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隆禧笑着摸了摸发愣的微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的小太子。
小太子却是兴致缺缺的问了句,“有事?”
“你啊……”隆禧颇有些无奈松开了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安亲王被降爵了,那个老鸨挨不住刑去了,我让人把她拖出去喂狗了,青风楼被我一把火给拆了,为首的几个宗室亲王都被皇上呵斥了一番,罚俸,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而他却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在多说什么,眼中依旧是波澜无惊,没有过多的情绪,却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沧桑感。
隆禧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几日不见,太子倒是沉稳了不少啊。”看似打趣的话,却是透露着一种无奈。
他这才微撇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啊。”
隆禧只是诧异的挑眉望了他一眼,复又道,“你想多了,我这好吃好喝,还有佳人相伴,人人见了我,都礼让三分,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太子轻皱起了眉头,“你若是开心的,就不会从不踏进这乾清宫半步了。”
隆禧却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板着脸,严肃道:“胡说什么呢,我今天不是踏进来了吗。”
“我若没猜错,你定是为了二伯被牵连了而来的,是吗?”太子笃定的道。
隆禧却是拿起了一旁的茶杯,轻轻吹着冒出来的热情,“有人告诉过你吗,人太聪明了,不是件好事,尤其是生在皇家,不仅累,还很……”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望着他,少有的正经。
“还很什么?”平静的询问,却是带着一丝的屑。
“罢了,你应该是开心的,那些无为的事,少知道的好。”隆禧只是轻叹了口气。
他却是不屑的低下了头,“你可想过,那一切其实是二伯的心之所愿,而不是其他什么的。”
他那稚嫩的声音却是透着太多太多的看透世事的淡定,让隆禧都有些错愕,喃喃自语道:“心之所愿吗……”
“嗯,他们是兄弟,却也是君臣,为臣者何不是要为君担忧的,贤王,贤王,一贤之美誉,却是需要多少付出的,你不是从来都知道,才会离他远远的,从不愿意踏进这里吗?”缓缓的语气,不似他这般年纪的沉稳。
眉间一直深锁的他,良久才轻吐了口气,闭上又睁开对眼,似是一种了然的领悟,“小东西,有时候连我这个当叔叔都看不透你了啊。”他的语气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想活下去……”他只是轻声的呢喃着。
却是震惊了那门外站着的人,眼中的错愕,显示他那刻的意外,却终究只是把踏出去的脚步又给收了回来,痛苦的闭上了眼,掉落一地的糕点,握成拳的手,转身便离去了。
早感门外有人的他,听到那离去的脚步,才从榻上跳了下来,走到门边蹲了下来,看着那掉落一地的糕点,眼中的复杂,说不清的意味。
让他想起来,昨夜,他同他的冲突。
他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是在利用自己,而那一句朕没有骗你,却是让他深深的咽下那句疑惑,自己在那里纠结痛苦着,他不愿也不想打破眼前和谐的一切,他失去的太多了,所以对于如今拥有的,也是更加的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假像,待他一觉醒来,又是康熙恨憎怨的眼神。
那夜,他又做起了噩梦,醒来是一脸的苍白和惊恐,他问康熙,“是否是会真的因为江山把自己给丢出去,会不会真的不要自己,任由自己一人在万丈悬崖边,风雨凋零。”
破天荒,那天的康熙没有哄他。因为他不是第一次那么质疑过他,却从来没有那么□裸的说出来过。等他真的□裸的袒露出那一切的时候,他的眼里有的只是失望。
只是圈住他的双臂,在黑暗中,目光如炬,带着一丝狠意,冷冷的告诉他“作为一个君王,他必
须狡黠如狐,凶狠如狮。只要能有助管治,一切手段,纵使是阴谋诡计、背信弃义、尔虞我诈等,都是天经地义的。而他是他的儿子,也是这江山未来的主人,懦弱是绝不可取,他必须要,
也一定要相信他,一切的质疑都不应该是对着他……”
一字字唤醒了他,也更觉他是悲哀的,他始终是那个皇帝,他的江山才是独一的。他只是道了句:“我困了……“便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康熙颇有些无奈的望着他,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而他却是不肯在听他说了。他本想告诉他,他是不同的。他本以为他终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而自己也是终有一天会有机会说出的,却是谁料此
生……
康熙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第二天他醒来之时,看着那睡的不安的太子,心中却又是不忍了。他始终是个孩子,自己如今才告诉他,会不会太早了点,可是自己八岁便登基,手握江山了。他始终是自己的继承人,太天真了终归不是件好事。犹豫之间,他还是让人特地出宫买了糕点,打算哄哄他。
却是无意听到了他那句,我想活下去,却是让他百感交集,突然有种不知应该如何去面对他,才选择了转身离去。
隆禧只是圈着手,靠在一边,看着蹲在那里,望着糕点发呆的小太子,“想什么呢?”
“可惜了,都喂给了土地公了……”转头对着隆禧做了个什么可惜的表情,让他好笑不已。
看着他起身又朝内殿行去了,他却又是笑不出来,“这到底是谁的悲哀呢?”
没有在等什么,他已然知道了此行的无过,径直便出了乾清宫,在路过那门时,望着那空荡荡的地方,他却是驻足了许久,
嘴里不知喃喃低语着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看到了那门旁边多了个一脸正经的侍卫,腰间别着刀,手握刀柄,不苟言笑,一袭戎装,而他旁边站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逗弄着他,他虽微皱起了眉头,却是一言不发,好生严肃,只是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突显。那一个午后便那么过去了,宁静致远。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