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松站着笔直,后背上也是冒汗。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随行的太医可真不是他脸大请来的!
那肯定是他妹夫的手笔啊!
但既然颜十七想往他脸上贴金,他也就只能金光闪闪。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李太医就匆匆进门。
跟他一起前来的居然是皇上身边的徐公公。
诸人皆都愣了愣。
虽然在场的有很多不认识徐公公的,但也有那么几个认识的。
至少颜寿泉一个箭步就走上前来,“徐总管!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醢”
徐公公道:“老大人安!自然是皇上的风了!咱家只为皇上办差!”
“那是!那是!”颜寿泉立马换了一副唯唯诺诺的嘴脸。
徐公公扫了一眼厅内,“呀!来的不巧!你们这是家族聚会呢?”
颜寿泉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哪里话!不是什么聚会!就是孩子们孝顺,都跑回来看看!”
“老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徐公公说着,视线就落在了颜十七身上,“哟!这不是赵夫人吗?咱家难得出宫一趟,就见到了赵夫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颜十七冲着他笑笑,“您可是大忙人!缇”
徐公公笑眯了眼睛,“不敢当!咱们的赵大人才是真正的大忙人呢!皇上现在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他拘在宫里办差呢!”
颜十七撇嘴,“那皇上有没有说给我们家赵大人三倍的俸禄啊?”
徐公公哈哈大笑,“回宫后,咱家给您问问啊!”
颜十七福了福身子,“那就有劳徐总管了!”
两人一唱一和,竟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外人直接插不进去话。
颜寿泉好容易得了个空隙,“徐总管请上座!”
“那可使不得!”徐公公连忙摆摆手,看向李太医,“老李不是要看病人?谁病了呀,这是?”
到了这会儿,诸人才想起还有个不省人事的病人呢!
“是内子!”颜寿泉觉得一张老脸有些火辣辣的,“有劳李太医了!”
李太医是一个很干瘦的小老头儿,看上去比宁建合要年长一些。“好说!”他吐出两个字,却没有立即行动。眼睛却是看向了颜十七。
颜十七轻轻点了点头,“老太太突然晕过去了,烦请李太医帮着看看,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李太医这才走向了倒在地上的习氏。
颜秉公却悄悄的来到了李公公身边,“徐总管先请坐下,喝杯茶吧!”
“不急!”徐公公笑的如同一只笑面虎,“先办正事!老大人,接旨吧!”
一说接旨,一屋子人除了愣神,还是愣神。
这个时候来了圣旨?会是什么?
不过联想到刚刚说起的颜嫔的事情,又都把惊愕的视线转向了颜十七。
颜寿泉也是心里直打鼓,“容许老臣先去沐浴更衣!”
“不必了!”徐公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就这么接吧!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此言一出,猜测坐实。
尤其颜家三房的人,心全都沉向了谷底。
颜寿泉面色沉重的下跪,其他人也都跟着跪。
颜十七挠头,接旨就要下跪,早知道徐公公进来的时候,她就该找借口出去方便的。
正在她犹豫的当儿,徐公公又开口了,“皇上听闻颜家早已经分家了,那么,这旨意既是给三房的,其他人就不用跪了。”
颜十七便冲着徐公公投过去了感激的一目。
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啊!
而所有三房的人,面色都是灰暗的!
徐公公从身后的小公公手里接过圣旨,大声的宣读了。
旨意果然跟颜嫔被废被打入冷宫有关。
末了就是责令三房,以后好好教导子孙后代。
这话与其说是在责令三房,倒不如说是在打颜寿泉的耳光。
“不!”那边刚刚被李太医救醒过来的习氏很想再次晕厥过去。
但银针扎在身上的感觉实在太疼了。
再看看李太医手里捏着的,她就更没有勇气晕过去了。
她没晕成,范氏大叫一声,“这不是真的!”双眼一翻,却是真的晕了过去。
徐公公淡淡的扫过去一眼,将圣旨合拢,举到颜寿泉面前,“老大人,这圣旨是您接,还是谁接啊?”
颜寿泉伸出颤抖的手接了过去,挣扎着从地上起。
一旁的颜秉廉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母亲!”颜六凄厉的大叫,“烦请李太医快为我母亲看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太医道:“掐人中即可!我这分身乏术!”
颜十七唇角勾了勾,太医不是谁都能用的。
连颜嫔都倒了,如今的三房又算个什么?
看看颜秉公那颓然灰败的表情就知道了,大势已去啊!
颜寿泉喉咙动了动,挥开颜秉廉搀扶着的胳膊,颤颤巍巍的走向徐公公,“敢问李总管,颜嫔在宫里究竟犯了何错啊?”
有此一问,还是不死心啊!
徐公公笑眯眯的道:“已废颜嫔插手朝政,试图为前户部侍郎演三爷在朝中谋官。老大人应该清楚,皇上最深恶痛绝的是什么吧?”
“糊涂啊!”颜寿泉当真是摇摇欲坠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扭头看向颜秉公,“是你使人给宫里的娘娘递话的?”
颜秉公木然的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子?怎么就这样子了?”
纵使他不在朝为官了,可他好歹还是颜嫔的父亲,说起来,那也算是皇上的岳父。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最后的依仗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