方,至少在这里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保证你的安全。”事实上对江旬来说,将江千儿留在手中,远比将江千儿扔到宫中要来得好掌握一些。
若是江千儿在宫中当真惹出什么事来,连累到江家,那他可真是只有坐以待毙了。
环香也同样担心,但静依和江旬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她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再开口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都落在了江千儿身上,然而江千儿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儿她才道:“静依,替我准备一下吧。”
静依微微惊讶,刚想再劝,却又听江千儿对江旬道:“父亲,你不必担心,我既是皇后娘娘亲自下令召入宫中,那皇后娘娘也自然会保护我的安全的,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自然不会轻易让那些人得逞。”
静依听到江千儿这话,顿时陷入犹豫之中,江旬也同样如此。
不过很快江旬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可要万事小心,一切都要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违逆皇后娘娘和宫中各位主子的事。”
“是,还请父亲放心。”
江旬闻言长叹一声,却很快拂袖而去。
静依想着小姐虽就这么入宫,但毕竟身边还有卫原暗中保护,秦宇也一定会再来看小姐的。静依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但她转念一想宫中尔虞我诈的事那么多,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姐若是去了恐怕也是步步惊险,想到此她又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不过最终她还是按照江千儿的吩咐,替她去收拾了行装。
江千儿此刻有些明白了张元允的意图,恐怕张元允那日怂恿太子去告诉皇后的并非是将她治罪,而是告诉皇后她有多危险,让皇后将她召入宫中亲自看管才能放心。
而她一旦入宫,张元允也相当于送了孙家送了静妃一个人情。
接下来她能不能活下来,那可就是静妃的事了。静妃在宫中多年,如何将这样的事做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那想必是她的强项。
江千儿想到此不禁冷冷一笑,果然是张元允,做任何事都习惯于假人之手,但却也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即便最后当真出了什么事,也有皇后和太子顶着,这件事是万万不会追究到他头上的。
江千儿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所以她也同样清楚,张元允做这些并非是想让他死,他真正的目的是……
想到这里,江千儿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冷漠起来,冷漠中夹杂着一丝嘲讽。
宫中来的人早已等候在了京兆尹府衙门外,甚至还特地准备好了专门的马车。
静依扶着江千儿上了马车,环香看着她担忧中又夹杂着几分依依不舍。
原本宫中危险,江千儿是准备把静依和环香都留下的,但二人执意不肯,执意要与她同生共死,最终商量之下,江千儿终于同意只带静依一人入宫,环香虽然不情愿,但这已经是最折中的法子,环香也只能同意了。
江千儿和静依一同上了马车,江旬也一并来送她离开。
但是至始至终江旬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在马车将要行驶之前,江千儿方才对江旬道:“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记住父亲的话的。”
江旬低了低头,最终点了点头,只道了句:“万事小心。”
江千儿点点头,静依放下车帘,马车终于开动,向皇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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