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被他耍了一次,已经不想再相信他了,却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不过什么?”
井上混浊的目色被炽热染成了赤红,抬起干枯如柴的手指一点点挨近眼前女人娇嫩的颊:“听我祖父那一辈说,华夏女人的滋味最美妙,今天一见,名不虚传,见到楚小姐的风姿,我很倾慕。既然那位聂老板不是楚小姐的男朋友,楚小姐现在是单身。我在华夏期间,旅途寂寞,正好也差个女伴,不知道楚小姐愿不愿意……”
什么女人都玩过,惟独还没有玩过高官千金。
嘉意喝下去的酒终于在胃袋里恶心地翻滚起来,身子往后一倾,避开井上的手,讽道:“我也听说过东瀛岛国的男人最好色,今天一见,果然也是名不虚传。”
井上脸色一僵,变成猪肝色,用东瀛话狠狠骂了一句,同时将她手臂一捉。
嘉意条件反射拿起茶几上另一瓶皇家礼炮,“砰”一声用力朝着玻璃上敲碎,然后对准经井上。
酒水冲到井上身上!
井上拍打着身上的酒渍,恼羞成怒地大骂起来。
嘉意拿起手袋,准备离开,回头瞟一眼狼狈不堪的井上。
管他的,反正已经得罪了,得罪一下是得罪,得罪两下也是得罪,没什么区别!
她几步上前,将手袋砸向井上乌龟似的小脑袋,咬牙切齿:“还想尝华夏女人的滋味,也不照照镜子!你们井上家族都是你这幅衰样吗?呸!叫你尝!叫你尝!”
手袋的硬皮制锐角砸到身上还是很疼的。
“嗷……”井上捂住脑袋疼得叫起来。
嘉意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兔子似的抱着手袋朝套间的大门开遛,临走前不忘记将冬虫夏草和血燕鹿茸都拎上了。
反正已经得罪了,这么好的东西,才不便宜这个东瀛老鬼子!
跑到套间的门口,她的手扶上门锁,却半天打不开,竟从外面锁住了!
这老家伙!该死——
她脸色一沉,猛踢大门:“开门!给我开门!”
井上却已经抱着脑袋跟上来了,恶狠狠一步步走过来,脸上因为疼痛而浮现的扭曲神色,慢慢转化成得意:“你胆子不小啊!这层楼是我包下的,整层楼都是我的人,你觉得有人会给你开门吗!”
嘉意步步往后退着,最后后背被墙壁盯住,知道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镇定下心神:“你想怎么样?我爹地是S国大使馆的外交官。”
“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说我想怎么样?”井上猖獗变色,继续走近。“外交官?呵,你觉得我会怕一个小国区区的外交官?再说了,今天可是你这个外交官的千金小姐亲自送上门!就算你爹地想找我麻烦也找不到!”
见他越来越靠近,嘉意脱口而出:“你刚才说的没错,我是单身,可你知道我前夫是谁吗!”
井上见她气势汹汹的,还真的被慑住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嗤笑起来:
“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都有前夫了,是哪个大神啊,说出来吓吓我啊!”
“霍振旸。他是我前夫。”她屏住呼吸。
霍氏集团在华夏名声响亮,而且霍振旸是跨足商政的人物,她确定,井上就算没跟霍振旸打过交道,却也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果然,井上脚步一滞,小眼瞬间眯成一条线。
霍少居然是这女人的前夫?
她趁热打铁,故意:“虽然我跟他离婚了,但还是有来往的,你觉得他会完全不管我吗?”
几秒后,井上终究一抬手:“开门!”
外面的东瀛助理打开门,嘉意松了口气,马上跑出去,头也不回,摁了电梯。
一进电梯,她感觉后背被汗水浸透了。
被醒酒药压制的酒意席卷而来,撑住墙壁,才站稳。
电梯门“叮咛”一开,她踉跄着扶着墙走出去。
刚走到酒店大堂就有些撑不住了,手脚发软,头脑发沉,路都走不动。
这个样子肯定是不可能开车了,就连走到车库的力气估计都没有。
她正想请酒店的员工喊个代驾过来,还没喊出声,眼前一黑,滑下去的一瞬间,被人用力拥住。
她以为是聂亦霄赶到了,心里一松,打起精神,抬起脸正要出声,却整个人怔住。
霍振旸阴沉的脸浮现在眼前,分明嗅到了她浑身的酒气。
嘉意懵了半天,开口:“你怎么来了?”
他并没回答她的话,眼神凌厉如刀,端详着她浑身上下,察觉除了喝过酒,没什么异样,脸色才稍微好一点,语气却充满讥讽:“求情成功了吗?”
嘉意反应了过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去见井上圭野求情?
难道——
亦霄哥保镖行那件事跟他有关系?
本来她就觉得奇怪,保镖行的行程很严密,这种情况还能混进去对着井上泼油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
她盯住他,试探:“是你整亦霄哥的保镖行,故意让人在大庭广下泼井上圭野油漆?”
霍振旸并没否认的意思,唇线一弯。
她见他默认了,一股怒气涌上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干?”
“不爽。”两个字从他口里吐出来,轻描淡写,慵懒至极。
她狠狠甩开他手臂,朝着大门走去,没走几步,不知道是酒意开始越来越上头,还是因为生气,腿脚又一软!
他眉目黯下来,扬起声音:“我送你回去。”
“谁让你送。”她愤愤咬紧银牙,生怕自己再用力一点就会咬碎,继续朝着大门走去。
他见她执意,脸垮下来:“不想救他的公司了吗?”
他知道,惟有这句话才能牵绊住她。
果然,嘉意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却只是捏了捏粉拳,冷笑:“你会帮忙?明明就是你害的!你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他缓步走过,轻嗤:“我可以弄垮他的保镖行,也可以让他的保镖行起死回生。你可以选择不信。”又俯下身,凑近她耳珠边吐气:“当然,我劝你最好还是信。”
她当然信。
刚刚只是报出他的名字,井上圭野就有了顾忌,放走了她,不再找她麻烦。
他要是肯出面跟井上谈谈,井上说不定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