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本就是个仁厚之人,原先也没想着要对那曾捷下狠手。
没想到,曾捷竟然不知悔改的打碎了皇后最喜欢的琉璃盏。
据说那琉璃盏是乳白色的,形似莲花,更是当年还是皇子的皇上送给皇后的定情之物。
这下子,那曾捷的罪名一下子罪无可赦了。
更别说,皇后在伤心之余动了胎气了。
沅帝一怒之下,就赐了曾捷白绫。
曾捷在伏诛之前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见瑞王爷一面。
瑞王进了宫,却没有去见曾捷,而是直接跪在了永寿宫,请求太后为他和曾捷赐婚。
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漫天飞雪都落的没过了脚踝。
第二日,太后声称头天梦到了先帝,有感,便发了一道赐婚懿旨,令瑞王和曾捷于次年三月完婚。
颜十七听完了始末,笑着对赵翀说:“曾捷得好好感谢于我!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翀道:“怀着个孕还不安分,往后,就算皇后来请,都不要进宫了。”
颜十七朝天丢了个白眼,这夫君真是管的越来越宽了。
肚子里揣了两个,外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自由啊,什么时候才能还给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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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东风吹的人懒洋洋的。
这样的好天气里,最适合坐在南墙根下晒太阳了。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打破了大好春日的宁静。
周怿跟着瑟缩了一下,“我母后刚生了三弟,没听到叫的这么惨烈啊!”
“能一样吗?我媳妇要一下子要生两个孩子!”赵翀拼命让自己镇静,却连声音里的颤抖都控制不住。
离着近了,甚至还能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这才三月啊!离着颜十七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
没想到,竟是这般毫无征兆的提前发动了。
昨天夜里发动的,到现在已经五个时辰过去了,里面颜十七的声音都喊哑了,这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
他的确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往里面冲了不下十次了,都被挡了回来。
老夫人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产房门口,对他是严防死守啊!
更是把赵翱找来,摁住他。
偏周怿还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添乱,“这产婆和医婆都是我母后用惯了的,应该很有经验吧?”
颜如松擦汗,“太子殿下,您就别晃了。晃的臣都眼晕了。”
“都走!都走!女人生孩子,你们几个大男人杵在这里算什么?”老夫人像赶苍蝇似的赶人。
赵翀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听不到我的声音,十七肯定会害怕的。”
老夫人抚额,“听到你的声音,她才更害怕呢!”
颜十七每次大叫完了,赵翀都要冲着里面喊话,只是那声音,听着比鬼哭狼嚎还难听。
恰在这个时候,颜十七就是一阵大喊。
赵翀立马回应,“阿七,你放心啊!生完这一次,咱以后再也不生啊!老早我就跟你说了,咱不生孩子。你非不听,现在吃亏在眼前了吧?”
一院子的人全都抚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山月的声音响在产房门口,“来几个人,把姑爷给我架出去!这都要生了,再说那些个,有用吗?”
关山月是连夜给请来的。
高氏没能从江南赶回来,据说是身子不适,受不得长途跋涉。倒是把乔嬷嬷给送了来。
关山月是个泼辣的,什么都敢说,自然也就什么都敢做。
她这样子一吼,赵翀那边也老实了,“我不乱说话了,还不成了吗?”
赵翀不敢喊话了,便又开始做困兽之斗,比之刚刚周怿的乱转悠,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颜如松无奈的出声,安慰眼前六神无主的妹夫,当然有安慰自己。
赵翀现在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兀自道:“月卯不是在里面吗?早就研究过了穴位止疼法,怎么不管用呢?”
老夫人道:“生孩子那种疼,岂是一根小小的银针能压制的?这个时候,除非把产妇给打晕了,否则,怎么都不管用。”
赵翀颓然的往凳子上坐,却一个没坐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挣扎了两下,愣是起不来了。
“出息!”老夫人都不忍直视了。
赵翱赶紧把人扶了起来,劝道:“二弟,你就别在这儿乱使劲了。你帮不上忙的。”
周怿却开始双手合十祈祷。
颜如松看着好笑,“太子殿下信这个?”
周怿叹道:“这不是应母后的要求嘛!让我在颜十七生产的时候拜一拜,不强求两个都是女孩,好歹生一个出来也行啊!”
他觉得他的父皇和母后已经想女孩快想疯了。
偏偏,母后生了三胎全是儿子。
而父皇那里,又不允许别的嫔妃给他生孩子。
声称,生出个女儿还好说,一旦生出个皇子,不是同母所生,难免生出二心,到时候骨肉相残,才是真真不能忍的。
所以,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颜十七这里了。
颜如松抚额,“能平安生出来就不错了,哪还由得挑三拣四的?”
一听“平安”二字,赵翀登时又蹦了起来,“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阿七!阿七!”
喊着,又发动了新一轮的往产房迈进的冲击。
赵翱连忙一把扯住他,“二弟,你冷静点儿!”
关山月再次从产房露头。
赵翀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听到什么难产的信息,一张脸都变得惨白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