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洛依想:若我此刻娇羞点头承认,那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她照着方南逸的肩头不轻不重得擂了一拳:“你干嘛还没走啊?大半夜的偷偷溜到我家是不是有不轨企图。”
“我只是路过,现在就要走了。”方南逸实在没有心力跟女孩戏闹,李弦铮带来的消息让他一刻都不能安心。
可就在此时,李弦铮突然发难,手中之剑呛啷一响。在场之人多以为他发现了可疑人的行踪,却谁也没料到他的剑竟是出在距离他最近的路长丰身上!
“弦铮!你――”
两人自加入上清门以来,便是最为投机的伙伴,并肩作战的兄弟。李弦铮的官阶比路长丰高半级,做事沉稳,手段高强,武功亦是上清门里数一数二的。大多数人对他钦佩有加,路长丰更是把他当做兄长一样对待。所谓信任:不奉剑刃,以背相向。
所以路长丰做梦也想不到,一直以来可以完全将自己身后交付给的对象,此时会对他出手!
李弦铮的剑势十分沉重,自路长丰的肩膀处砍下的创口仿若斧劈。剑锋割裂他背上厚厚的护甲,翻开血肉。期间夹杂着丝毫未留余地的遒劲内力,只一招便叫路长丰毫无回手的可能。
“弦铮!你疯了?我是长丰啊!”路长丰抽出腰间软剑,但背后的重创拖慢了他出手的速度。尚未挺起身子,李弦铮的死招再次劈头盖脸得砸下来!
“他是中了邪毒!”方南逸看出他那诡异的表情,冷漠的如同死尸,唯独双眸鲜红似血。
瘦削清矍的双颊隐隐约约得暴突出青筋累累,整个人癫狂至极。
“住手!”洛依挺着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方南逸扯住:“别乱来!你不是弦铮的对手!”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洛依急得跳脚,虽然路长丰对自己从来不友善,但怎么能叫她眼睁睁得看着他此刻命丧!
方南逸心中明确,即便是自己全力应对也未必有把握胜得了李弦铮。如今这幅身体状况,更是会败得毫无悬念。何况刚刚疗过内伤,十二个时辰内是不能与人随意动手的:“你去衙门!找沈大人过来――”
“我不去!”洛依想都没想就拒绝,她如何不明白方南逸这是有意要自己避开危险。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的爹爹还在这,尚且没有恢复全部功力的方南逸和已然重创的路长丰要如何
应对癫狂杀戮的李弦铮!
而方南逸的用意仅仅被她想到的第一层,他更希望远离的女孩的视线之后,隐藏身份的绝顶高手可以放心大胆得出手帮他制住局面。方南逸看了看靠在墙角的洛青柳,他脸上的神情一样凝重,微微能看出他亟待发力的手掌在袖口中已经酝酿着实力。
眼看着路长丰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他手中的软剑在凌风疾利的重剑下。连以柔克刚的可能性都被居底抗高的略施所淹没。
洛依看不出方南逸的下一步打算,她皱着眉头冲进圈内。她刚刚起床,剑还挂在卧室的墙上,手里已有一把随身的短匕首!
“丫头!不要胡来――”方南逸万般无奈,只得从袖中放出一颗信号烟火。绚丽的红紫色炸响在黎明灰白的天空。
“小王八蛋!”方南逸拎起一旁吱吱乱叫的猴子:“快去!去衙门!”
都说猴子最通人性,自从上次被暮江白带着来到骑牛村救了众人立了大功,洛依一直把它当成宝贝,甚至享有花狐狸才能有的待遇――专属睡觉的窝窝。
也不晓得猴子是否真的能听得懂方南逸的命令,总之它是一溜烟翻墙跑了。
洛依的短匕首在李弦铮疯狂强势的逼招之下,不出三个来回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她此刻发梢凌乱,气喘吁吁,既不敢贸然出手中了对方的扫击,又不能轻易让开――那样已经到了极限的路长丰只怕顷刻就要做了鬼。
“丫头!”眼看着李弦铮又一记重剑劈下,洛依已然做了两败俱伤的打算,提起那小巧玲珑实力相差倍数的匕首!
方南逸不得不救,意图跻身上去,却在尚未入圈之刻便被李弦铮一掌挥开。
“可恶!”方南逸只觉得内力空空,手脚麻木,此刻便只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一般。
洛依攥着匕首的掌心冷汗涔涔,她甚至可以估量李弦铮这一招的力度到底有多大,她唯一的筹码同样是师父授予自己的那套堪称护体神功的心法。可以抵御住那夺命的攻击!
可是那力拼山河般的对接最终也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路长丰撞开了洛依的腰,滚在她身前替她受了李弦铮这一记重剑。
血肉模糊的割裂声和断骨的脆响在洛依听来简直恼人崩溃,她尚来不及想明白路长丰为什么要救自己,就只看到那染血的重剑一端紧紧攥在李弦铮杀人的魔手中,另一端劈在路长丰的肩窝之处。从创口里喷溅出的血液几乎可以溅在洛依的脸上,而路长丰眼里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他抬手握住剑锋,仰起头来蠕动着染血的唇角:“弦铮,是我啊。”
李弦铮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似乎只慢了一瞬间。而这一瞬间足够洛青柳滑步至他身侧,手起罐子落咔嚓一声砸在他后脑上!
李弦铮一声都没吭就栽倒下来,洛依定定得看着父亲:“爹…你怎么会突然跑过来的?”
“别管那么多了!”方南逸冲洛依道:“你快去找沈大人过来――”
“不用!我已经来了!”院门被推开,沈明夜一个人身后跟着小王八蛋:“你们…你们这又是搞哪一出?”
“来不及解释了,快点帮长丰救治,至于弦铮――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毒!”方南逸架起路长丰,冲沈明夜道。
“到…到我的房间去吧…”洛依让开一条路,她甚至还没从路长丰刚刚为救他挺身而出的场面里回过神来。只是路过洛青柳身旁的时候她狐疑的眼神扫向父亲那躲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