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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级了?应该不至于吧?”
本就炸毛的乐浩石被一惊一乍的危慕裳一吓,他也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一号。
但是不应该降级才对,危慕裳虽说没完成任务,不还有祁覆在顶着么,而且危慕裳也没犯什么大过错,降级的话不太合理。
就在危慕裳和乐浩石紧盯着一号的目光中,一号却还刻意买了个关子,直接把文件递给危慕裳道:
“你自己看。”
乐浩石瞒着鄙视的斜着一号,张嘴就恶狠狠的猛咬了一口大鸡腿,一号竟然还吊他胃口,太阴了这人。
在一号面带笑容的笑颜中,明明他的微笑挺温和的,但危慕裳看着他莫名就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几年了,危慕裳要是还不知道一号就是一个笑面虎的话,那她在刹狐这几年也白呆了。
有些忐忑的接过一号递过来的文件,危慕裳的视线一直黏在一号脸上,仿佛想从他脸上探出点信号,奈何一号的脸愣是连一丝丝的变化都没有。
降级就降级,没什么大不了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危慕裳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口气,当即就麻利翻开了文件。
不就是一个头衔么,没什么好在意的,降级了她再去赚回来就是了。
咦……
危慕裳停留在文件上的视线一目十行的快速扫视着,当她在看到文件中一个异常显眼的上尉时,她眉头一挑心里就忍不住惊疑了一声。
“上尉?连升两级?”
危慕裳不太确定的又反复将文件仔细查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后,她便怀疑的抬起头疑问着一号。
“咳咳……什么?上尉!你开什么玩笑!”
乐浩石这回是真的被鸡腿给噎着了,他憋红了一张脸咳嗽着,稍微缓解点后两只眼睛便瞪得跟个铜铃一样,见鬼似得死瞪着危慕裳。
军衔并不是你想升就能那么容易升,更何况是连升两级,这在整个军队都是极其少见。
乐浩石知道危慕裳的军事能力特别突出,甚至比那些体格强壮的特种男兵还要强悍。
但乐浩石不信危慕裳能有这么的好运,她才当兵第四个年头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升到上尉去。
想他当兵也十多年了,现在也就一个少校而已。
如果危慕裳是上尉,他们两人之间仅仅差了一个军衔级别而已,可乐浩石在部队的时间可比危慕裳长了三倍之多。
“文件上写的,我也不知道。”
危慕裳有些无辜的转回头看着手上抓着啃了一半的鸡腿,满嘴油光的乐浩石,她也很惊讶好么。
“这没什么,K1除了淳于蝴蝶外,其他人的军衔都已经升到中尉了,你是K1的组长,比他们高一个级别也正常。”
一号眸光深处有些可惜的看着危慕裳,危慕裳不论是军事能力亦或者是为人处事上,都具备一个上位者杀伐果决的领导风范。
如果危慕裳是个男孩子的话,一号相信危慕裳一定可以将刹狐的强悍军事推高到一个新的巅峰,但是……哎,这不还有一个但是么。
“一号,他们都升衔了,为什么我没升?这太不公平了!”
乐浩石眼看着后辈们一个接一个的赶上自己,眼看着就要超越自己了,他顿时连吃鸡腿的心情都没有了,怎么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变态,还让不让人活了,就不能留条活路给他么。
“你还有什么好升的?我都快十年没升军衔了!你怎么不说?”
一号刀锋的厉眼猛地射向乐浩石,再升上去他们的军衔就要赶上中央军委的那些老家伙了,别人能给他们升才怪。
“不公平!这制度太TM的不公平了!”
也不知道乐浩石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赌气般的瞪了一号,突然就将鸡腿递到嘴边一咬,然后两只手就伸到旅行袋里猛抓零食,随后乐浩石抱着满怀的零食,就招呼也不打的转身出了办公室。
“……”
“……”
危慕裳和一号看到这样小孩子气的乐浩石,脸上写满无奈与鄙视的他们,估计他们心里都特别想说,他们不认识这人。
“行了,你也回去吧,明天我给你授衔。”一号见乐浩石走了,他留着危慕裳也没什么事,便也挥手让她出去。
“是!”有段时间没敬礼了,危慕裳咋一下抬起手举到眉边还有点不习惯。
“一号,这零食也给你留点吧。”
危慕裳在收拾沙发旁两大袋零食时,她不忘从已经被乐浩石搜刮掉大半袋的开封旅行袋中,捧了好几把零食放在桌上,她这才提着袋子离去。
“我不吃零食。”
一号没有跟乐浩石一样的爱好,甜的食物他向来不沾,但危慕裳显然没听他的话,依然放了一堆零食在桌面。
危慕裳提着两个大袋子往宿舍楼的方向而去,仅仅离开了这个地方几个月而已,双脚再次踩在这片土地上,危慕裳产生一种记忆深远的错觉。
明明她上一次离开是在不久之前,但危慕裳看着四周空寂无人的一草一木,却有种离开很久很久的感觉。
快走到宿舍楼前时,危慕裳抬头仰望着这栋六层楼高的建筑物,此时每一楼的走廊都空荡荡的,战士们都在睡梦中,一如她当初离开的那晚,寂静,沉默。
宿舍楼从左往右数,左侧第一间是101,101是K1小组男兵的宿舍,当危慕裳走到101门前时,她的脚步突然一顿。
眸光平静的目视前方的危慕裳,缓缓侧头去看左侧的宿舍方向,隔着楼前一格格的围栏,危慕裳赫然看到101突然打开的宿舍门前,西野桐正眸光温润的站在那里。
短短七八米的空间距离,中间还隔着铁栏的视线阻隔,危慕裳和西野桐两人沉默的看着对方,在某一个时刻两人突然就在对视中默契的笑了起来。
西野桐走出宿舍,和还没来得及进入宿舍楼的危慕裳面对面的站着,两人周身围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你知我知的微妙氛围,不暧昧不尴尬。
自从看到西野桐后,危慕裳的嘴角便一直挂着一抹好看迷人的微笑,她的视线从西野桐那张温润脸庞移到远处的树林中,眉头微挑的瞄着西野桐一偏头。
看到危慕裳偏头的举动,西野桐脸上的微笑越加的深了,他双眸不移分毫的看着危慕裳点了点头。
一号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远远的就看到宿舍楼前有两抹睡不着觉的身影。
当一号看清楚宿舍楼前的是危慕裳和西野桐,而西野桐正动作温柔的接过危慕裳手中的袋子,两人正并肩往操场方向走去时,一号这眉头便不由得微皱起来。
“大半夜的那俩小崽子搞什么?不会是有什么地下恋情吧?”
一号看着越渐远去的越看越般配的两抹背影,他这心里就不由得泛起各种不靠谱的念头。
距离操场十几米的树林里,危慕裳和西野桐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他们的手中一人一罐拿着的,貌似是易拉罐啤酒。
“我就知道这酒带回来肯定有人跟我喝。”
夜空中的银华月光透过头顶的树叶缝隙照射下来,危慕裳侧头看着身旁穿着军绿色短袖,貌似身材线条更完美了的西野桐,面带微笑的说道。
“你貌似忘了部队是禁酒的。”
西野桐回视着在银白月光下,面色红润足以用面若桃花来形容的危慕裳,他先是喝了一口酒后,这才调皮的眨着眼提醒道。
“禁酒你还喝?”危慕裳不以为意的挑着眉,手一伸作势要把西野桐手中的啤酒给抢回来。
“别动!”西野桐看着危慕裳伸过来抢啤酒的左手,他拿着啤酒左手一躲,右手就快速的抓住了危慕裳的手腕,并且嗓音严肃的低喝了一声。
“你……靠!你把哪门子的脉?”
在西野桐的低喝声中,危慕裳反射性的就不敢乱动了,直到她看到西野桐抓着她手腕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改为一本正经的替她把脉时,危慕裳瞬间便明白了西野桐在想什么,她小脸一红立马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这不是怕你一尸两命的回来么。”西野桐看着自己突然空落的右手,他温润眼眸轻飘飘的瞟了危慕裳一眼,一副你别不知好歹的模样。
“丫的!你别瞧不起人,我是那么蠢的人么?”危慕裳严重觉得她被鄙视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西野桐还有这种损人功力。
夜风轻柔的吹拂而来,它吹拂起危慕裳耳边的发丝,调皮的让发丝在空中玩耍了一秒后,便带动着发丝羞涩的轻吻上危慕裳白皙光滑的脸颊。
似乎是夜风迷蒙了西野桐的眼睛,他那双温润眼眸突然暗沉的一眯,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握着易拉罐的手指紧了一紧。
“你经常都那么蠢好么。”
西野桐的视线从危慕裳唇红齿白的脸蛋中缓缓移开,他貌似真的瞧不起危慕裳般丢了个白眼给她,眼睛盯着远处的灰暗树丛客观评价道。
“……我敢肯定你这绝对是羡慕嫉妒恨!”危慕裳两眼大大一睁,同样以非常鄙视的眼神回视着西野桐,西野桐这绝对是嫉妒心理在作祟。
沉默一时之间又弥漫在了危慕裳和西野桐身边,两人都各自喝着闷酒,直到一瓶啤酒很快见底后,危慕裳又伸手掏向满满一大袋零食的旅行包底部。
好在乐浩石并没有拉开这个旅行包,不然被他发现危慕裳带酒回来的话,估计这酒就被没收了。
“你是不是也在计划着要离开部队的事情?”危慕裳掏出两罐啤酒,左手递向西野桐的同时,危慕裳看着西野桐突然就淡声询问道。
“……嗯。”西野桐沉默了一瞬,他侧头静静的看着危慕裳,轻轻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危慕裳兹拉一声拉开了易拉环,她先是仰头猛罐了一口,随后双手捧着啤酒罐轻声询问道。
“本来打算就这几个月走的,但现在你回来了,等你走了我再离开。”
西野桐并没有隐瞒危慕裳的打算,他第一次跟别人说出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
在危慕裳缓缓转过来的疑问眸光中,西野桐跟她对视了几秒便垂下眼帘,背靠着树干视线凝聚在地上的小草上,嗓音异常清淡的说道:
“他一个人应该挺忙的,我早点出去可以早点帮他分担。但在他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你一个人在部队他肯定不放心。”
西野桐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在霎那间莫名击中危慕裳的内心深处。这个,就是西野桐推迟退伍的原因么。
西野桐并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危慕裳也没有问,但在他们各自心里却是心知肚明。
西野桐的侧脸很柔和,在西野桐那张温润脸庞的衬托下,即使是如此显现男人气概的平头发型,也被西野桐驾驭的内敛低调起来。
“对于你的事情,他始终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从第一眼看到西野桐的时候,危慕裳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是个始终温润着眼眸,看似谁都容易接近,却也谁都无法真正走进他内心的男人。
都说男人喜欢神秘的女人,神秘的男人女人也会为之疯狂。
一如淳于蝴蝶虽然移情别恋爱上了余北,但西野桐在她心中的男神地位依旧无可撼动。
听到危慕裳的话语,西野桐突然眼一眨有些怔愣的看向她,他怔怔的看了几秒发梢随清风浮动的危慕裳,西野桐眸一转便嘴角带笑的欣慰道:
“也许他觉得我的事由我自己亲口说比较好。”
危慕裳和他的关系那么亲密,西野桐以为只要危慕裳想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她的,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曾经我以为你是黑蟒蛇的人。”
危慕裳不想为难自己去探究西野桐的真实身份,她有些自嘲的看着西野桐嬉笑着说道,曾经在某一刻的时候,她真的怀疑过西野桐和尤金丶金斯利的关系。
“呵呵……这很正常,不单只是你,其实K1其他人也这样怀疑过我,让我感动的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我。”
听到危慕裳的话,西野桐非但没有心里不舒服,反而是眉开眼笑的低声笑了起来。
这正是K1在西野桐心里越渐重要的原因,虽然K1怀疑他是敌营的人,但他们一个个却更是重情谊的人,即使怀疑他,却还是相信他。
有时西野桐会想,如果他真的是黑蟒蛇的人,K1这几个傻货也许就毁在他手里了。
当兵并不是西野桐自己的选择,但现在他却很庆幸他走上了军旅这条路,那种可以拿生死交换的战友情谊,不是他在外面拿命就可以换得来的。
“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得瑟你的人格魅力折服了这么多人。”西野桐的笑声感染了危慕裳,她笑看着西野桐不忘调侃他几句。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即使被危慕裳挤兑,西野桐也一点都不谦虚,他只笑得眉眼弯弯的轻点着头道。
危慕裳和西野桐两人深夜坐在树林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时而天外飞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对方却也能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有一种朋友,即使平时联系甚少,可一见面的时候双方仅需通过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他或她,还是以前那个深刻到骨子里的挚友。
危慕裳一共买了十瓶啤酒,她本来打算和顾林及淳于蝴蝶喝的,可西野桐半路一个拦截下,十瓶酒便全败在了西野桐的手中。
危慕裳推开601宿舍的门,她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打扰顾林和淳于蝴蝶,但身为特种兵的耳朵岂会那么失聪。
危慕裳放轻又放轻了手脚,她进入宿舍的时候确实没被人发现。
“啊……”
睡梦中的顾林自从危慕裳走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
处于浅眠中的顾林,当她察觉到周围环境有点不对劲,隐约还闻到一股酒精味的她在猛地睁开双眼时,她就被面前放大了数倍的人脸给吓得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
在对面上床中的淳于蝴蝶,因为顾林在寂静深夜中的惊呼声,而咻得一下挺身而起,在灰暗的宿舍里快速的转动着脑袋,寻找着不安定的因素。
“啧啧……就这点胆识和定力,我不在,你们的军事素质果然降低了不少。”
危慕裳一脸淡定的从顾林面前直起腰,顾林瞪得跟个铜铃大的双眼,和淳于蝴蝶的惊呼声,都让她摇着脑袋微微皱起了眉头。
“慕子!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顾林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直到她真切的听到危慕裳的声音时,她才咻得一下跳下床,抓着危慕裳的手臂就将她的身体左转右摆,似乎要确定这真的是危慕裳本尊。
“慕子?我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淳于蝴蝶两手抓在床沿,身体往外倾了又倾,努力的确定着她没看花眼,那个黑暗中的熟悉身影真的是危慕裳无疑。
“任务结束,刚刚回来的。”被顾林抓着左转右转的危慕裳,双手一抬啪的一下捧着顾林的脸,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回答道。
“……呜呜,我想死你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顾林傻傻的盯着危慕裳好几秒,突然就小嘴一瘪紧紧的抱着危慕裳,委屈的述说着她这段时间来的寂寞孤独冷。
“蝴蝶看着呢,你羞不羞?”危慕裳有些好笑的回抱着夸张不已的顾林,偏头看向对床上伸长了鼻子在东嗅西嗅的淳于蝴蝶。
“慕子,你是不是带酒回来了?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酒精味?”
淳于蝴蝶一边看着地上新冒出来的两个旅行包,一边利落的掀被下床。
在顾林还只顾着委屈时,淳于蝴蝶的目标很明显,大半夜的她突然就饿了也渴了。
许是基地里的值班战士知道601,消失一段时间的某女兵回来,当他们看到在几栋宿舍楼里,唯一亮着光线的601宿舍时,并没有上楼去打扰他们。
“为什么没有酒?我明明闻到你身上有酒味!”
淳于蝴蝶在将危慕裳带回来的两个大包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酒的影子后,她蹭到危慕裳面前抓着危慕裳便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我刚才喝完了。”危慕裳的脸色僵硬了一秒,她就知道人不能吃独食,否则容易拉仇恨。
“喝完了?你跟谁喝的?怎么不给我留一点?”
一听到‘喝完了’三个字,淳于蝴蝶这脸当即就扒拉了下来,一双美眸幽怨的控诉着危慕裳。
顾林也不是很满意的看着危慕裳,喝完就算了,竟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被她们发现,这不是找虐是什么。
“跟野哥喝的吧?”
在危慕裳左左右右的看着顾林和淳于蝴蝶,仿佛在思索着该如何打发她们时,顾林上下瞅她一眼就冷静道。
“野哥?慕子你不是这么潇洒吧,我都没跟野哥单独在一起过,你一回来就跟他幽会还喝酒,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淳于蝴蝶一听到危慕裳是跟她男神喝得酒,她这脸一垮,看着危慕裳的神情就更加的委屈了。
“你这么幽怨的想跟野喝酒,你考虑过小北的感受么?”
危慕裳顿时就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她瞟着淳于蝴蝶同样嘴上不饶人的反驳回去。
“这么说你这酒真的是跟野哥喝的,哎,我猜就是他。”
顾林嘴一撇,从地上的大包里抓了几包零食放桌上,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准备开吃了。
“见色忘友的家伙不跟你玩耍了,你们竟然还吃了大半袋的零食,太可恶了!”
淳于蝴蝶见顾林开吃,她也不去纠结酒不酒的问题了,将其中一袋所剩不多的零食全倒在桌上,她便坐在了顾林对面。
“野他光喝酒没吃东西,吃了大半袋零食的是乐队。”
危慕裳有些无奈的看着顾林和淳于蝴蝶,让她说什么好呢,跟西野桐喝酒没在她的意料之中好么。
“反正都一样,酒没喝到一切都白搭。”
顾林不算个隐君子,但当兵前她经常都是啤酒当白开水喝的,好几年都没怎么喝个痛快了,这会儿危慕裳还敢来诱惑她,顾林也不打算心疼危慕裳了。
“现在可是凌晨四点半,你们确定你们要这么暴饮暴食?”
危慕裳见顾林和淳于蝴蝶一头栽倒在零食堆中的脑袋,她犹豫一瞬还是提醒了一句。
“现在不吃天一亮就被抢光了。”
淳于蝴蝶意有所指的指了指隔壁宿舍,602可足足有六个女兵,再分下去她就只能吃袋子。
“也对,那你们慢慢吃,我去冲个凉。”
危慕裳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去柜子翻了身作训服出来,冲个凉回来再跟她们聊个几句,这起床铃也该响了。
危慕裳的身影一走出宿舍门,埋首在食物堆中的淳于蝴蝶,当即抬起脑袋往顾林方向倾了倾身,声音轻缓的低语道:
“林子,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慕子回来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头发长了点么,放心,天一亮她肯定会被拎去剪头发的。”
顾林抬眸看了淳于蝴蝶一眼,觉得鬼鬼祟祟的淳于蝴蝶太大惊小怪了一点。
“不是这个!难道你就没发现慕子的脸色和神情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一眼看去还挺勾人的。”
之前还没开灯的时候,危慕裳微抬头看向她时,淳于蝴蝶就觉得危慕裳让她眼前一亮,就像黑夜妖姬一样妩媚的勾人。
“不是都说女人需要男人的滋润么,她的春天来了呗。”顾林抬眸又白了淳于蝴蝶一眼,再一次觉得淳于蝴蝶太大惊小怪了。
顾林怎么算也是危慕裳最亲密的同性,危慕裳的这点变化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而且,身在外面的罗以歌没了身份军职的束缚,顾林就是相信妖魔鬼怪,也不信罗以歌会放过危慕裳不吃干抹净。
“你的意思是,她这段时间都跟罗队在一起,而且……”
淳于蝴蝶美眸一睁,脑袋更往对面的顾林伸了伸,挑眉眨眼暧昧的看着顾林低声追问着。
淳于蝴蝶就算偶尔反应慢半拍,但她的智商摆在那儿,关键时刻倒也不至于太过迟钝,特别是八卦时刻。
“上次的任务你又不是没参与,罗队很明显跟火凰有瓜葛,慕子的卧底任务好死不死就是火凰,罗队对慕子的野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动点脑子好不好。”
顾林想起上一次任务时看到的罗以歌身影,也就是那次之后,他们刹狐再也没接到过关于火凰的任务了。
“不对劲!蝴蝶,你有没有听到过小道消息,据说火凰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自从任务撤下来后,顾林便没怎么关注过火凰的事情,危慕裳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顾林前后仔细一想顿时觉得大有问题。
以罗以歌的性格,他好不容易才把危慕裳弄到他身边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走危慕裳。
“这个好像有所耳闻。不过你也说了罗队跟火凰有瓜葛,罗队一看就不是居人篱下的那种人,我觉得他在火凰的地位肯定不一般。而罗队又是从部队出去的,他为了不跟部队发生冲突把火凰从国内撤走的话,合情合理不是么?”
淳于蝴蝶难得这么明事理,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她一边吃一边噼里啪啦的说着,把顾林说得直点头。
“说是这样说,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事再加上慕子的话,你不觉得有点问题么?”
一如当初危慕裳突然就走一样,危慕裳现在突然又回来了,顾林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问题?我们罗队想见情人了就想方设法把慕子给弄了出去,然后玩腻了就甩……哎呀!这不是罗队的风格呀!好像真有点问题,慕子怎么就回来了呢?”
淳于蝴蝶一副我明白怎么一回事的说着,但她说着说着突然就说不下去,依她对罗以歌的了解,罗以歌对待感情绝不是玩玩的那种态度,她也想不通危慕裳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
“所以说有问题!野哥最近一段时间也神神秘秘的,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一样。”
在淳于蝴蝶同样疑惑的神情中,顾林板上钉钉的轻轻一拍桌面,将问题所在定焦在了危慕裳身上,但与此同时她的心思又转到了西野桐身上。
“林子,你别露出这幅阴森森的表情成么?怪吓人的!”
顾林一说有事要发生,淳于蝴蝶这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再看到顾林眯着眼抿着嘴、眸光犀利猛点头的模样,淳于蝴蝶这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顾林犀利的刀锋眼眸咻地射向淳于蝴蝶,直把淳于蝴蝶看得呼吸一窒,僵硬着脖子不敢乱动时,顾林却是神情一转复又埋首在食物中:
“吃!”
“……”淳于蝴蝶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林,这什么人啊,阴阳怪气的。
早上五点,天刚微微亮,基地上空的起床铃便适时的响了起来。
601宿舍的灯自半夜打开后便没在关上,铃声一响,恰巧正装完毕的危慕裳三人便伴着铃声走出了宿舍,其中危慕裳的手中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基地里每一间宿舍的门上都有一把钥匙挂着,途径602宿舍的时候,危慕裳身一转手一转门上的钥匙,脚也就跟着踢开了602的宿舍门。
“姐妹们早上好。”
危慕裳在不大不小的‘砰’一声踢开门后,她右手的黑色袋子也跟着一起飞进了602宿舍,她话落的同时黑袋子也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桌面上。
602宿舍里刚从床上挺身而起,正手脚麻利换着作训服的六名女兵,她们在听到声响时皆动作一顿,咻地一下抬起头看向门口。
然而时朵朵六人只看到门口有三抹身影,及那道从门口飞进来的黑色物体,还不等她们仔细看清楚,危慕裳三人已经从门口消失了。
“三个人,刚才那个声音是危慕裳的?”
睡在上铺的管佳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眨了眨眼,此时她正站在床上脱着短裤,有些怀疑的扭头看向对床的时朵朵。
同样站在上铺停止换衣动作的时朵朵也有些蒙了,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好像也看到了危慕裳。
“好像真的是危慕裳!不然怎么会三个人?”管佳下铺站在床边的滑美抬头去看管佳,她虽然也惊讶,却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西野桐和余北快速奔向操场时,余北看到操场上唯一的三抹熟悉身影,他惊的直接就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咦……怎么三个人?”
西野桐并没有跟着余北一起停下,他也没有回答余北的问题,抛下他就直奔队伍而去。
余北瞪着百来米外的危慕裳自言自语的惊了一瞬,他见身后汹涌而来的战士纷纷超越了他,他便也拔脚就再次开跑起来。
按照平常的起床速度,基地两千名战士里,K1几人从来都是前几名跑到操场整队好的。
余北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固定位置只有五个人的身影,自从祁覆走后他们K1就只剩四个人,现在一觉醒来突然又多出了一道身影,余北自然是惊讶了一瞬。
“裳,你昨晚回来的?”
余北就站在危慕裳的右边,在宿舍楼里蜂拥而出的战士中,余北挺直了背脊侧头看着身旁的危慕裳询问道。
“嗯,昨晚。”
危慕裳偏头看着余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其实危慕裳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像顾林和淳于蝴蝶都唤她慕子,偏偏K1三个男兵喜欢唤她裳,这有什么差别么。
“回来就好。”现在站在危慕裳身旁的余北显得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他刚才惊讶的都急刹车了。
部队的生活再一次的回归到危慕裳的生命中,好在危慕裳在意大利的这几个月里,都有跟火凰的弟兄一起训练,不然松懈了几个月乍然跳到高强度训练中,她这小身板肯定吃不消。
危慕裳回到部队后的第一天,除了战士们偶尔投射过来的探究目光外,还是跟以往一样平静无波。
三天后的早晨,危慕裳在用完早饭后依旧回到操场准备下一轮的训练科目,太阳徐徐上升,将自身的热情系数挥洒在大地上。
危慕裳满头大汗的又完成一轮四百米障碍训练,此时大约上午十点钟。
危慕裳不经意的一个抬头间,就发现天外飞来了一架直升机,看这飞行高度,应该是要降落在他们基地的。
游走在训练场中的乐浩石,此时刚好走到障碍训练的终点位置,他见一旁的危慕裳抬头又低头微喘的模样,便也抬头看了眼高空。
“哎,这领导一来,准没啥好事!”乐浩石看着越飞越低视线中机体越来越大的直升机,他就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领导?乐队,你的意思是这来的是中央的人?”
危慕裳原本以为这是执行完任务回归部队的直升机,为此她看到直升机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乐队的叹息显然让她侧眸了。
好吧,危慕裳承认自从她去意大利游荡了几个月后,她对中央军委的一举一动就特别留意了起来,他们的任何命令万一波及到火凰的话可不太好。
危慕裳她人才从意大利回来没几天,以往一年露不到一次面的领导这会儿大驾光临,危慕裳不可能不留心起来。
“我猜的。”乐浩石瞟了危慕裳一眼,他在自言自语而已,隔着好几米呢,这小妞的耳朵怎么那么灵。
“不过看样子我猜对了。”
乐浩石在训练场中搜寻的眼神,远远的在看到一号跑向前操场去的身影时,他眉头一挑便又客观道。
危慕裳见乐浩石仰着下巴,神机妙算般在她面前显摆着,为了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危慕裳便屁颠屁颠的蹭到乐浩石面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狗腿道:
“乐队,瞧你印堂发亮满面春光的,定是春天快来了!趁着你现在具备宛如神婆的超能力,您老就给算算,咱领导大驾光临是干啥来了?”
虽然危慕裳的神婆二字乐浩石听着特别不舒服,但看在危慕裳说他春天快来了的份上,乐浩石便不打算跟她一个小妞计较了。
于是乎,在各战士训练的满头大汗的操场中,只见双手环胸的乐浩石突然就伸出了右手,在危慕裳面前当真跟神算子一般,装模作样的点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危慕裳也就为了配合乐浩石才狗腿了那么一回,当她看到乐浩石的手指头在她面前恬不知耻的点点又数数时,危慕裳这头顶就默默的飞过一大群乌鸦。
好样子,危慕裳终于知道为什么淳于蝴蝶能跟乐浩石这么玩得来了,敢情这么多年了,乐浩石一直隐藏着他如此二货的本质。
“本大爷算出来了!领导这次大驾光临,在我大基地蓬荜生辉的同时,他是来找……”
一直闭着眼在神机妙算的余北,他在心里默默的数了十秒后,咻得一下就睁开双眼一本正经的看着危慕裳。
可乐浩石算出的天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走至危慕裳身后的西野桐给打断了。
“走,别理这个疯子。”西野桐在靠近危慕裳后,他长臂一伸就拦着危慕裳的肩膀,将危慕裳拖离乐浩石的视线范围。
危慕裳知道身后有人靠近,但她直到肩膀一重被迫跟着西野桐的步伐走动时,她才发现来人是西野桐。
“什么?TM你小子说谁是疯子呢!你给我回来!”
乐浩石瞪着西野桐的背影,手一伸就指着西野桐怒吼道,这天天日复一日的训练多枯燥苦闷,他早点乐子怎么了,疯子怎么了。
危慕裳扭回头,越过西野桐的臂膀去看乐浩石,乐浩石果然炸毛了。
“你来得可真及时。”危慕裳貌似非常嫌弃炸毛的乐浩石,她收回视线时看到西野桐搭在她肩上的手掌,她并没有抬手去拨开它。
“顺手牵羊而已。”
西野桐收回拦在危慕裳肩上的右手,他找危慕裳不是要说这件事的,他润眸微眯看着几百米高空的直升机接着跟危慕裳道:
“看到刚才那架正在降落的直升机没?”
“嗯。”危慕裳顺着西野桐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但其实危慕裳满头黑线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敢情西野桐把她当羊了。
羊,西野桐用那种温顺的动物形容危慕裳,让她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天大的耻辱。
“乐队说来得是中央的人。”危慕裳眼一眨猛地侧头盯着西野桐,难道西野桐知道那架直升机里的情况。
“嗯,除了军委的人,应该还有其他人,而且你认识,也许是来找你的也不一定。”
西野桐对上危慕裳的黑瞳,他那双温润眼眸此刻幽暗幽暗的,溢满了某种深意。
“谁?”西野桐这种神秘莫测的神情让危慕裳有种不好的预感,跟她熟悉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谁有那个本事勾搭上军委高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