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晚上睡觉的时候,马茹忽然问:“英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
刘英民看了她,然后干干地说:“我……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怎么看你自从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马茹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没……没有,真的没有事?”刘英民笑了笑。
“真没有?峥”
“嗨!我骗你干嘛,我就是在想这十四只羊能赚一百多块钱儿呢!”刘英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口气放轻松些。
“是呀,一百多呢,英民你可是真行!”马茹也乐了。
后来,他们就灭了屋里灯睡下了客。
刘英民躺在黑暗中有点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那个穿着大黑雨衣的人就浮现了出来,他只看到半张白白的脸,其余的都挡在了他宽大的雨衣帽下面。刘英民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了,或许根本就是自己看错了,而自己也没有撞什么人。
睡到半夜的时候,刘英民醒了一次,他下地去堂屋撒尿。当时还在下着雨,雨点儿敲打着堂屋的玻璃,他推亮了手电筒的开关,走到尿桶跟前儿哗啦哗啦地尿了起来。他一边尿一边用手电来回地照着堂屋的墙壁,忽然他哆嗦了一下,在他的手电光里他看到一个黑色大雨衣挂在墙上,虽然他知道那是自己家里的雨衣,但还是禁不住一阵恐惧。于是他尿完了尿,他走过那个雨衣跟前儿把它摘了下来,仍在了堂屋的柜子上,接着他就回屋去了。
睡下后,他的心里便又想起了那个被撞了人,如果说是错觉显然有些牵强了,如果说是事实,但是他却消失了,或许得不到解释的事情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吧。、
他努力想让自己睡去,可是他越挣扎大脑反而越清醒,渐渐地他好像听到有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动堂屋柜上的那件雨衣,他一点点地将雨衣拿了起来,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好像有人在试穿那件雨衣,轻轻地套上袖子,有系上了扣子。
刘英民赶紧将被子捂在了头上,他躲在被子浑身打着哆嗦,他不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他似乎可以感应的到。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夜,天终于亮了。唯一不理想的是雨还没有停,依旧在稀稀拉拉地下着,似乎是谁捅破了天,水漏个没完。
马茹早早地起来了,洗脸梳头做早饭,刘英民坐在炕上吸着烟。
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说:“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够呀!”
马茹笑了笑说:“往年咱们种地的时候,你不是就盼着下雨吗!”
“可现在咱不是不种地了吗?”刘英民说道。
“你不种地了,人家别人不是还在种嘛,下雨是好事!”
刘英民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今天,我打算到县里把这些羊买了!”
马茹也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雨水说:“要不等雨停了在卖吧!”
“这连阴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没事,就今天去卖,早卖早放心!”
“那你路上可要小心些!”
“没事,放心吧!”
吃过早饭,刘英明收拾了一下准备要走了,马茹给他灌了一大杯热水,那是准备给他路上喝的。走的时候,马茹到了堂屋,看到雨衣放在柜上,她边顺手拿了起来,走到屋里说:“这雨衣是你摘下来的?”
刘英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喃喃道:“哦,我半夜去撒尿,看见它掉在地上了,我就捡起来放在了柜子上!”
“哦,那你把它拿上吧,外面下着雨,下车办事难免会淋湿!”马茹关心地说。
“不……不用了,没事的!”刘英民赶紧说。
马茹察觉出刘英民有些害怕什么东西,她奇怪地问:“英民你怎么了,不就是让你拿件雨衣吗,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没有,我那里有害怕,我只是觉得我用不着,留下你出去的时候用!”刘英民辩解道。
“嗨,你就拿着吧,我不出去!”说着,马茹就把雨衣塞进了他的手里。
刘英民接过那雨衣的时候,手微微地抖了一下,他觉得这件黑色的雨衣充满了邪气,而且这件雨衣和那个被撞的人所穿的雨衣一模一样,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可是没办法呀,妻子非让拿着那也只能拿着了。
出了院子,刘英民径直朝着小南房走了过去,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大杯热水,另一只手里夹着那件黑色的雨衣。马茹跟在他的后面,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
“英民,要不明天去吧,你看这雨下得!”
“明天怕是也停不了,还是今天去吧!”
进了小南房,刘英民看见了那些关在铁笼子里的十四只羊,它们有的站着,有的卧着,有的咩咩地叫。
马茹看了看那些羊说道:“这些羊都好肥呀,能卖个好价钱!”
“那还用说,花了一千八百多块钱呢!”
“那能卖多少钱呀?”马茹问道。
“差不多快两千吧!”刘英民看了看那些羊。
他看到那些羊似乎都有些饿了,于是,他就从小南房里拿了一些草料,放进了那个铁笼子里,那些羊看见了草料,一个个的都挤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动物们,就是这样,它们只要给口吃的,甭管处境如何,总是吃得津津有味,它们是简单的。
刘英民上了三轮车,他把水放在了旁边的塑料壳里,他把那件黑色的雨衣放在了椅子背后的空挡里,接着他就打着了三轮车。
咚咚咚咚咚咚……
“行了,你回屋吧!下午我就能回来。”刘英民大声地说。
“哦,那我去给你开大门!”
“下着雨呢,你回去吧,我自个儿开就行了!”
马茹还是走到了大门口,打开了大门。
三轮车很快就倒了出来,慢慢地朝着大门口开了过来,刘英民又大声说:“快点回屋吧!”
“行,你快走吧!把玻璃摇上了!”马茹也大声说。
刘英民摇上了玻璃,很快就开了出去,马茹走到大门外看了看,接着就关上了大门回屋去了。
三轮车出了巷子,拐上了那条沙土公路,路上比昨天更泥泞了,但刘英民还是稍稍提高了些速度。
咚咚咚咚咚咚……
走了一段时间后,刘英民开始注意公路的两旁了,他想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被撞死在公路两旁的浅坡下。走着走着,前面就出现了一片杨树林,刘英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就是在这片林子前撞上了人的,他把车速放满了些,看得极其仔细,直到三轮车超过了那片林子,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比如衣服,鞋子什么的。
刘英民觉得这事儿越来越玄了,他继续朝着开着。
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他又想起来,昨晚不是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几座荒坟嘛,一会儿开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荒坟。
很快,他就开到了那个地方,具体是不是那里他也不敢确定,但是应该就在附近,他四下观望着。怪了,开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看到有什么荒坟呀!是自己回来的时候开错道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刘英民排除了,回西平壕就这一条道,这根本就不可能。难道自己真的见鬼了,刘英民抖了一下,赶紧加速离开了那里。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刘英民开着三轮车到了县里。他开着车直奔收羊厂,他是那里的常客,那的赵老板和他很熟。
雨还在缓缓地下着,街道上显得很冷清,失去了往日的热闹,三轮车的雨刷器忙碌的刮着车窗上的雨水。;车子的声音很响,开进街道后声音尤其大。
咚咚咚咚咚咚……
他拐了几条街后,看见了收羊厂的大门,径直开了过去。
开到门口后,他也没有下车,只是不停地按着喇叭。
嘀――
很快,就有人过来打开了大门。刘英民小心翼翼地开了进去。
他停下了车,熄火后,从车上走了下来。
开门的那个人叫小路,他一只在收羊厂工作,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干。他关上了门,快步跑了过来说:“刘哥,收获不错呀!”
刘英民笑了一下说:“嗯,还行!赵老板在吗?”
“在屋里,赶快进屋吧!”
两个人就进了收羊厂的砖房里。
赵老板正爬着桌子上记着什么帐,他看刘英民来了,笑呵呵地说:“又来卖羊了,这次多少只?”
“十四只!全是大肥羊!“刘英民高兴地说。
“老刘,你这次又赚了!”
“我赚了,赵老板不是也赚了嘛!”
两个人都呵呵地笑了。
接着,他们就准备出去给羊称重量了。出门的时候,赵老板和小路都穿了雨衣,但是刘英民却没有穿。
赵老板说:“老刘,你没带雨衣吗?”
“哦,我……没带!”
赵老板又说:“小路,你从柜子里给老刘找雨衣。
“唉,行!”
说完,小路就从柜子找了件雨衣出来,巧的是小路找出来的那间雨衣是黑色,而他和赵老板穿着的雨衣是军绿色的,刘英民干干地接过了那件雨衣,心里极不情愿地穿上了,但是他又不好让赵老板看出来。
后来,他们就走出了屋子。院子里很湿,北边有个用砖块砌起来的羊圈,那是个很大的羊圈,至少可以容纳两百多只羊。羊圈旁边有个小屋子,里面经常有两个人,他们主要负责饲养这些羊。收羊厂的羊大部分都卖到了市里,成了各大饭店里美味的羊肉,也有一部分卖给了私人,他们买这些羊是回去饲养的,用来下崽,然后再卖钱。
几个人把羊从车上抓了下来,称重量,每只羊都七八十斤左右,甚至还有九十多斤的。这些羊总共卖了一千九百六十钱。
赵老板说:“走,老刘,回屋,我给你拿钱!”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大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儿黑色雨衣的人,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下面的脸惨白惨白地,刘英民猛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