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赫连清歌弹了弹手里的字据,唇角不禁又扬了扬,细长的眼瞳优雅地眯起。
说到他手里的这张地契,还真算是白得来的,
那日在醉梦阁本想着把小雪儿给一口吃了,但谁知自己竟被人给暗算了。
等他醒来时,身边便多了这个东西,当时他也十分纳闷,不过后来想想也许没准儿是那人给自己的补偿。
而在看到上面的字儿的时候,心里还是小小滴忐忑了下,
顶上黑纸白字地标着的可是柳溪住的那块地皮,而这东西却也是他当初转卖到柳溪手里的那份,只不过,为什么现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手里?要是这样算下来,难不成那晚敲晕他的人是柳溪?
他正想得出神,突然前厅里传出了一声脆响。
想也没想,赫连清歌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地上是打翻的茶壶茶碗,皆已碎裂成两半,茶水洒了一地,而东方晗雪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气得不轻。
方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愣,不知发生了何事竟把她气成这样,但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听闻有人声靠近,东方晗雪一抬头,恰巧看见一抹贼溜溜欲躲的红衣身影。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她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回来!”
闻言,那人一顿,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极缓慢地转过身来,笑嘻嘻道:“公主找我有事?”
虽然已经数日未见妖孽了,可就算是到了现在见了他,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怒气翻涌。
瞪了他一眼,东方晗雪道:“你过来。”
瞟了她一眼。见她眉宇间尽是难隐的怒气,也不知是谁惹到她了,这时候贸然上前也只会变成她的受气筒,他向后缩了缩,道:“有什么话,公主现在就说了吧,”顿了顿,“突然想起我还有要事,要不,等我回来再找公主详谈。”说罢转身欲走。
她眉心紧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赫,连。清,歌!”
他挠了挠头,这才退了回来,“呃,这世上什么事都没有公主的事要紧。我那事儿回去再办也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冲她眨了眨眼睛,“公主找轻歌有何事?”
她睨了他一眼,道:“那日你去了醉梦阁?”
“哪日?”他装作一副糊涂模样,跟她打哈哈,“我怎么不知我去了那里?”想了想立马又竖起三根手指。“我赫连清歌行的端做得正,此生心中也唯有公主一人而已,所以。我也是断不会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连眼都未眨一下。
望着他,东方晗雪轻轻一笑,“是么?”他又使力地点了点头。
她冷笑,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拍了拍手。立马有人把个五花大绑的小厮给压了来。
见到来人,赫连清歌目光一紧。倏尔笑开,转头冲东方晗雪问道:“这人是谁?公主叫他来这儿干嘛?”
她冷笑,叫人把堵住他嘴的布头弄了出来,
嘴上的东西一去,他立马哭着声音扑到了赫连清歌脚下,“葛公子,您……您一定要救救小的啊,小的不想死啊!葛公子!”
赫连清歌飞快地瞟了东方晗雪一眼,笑意牵强,一脚把扑在身前的小甲踢开,“我可不认识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小甲愣在那里,“葛公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日不是你要小的去把公主给拦下的吗?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掏出怀里的小金珠子,“这……”
赫连清歌忙捂住他的嘴,“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说罢又朝他挤弄了下眼睛,
小甲迷惑地望着他,旋即又瞅了瞅东方晗雪。
东方晗雪清了清嗓子,语气温和,“他交代了你什么,如实照那一天的说就成,有我在这里,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小甲定了定心神,决计还是把他给供出去,毕竟这两日睡得是小柴房,吃的是剩饭剩菜,而且每日来的又是那些又凶又狠的大光头,他心里真是又惊又怕的,全然已被逼至极限了,
而眼前的人毕竟是公主,所以现在就算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同她说谎了。
膝盖顿时一软,蹭到了东方晗雪身前,二话不说地就扣了一个响头,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换做了一副可怜的模样,他颤着嗓音,缓缓道:“那日葛公子来到了醉梦阁恰巧是小的代为接待,因为看到小的还算是机灵,葛公子不由多和我聊了两句,末了还塞给我一小锭银子。”
闻言,她笑了笑,难得妖孽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我接了银子,心里自是欢喜,于是便把知道的尽数告诉了葛公子。”
她道:“那他都问了些什么。”
“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什么公主见了谁,什么时辰来到,待了多久,做了些什……”
突如其来的一阵咳嗽,硬生生地把小甲的话给打断了。
二人不解地望向赫连清歌,他抱歉地笑笑,“嗓子不舒服。”临了还使力地剜了小甲一眼,甚具威胁。
小甲看叶未看他一眼,接着道:“那日之后,葛公子便又来找了我几次,最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便交代说让我留心公主的消息,若是公主辅一到,便立马通知他。”说着便看了东方晗雪一眼。
“嗯。”她点点头,“继续说。”
“之后,葛公子他又问小的要了一份春*药。”
她眼睛一眯,扭头看了赫连清歌一眼,他则转过头,透过被揭了瓦片的房盖望了眼月色,恰巧一片乌云拂过把月亮遮了个严实。
她沉了沉声音,追问,“他朝你要春*药作甚?”
“咳咳”小甲一时没忍住,猛地咳了起来。
她道:“急什么?慢慢说。”
方止了咳,小甲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东方晗雪冷笑,一个龟公不知道春*药有什么作用?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耐下性子,问:“那……那日你将我送上楼后,又去了哪里?”
小甲倒有些委屈,垂着眸子回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把公主给带到后,我就跑了。”
“那你可有看到一个穿着藏蓝色锦袍的男子,而且……他还有腿疾。”
小甲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那日离了二楼,小的就直接躲回房间了,哪里还敢再出来?公主不妨问问阁里的其他小厮,兴许能探听出那人的下落。”
东方晗雪蹙了眉,他九叔有腿疾,行动不算很方便,那若是进了醉梦阁,也定会很显眼,如果稍加询问,想必会很好查。
毕竟那日的事来的太突然,她稀里糊涂地失了身子,而早上一睁眼,却又见到了她九叔,因此,这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味儿来,所以慕青说了什么,她便就信了,而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几分出入。
譬如,他九叔为什么知道她来了醉梦阁?而他又是从何处探听到的消息?那日她之所以决定去怜月哪里,纯粹是临时起意,因此,知道的人拢共就几个,除了芳华,知晓的人也只有怜月和她自己了。
而芳华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所以,把这消息透露给慕青的也只能是怜月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次便是慕青的腿疾,听说他这病是后天落下的毛病,只是这两年病情有所反复,不得已才坐上了轮椅,所以要抱起她到木桶里去清洗,却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也必须要试试,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若是做不到,那……便是他在说谎了。
小甲答完话便恭顺地跪在了地上,再没了下文,看见坐在一旁的妖孽脸色不算太好,她笑了笑,知道已达到了既定的目的。她挥了挥手,朝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你可以走了。”
小甲一时如获大赦,连磕了两三个响头,完全无视了一旁已经黑了脸的赫连清歌,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她猫一样地眯着眼盯着赫连清歌,把玩着小甲交出的金珠,任由它在手心里滚来滚去,重复了一会,她却一下子失了兴趣,顺手便把珠子扔到了桌面上,那东西滚了一转后来到了桌沿处,眼看着就要掉了下去,一只手突然伸出,长指一捻便把它攥到了手心里。
赫连清歌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小珠子,小石粒一样的东西,隔得他手心生疼,却也不愿放手,这好歹也是钱呐,就算是到了现在,就算是知道今日逃不了了,就算是现在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愿意看见摆在眼前的金子就这样没了!
东方晗雪睨着他,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击着桌面,“葛公子,现在换你来说说这件事吧!”
葛公子这三个字听得他一愣,随后轻咳,笑道:“公主说笑了。”
她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是叫葛青莲贺吗?难道说,你连自己起的名字都忘了?”
他淡淡道:“早年行走江湖,所以也难免要弄些艺名,我这也是随便乱起的。”
想到他在南诏摆摊子骗钱的事,她冷哼一声,“那不知葛公子行走江湖是去行侠仗义还是去坑蒙拐骗?”
他一时语塞,“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