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万万不可!天外神仙的玩意儿匪夷所思,当年爷爷是江湖第一高手,也被轻易生擒活捉,若让那七个小子占了地利,咱们五人死了倒干净,最怕被老三用来试毒试药,生不如死!”钟剑圣当即断然拒绝。
“前辈早说过,天外神仙能将暗器从数十丈外发出,轻功高手亦闪避不及。不过,那些‘雪人’铁甲之内,不是还有一层刀枪不入的紧身衣?晚辈已尽数扒了下来,虽不合身,披在身上,也能挡暗器。至于七人能用雷电之力,那须得近身,前辈也曾教过。只要用水淋得他们透湿,便可将电力导走。钟三的毒虽强,前辈的避毒药丸却更有用,兽王老弟多带几把圣树的叶子在身边,也能及时解去那些对付野兽的奇毒。前辈在这洞府里住了几十年,若说熟悉地利,那七人如何能与前辈相比?”李行尸两眼迥然生光,说道。
“爷爷也说过,那帮小子手中有毒液,能将宝衣溶化了。这宝衣,全然靠不住。你我一旦踏入神仙居住的地方,一举一动,皆在那七个混蛋掌握之中,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是只有蹦跶,没有反击的份儿。行尸老弟还不知道七个小子的手段吧?”钟剑圣咬着牙,眉头皱成了疙瘩,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道。
“晚辈就真的想不通了,七个小子,武功最高的老大与老五正在练功,此时全无反抗之力;老三是用毒高手,却新断了一臂,钟老前辈又有解毒药物,不足为惧;老七连番受伤,这几个月都是个爪牙尽断的病猫儿,有什么用?剩下三人,据说武功均不算高,便算风姑娘要照顾毛伶,你我三人一人对付一个,无论斗智斗勇,都是有胜无败,何惧之有?”李行尸丝毫不让步,追问道。
“若真是三对三,自然稳操胜券。但老七手下的大群猛兽呢?老二、老四和老六武功是不高,但狡诈谨慎,却胜过其余兄弟,若暗派群兽绕过你我,跑去对付小丫头和毛伶,你能心分两头吗?咱们三人千辛万苦,下到这比十八层地狱还深的地底,就是为了救毛伶这个孩儿,有什么闪失,姓毛的小子第一个找你拼命。”钟剑圣冷冷回答。
“群兽如今不必担心。”李行尸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木头雕刻的哨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当日十万老鼠被钟天子音波魅惑,尽数疯狂,险些将你我三人变作一堆白骨。后来听前辈说起这听不见的蝙蝠音波,晚辈便思量着,既然钟二能做出这哨子,咱们难道便做不出来?这十余天不住揣摩,哨子已雕了五个。效用与钟二所作的大不相同,但鼓劲吹出,野兽听闻便会烦躁不堪,无心杀戮,咱们一人一个,哪怕群兽围攻,也能从容逃走。”
“算你记得爷爷的话,但爷爷也说过,所谓走兽,是指吃奶长大的东西。爬虫鸟类,不能算在其中。你的哨子能对付走兽,未必能对付毒蛇毒虫!老三豢养的毒虫非同小可,那‘化尸蓝蛙’毛小子是见识过了,也曾说过与你听。但还有另一种毒虫,却是无药可解,别说爷爷我,神农在世,百草具备,也解不得它的毒!”钟剑圣瞥了一眼李行尸手里的木哨,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又是什么古怪毒虫?连你都说无药可医?”毛无邪冷眼旁观,已看出钟剑圣其实放不下对那七个忤逆子的旧情,千方百计找借口不去攻敌,却也觉得情有可原,见两人渐说渐僵,便插了一句嘴,问道。
“那是一种蜥蜴,极为不好对付。”钟剑圣暗松了一口气,答道。
“世间蜥蜴,有毒的极少,《本草纲目》中提过似有一种,名为避役,大小如指,状同守宫,而脑上连背有肉鬣如冠帻,长颈长足,身青色,大者长尺许,尾与身等,啮人无救,是不是它?”毛无邪接着问道。
“不是!避役就是变色龙,有毒的不多。钟九五豢养的,是海外一种叫作‘科莫多’的大蜥蜴,长达一丈有余,因喜食腐肉,嘴里便沾有腐尸之毒,最为难解。‘科莫多’本性凶残,兄弟之间也会自相残杀而食,若被咬上一口,那不是闹着玩的。加上巨蜥既能爬树也能游水,防不胜防,爷爷一副老骨头,不在乎,毛小子一身硬皮,刀枪不入,怕也不放在心上,毛伶与小丫头可是危险之极!”钟剑圣虽不大通人情世故,毕竟百岁高龄,也听出毛无邪似有帮自己的意思,连忙打蛇随棍上。
“钟真命与钟紫薇所练的武功,若中途被打断了,却是无损本身功力,是不是?”毛无邪并未在毒虫上纠缠,又问道。
“不错,你也不是不懂医道,只需将身上的银针拔出,一身武功便又回来了。这两人若加入战团,如今的你,有没有必胜的把握?”钟剑圣眼睛放光,已然确认毛无邪为己撑腰,声音又大了一分。
李行尸张了张嘴,却没说话。按他心中的计议,偷袭七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钟老二、钟老四与钟老六击杀,钟老大和钟老五两个武功最高的家伙即将平添五成功力,必定不愿半途而废,犹豫之际,杀之也不难。剩下的两人,一个重伤,一个断臂,能成多大的气候?然而钟剑圣既无法对七个不是儿子的儿子下重手,带路时只要稍有保留,那是凶险万分;毛无邪顾念着风自如与毛伶,时常分心,也未必能一举杀敌。三人既不同心,怎有断金之利?看来只得作罢了!
“行尸老兄,你费尽心机策划,我岂有不感激的?奈何如今我自创的‘兽王神功’隐患重重,那‘五行归一,一家独大’又不敢乱用,经脉中什么木五行、兽五行、阴火真气各自为政,自把自为,相互制约,均未收服,其中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错,必定万劫不复。纵然真能出了这神仙洞府,外间尚有三大绝世高手,以你我三人的修为,以三对三,可有胜算?躲在秦岭深山之中,与躲在这大洞窟之中,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分别。”毛无邪已拿定了主意,对李行尸缓缓说道,语气极为诚恳。
“放过了这绝佳的战机,假以时日,七兄弟全练成绝世武功,你还能出得去?我们两个老汉,便算全力苦练,恐怕也难有寸进,只能成你的累赘。”李行尸苦笑一声,长长叹一口气,说道。
“哼,绝世武功,岂是轻易能练得成的!这七兄弟若不遭受大苦大难,纵有练功不二妙法,这辈子难道真能在我之上?钟老五的武功过得去,是他肯冒着雷电加身之苦,钟大所受的苦楚,只怕更大。若按钟老头儿所说,以药物麻痹全身穴位,再合七人之力通关,成就必定有限。三大绝世高手其实均是半生坎坷,才有了今日惊天动地的成就。行尸老兄,我记得你将那‘断魂椒’都采了风干,能否再给我尝尝?”毛无邪面色不动,慢吞吞说道。
“你还没有受够?那玩意儿不是人吃的!”钟剑圣又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想不通,那小子怎么自找罪受?
“他说得是,你还是别吃那异种辣椒为妙!”风自如回想毛无邪当日被辣得灵魂出窍,生不如死的惨状,打了个寒颤,一把握住毛无邪的手,颤声劝道。
“放心,虽痛苦难当,却辣不死人!休息两日后,我还得再去拜访一次臭鼬鼠林,闻一闻那天下奇臭。”毛无邪下一句话,更令风自如与钟剑圣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为何还要去受这人间最大的苦楚?难道不知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李行尸却面露微笑,似乎颇觉欣慰,问毛无邪道。
“吸自圣树的阴火真气,自那日吃‘断魂椒’后,不再胡作非为,坏我感触,但依然不许我吸纳青木之气,逼得我动用野兽邪毒与之抗衡。金铁之气,本主感触,却因阴阳火气一同压制,导致吸纳了山都王的金气后,全无进展,要我自废一半修为!但这次经臭鼬鼠的恶臭折磨之后,阴火真气似乎又收敛了不少,我为对付角冠恐怖鸟,吸纳了大量青木之气,它也没来作梗。看来若想收服这天地间的灵气,须得多多承受这等苦楚。‘断魂椒’虽辣,臭液虽臭,均不致命,也无剧毒,不是绝佳的练功法门么?”毛无邪笑道。
“说得好!说得好!兽王老弟和老夫想到一处去啦!”李行尸盯了毛无邪半晌,忽然仰天大笑,回头解开背囊,将重重包裹的‘断魂椒’拿了一根出来,放到毛无邪的手心。
“要吃!要吃!”毛伶见“断魂椒”火红鲜艳,不禁嘴馋,上前伸手便抓。“你若真想吃,等几年后,定如你所愿!”毛无邪狞笑一声,将辣椒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