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妍,他自认还是有几分宽容的,毕竟,苏妍这几年在美国为霍氏分公司付出不少。
商场上厮杀竞争之激烈,就连男人都很难抗得住。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更是残酷。
可苏妍这几年却比男人还要拼,投了全副身心在霍氏上,有时为了谈成一笔生意,几天几夜连绵不休连轴转,累病了也会爬起来继续,饭局上跟人拼酒卖笑更不在话下,就算是被一些财大气粗的客人毛手毛脚,也只是咽下委屈,并不多提。
这些事,他身为BOSS,当然不会不知道。
霍氏昔日的重心在华夏和亚洲,刚在LA扎根时,根基不算太稳,尤其对于华人来说,市场并不那么容易开拓。
又正好赶上美国这两年的金融风波,局势更加严谨。
他那时还在手术后的复建期,术后后遗症也纠缠着他,不管是主观条件和客观条件,都不允许他太搏命。
苏妍的存在,不得不说,真的一度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而他识人善用,也逐渐越来越信赖苏妍,看出了这个年轻女人身上的韧性和出众的工作能力,毫不吝啬地给她上升机会,最后一步步的将她提拔成万人之上的首席秘书。
如今,美国霍氏那边的行政要务全部在苏妍手上,就连市场上一些重要客户,也都由苏妍负责。
放弃这样一员大将,说实在话,霍振旸也有些不大舍得,毕竟,就算养一条狗都得花不少心血,何况培养和拉拔起一个得力干将,更不是那么容易。
可一想到她之前的那些作为,他却心意已决。
千里马的确很难得,但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对母子,却更重要。
他不允许旁人伤害他们母子两人一分一毫,就算这人是自己栽培了几年、最得力信赖的下属,就算这人并没动手,只是冒出了歪心。
此刻,男人简介而冷清的回答,在书房里萦绕了一圈,最终落定。
苏妍并不意外,却不知道他回答地会这么快,真的对她一点挽留都没有。
四年为他呕心沥血的打拼,一千四百多个日夜的相处,原来在小意母子面前,真的是不堪一提。
这个男人,在公务和感情上,分得很开,可到了小意面前,似乎一切都是倾向于小意的。
她喉咙里有酸涩涌上来,眼眶潮热,也许这还是看在她曾经为霍氏耗尽心血、做牛做马的份上,才让自己顺利辞职,不然这男人根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吧。
“好,那我就不打扰BOSS了,哦,不,是不打扰霍少了。”她再没有资格叫他老板,语气又添了几分萧瑟。
“回美国后,将辞呈交给人事就行了。”
苏妍刚平复了一些的情绪再次波动,却忍住酸涩:“好的——”
话还没说完,却见书房门口传来声音:“什么辞呈?什么回美国?”
那声音异常熟悉,在气氛僵冷的二楼书房里外也显得格外清晰!
苏妍心头一跳,好像枯涩龟裂的心田又有甘霖降临,燃起了一线希望。
老爷子来了?
霍振旸也有些意外,站起身,绕过书桌,正在这时,脚步声从书房外走了进来。
惠嫂和欧管家搀着霍天沛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身着黑色西装的贴身保镖。
霍天沛手里握着红木拐杖,身上披着风衣,周身的风尘仆仆,脸上是刚下飞机和时差刚换的疲倦,可一双眼睛却灼灼望进来,似是很警醒。
四年前霍天沛去了美国,再没回过国,因为身体不大好,一直在LA的霍宅,也没去别的地方,这还是四年来第一次坐飞机。
霍振旸见老爷子脸上有些辛劳造成的青灰色,不耐地睨了一眼欧管家:“老爷子身体不好,你怎么不劝劝?还让他特意坐飞机从美国飞过来?”
欧管家苦笑,他还要能管得住啊,老爷子能听他的么。
“是我要来的。”霍天沛开了口,多了个孙子,孙子还被人绑架了,这事儿不算小,能不亲自回来一趟吗?
本来说先派苏妍回来帮自己看看,可想来想去,老爷子在家实在坐不住,后脚也来了。
苏妍见状,忙将老爷子搀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又吩咐:“惠嫂,你去厨房做一碗西洋参茶,给老爷子提提神。”
这几年经常去霍宅,她很清楚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又低着声音:“老爷子怎么突然回国了。药带了没有?”
霍天沛将拐杖重重一顿地,似是非常不悦:“我刚才问的问题,你们是都集体忽视了,不准备回答我吗?”
霍振旸这才语气淡淡,非常简单地说:“苏妍提出辞职,我批了。”
霍天沛望向苏妍,明白了她辞职的原因,那次在在美国机场,她跟自己已经提前说过了,顿了一顿,望向儿子:“你就这么答应了?”
“不然呢?”霍振旸漠然一牵唇,“我向来很民主,很尊重下属员工的意向。”
民主?这儿子向来和民主扯不上边!不管哪方面都专横独裁,什么时候开始玩民主了?
霍天沛叹了一声:“你这是逼着苏妍辞职吧。”
苏妍忙说:“不是的,老爷子,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霍天沛示意她不用说话,直视儿子:“苏妍当时不戳破你跟嘉意之间的关系,纯粹是因为我之前就跟她说过,我以为嘉意结婚了,所以让她不要在你面前提起嘉意这个名字和人,她一回国,突然看见你跟嘉意在一起,谨遵我的命令,一时并没不敢多说,如果这点你觉得很恼怒,要怪也只能怪我,另外,阎斌打电话来威胁你,她接了电话没告诉你,我也知道了,这件事确实苏妍有错,但罪不至死,你那时正在医院刚做完清瘀微创手术,阎斌是你在国内的政敌,她这也是尽做秘书的职责,所幸现在嘉意母子也没事了,你还要怎么追究?是非要将将人赶尽杀绝才罢休吗?苏妍这些年在美国是怎么给霍氏做牛马的,你是全都当做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