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幼儿园,看能不能联系到许副市长,去道个歉——”嘉意手忙脚乱地去掏电话。
“嘉意,没用,我联系了一晚上仔仔班主任那边,许副市长根本懒得听我的电话,也不想听解释,现在就一心想要开除仔仔,听说小波是他们家五代单传,娇生惯养,平时宝贝地像命根子一样,别说被人打,从小到大骂都没骂过,所以这次许副市长才会很生气。”
嘉意一股气冲上来,平时对仔仔再宠再纵容也,现在也忍不住了,拉过仔仔:“你怎么会打架?我跟外婆不是教过你吗,你知道启星有多么难进吗?你为什么这么调皮!”
仔仔直勾勾看一眼妈咪,目光里净是倔犟和不屑解释的骄傲,用力甩开嘉意的手,狠狠朝门外冲去。
嘉意进门时看气氛不对,门随便一带,此刻是虚掩着的,并没关牢。
仔仔推开门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冲了下楼!
嘉意和夏听璇反应过来,急忙追下楼!
夜幕四合,仔仔的小身影一下子就融进了夜色,根本看不见了。
嘉意急了,忙和妈分头找起来。
嘉意顺着整个小区找了一遍,没找着人,又跑到了小区外,沿着马路找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街心花园,仔仔经常去玩的滑梯,附近的24小时肯德基……
全都没有小肉团子的踪影……
她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懊悔不已,为什么要骂仔仔,为什么不听他解释……
想着,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喃喃:“仔仔,你在哪里啊……”
深更半夜的,他能跑到哪里去?会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会不会不小心被车撞到?会不会遇到意外?
越想越是慌乱,她正要调头回去找到妈咪一块儿去报案,手机响了起来,顿时一惊喜,难道妈咪已经找到了?
她哝着鼻子飞快接了电话:“喂,妈,是不是仔仔——”
“是我。”电话那边是熟悉的男人声音。
她一下子呆住,不是妈咪,是那男人。
“霍先生,我现在没时间——”她想要挂电话。
“在找仔仔?”他语气微微有些凉薄,与嘉意这边马路上的昏蓝夜色交相辉映,异常搭配。
嘉意刚要挂电话的手滞住:“你怎么知道?”
“仔仔在我这里。”咯一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仔仔——跑去帝盛别墅了?!
嘉意错愕几秒,飞奔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一路狂飙到了帝盛小区。
福雅小区在云岭的南城区,而帝盛作为全市最奢华的宫殿居所,位于城市的另一头。
平时开车就算不堵车的情况,起码要半个小时,可今夜,嘉意心急如焚,不停催促着司机。
借着晚上马路的情景,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帝盛。
别墅的雕花大门敞开着,阿德站在门口,似乎知道她差不多到了。
一下车,她连钱都没来得及付,心里急得不行,先冲进了别墅里。
“哎哎哎,小姐,车资还没给呢——”出租车司机探出头颈,喊着。
“行了行了,我来吧。”阿德阻止了司机的叫喊,上前先付了钱。
“仔仔——”她跑进别墅大门,气都没喘匀。
客厅内,灯光调成了最适合睡眠和休息的光度,昏暗而温馨。
高清超宽电视机的声音调至最低,当做睡觉的背景音一般,在宽敞的别墅内低低回绕。
沙发上,小肉球显然是看电视看得睡着了,身上还搭着一张毯子。
嘉意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双脚也有些酥软,忙打了个电话给妈妈报平安,说是在不远处的公园找到的,现在领着仔仔散散心,教育教育,等会再回去。
挂上电话,她又舒了口气,幸亏仔仔没什么事。
不仅没事……看上去,好像还挺享受的。
她眼光一扫,仔仔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是崭新的一套儿童睡衣,那个牌子是一个奢侈品旗下的儿童专柜品牌,出了名的贵。
她当然知道,这别墅里没有小孩,这件衣服,估计是刚买的。
还有,仔仔旁边的茶几上,摆满了拆开的零食,果冻,酸奶,巧克力,薯片,牛肉干,鱿鱼丝……
全是仔仔平时爱吃的。
混小子,很滋润啊!
在这儿像个小太子爷一样,不知道多潇洒,害她和妈咪担心了一个晚上。
嘉意目光朝沙发另一边的身影看过去。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昂长的身影翘着大长腿,倚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等了许久,此时,一双幽眸黑黢黢盯在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小女人身上。
嘉意莫名心中一动,好多天没跟他碰面,一直都尽量避开他。
没想到今天两人的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霍先生……”她嗫嚅了一下,“仔仔怎么会跑到你这儿来的。”
“我也想知道。”男人睨了一眼熟睡的肉团子,俊脸有些发青,讽刺:“他拦了个出租车,到了帝盛,在别墅门口,喊我出去付钱。你的家教还真是好啊。”
混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啊。
嘉意脸颊有些讪讪的红:“不好意思,我在家教训了他几句,却没想到他会来打扰您。”
仔仔来找这男人也不奇怪。
在云岭,仔仔除了她和夏听璇,再没其他亲戚,唯一知道的地址,也就是帝盛别墅区的“干爹”家。
不投靠他,还能投靠谁?
“他说过了,他和幼儿园的同学打架,你把他骂了一顿。”男人语气略带几分讥哨,“男孩子打个架,至于吗?对方是被打死了吗?用不用把他骂跑。”
她才是仔仔的妈咪,可站在这男人面前,倒像是被他训斥一样。
这叫什么霸权道理?嘉意听他这么说,脸色涨得更红:“他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怎么不能教训了?”
霍振旸轻挑薄唇:“那是他厉害,要是不厉害,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就是他了,弱肉强食,怪只怪那个孩子自己没用,怎么能怪仔仔?”
嘉意急了:“可现在幼儿园要开除他!”
霍振旸浓眉一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