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夜很黑,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闷闷的雷声时不时地响起,远处的山就隐匿在这漆黑的夜里。一条长长的沙土公路,上面已经泛起泥泞地水泡泡,公路两旁偶尔会有一小片杨树林。
有一辆车从沙土公路上由东向西渐渐地驶来……
咚咚咚咚咚咚……
车头只有一个灯,发出惨白的光来,听声音像是一辆三轮车。
它越来越近了悒。
咚咚咚咚咚咚……
车子缓缓地开了过来,在车灯的映衬下,那辆车浮现了出来。果然是辆三轮车,蓝色的,像是时风牌子的,车头是封闭起来的,里面有两个座位。雨刷在不停地摇摆着,透过玻璃可以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他在专注的开着车。
咚咚咚咚咚咚…禁…
这故事就是他起的头,他叫刘英民,四十左右岁,从小生活在农村,早些年种地,他勤勤恳恳,可是一年到头来收入不了多少,只能说是糊口,我们那边种地就是靠天吃饭,雨水多了,就能多收点粮食,雨水少了,就是灾年,能吃饱就不错了。
三年前,刘英民不在种地了,他靠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两万多块钱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做起了收购生意,他收羊。那个年头,一只好点的羊能卖一百多块钱,现在的价格翻了十倍。
今天他开着三轮车绕了一百几十里地,跑了七八个村子,收了十四只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起下起了雨,路面泥泞,极不好走。
他家住在西平壕,顺着这条沙土公路一直往西,往西……
大概还有三十多里地吧,虽然路不好走,还下着雨,但刘英民的心里却挺高兴的,今天收的着十四只羊,能让他挣一百多块钱,这是他收羊以来生意最好的一次,一天时间挣一百多块,那在当时来说可是相当高的收入了。
刘英民点上了一支烟,他把玻璃稍稍地摇了一点缝儿下去,但是依旧会有雨水洒进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继续开车。
咚咚咚咚咚咚……
沙土公路显得十分孤独,就有刘英民一个人寂寞地开着三轮车。后车斗子做成了一个结实地铁轮子,那里面的十四只羊紧紧地挤在一起,偶尔会有一声含糊地嘀咕。雨水淋湿了它们的绒毛,羊腥味刺鼻子。那些羊随着三轮车地颠簸,轻轻地摇晃着,它们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甚至是成为一锅美味的羊肉。
刘英民开着开着,忽然感到全身掠过彻骨的凉意,他赶紧把窗玻璃摇上了。在车灯的照射下,那些纷纷的雨水显得很迷离,不知道还能下多久。
渐渐地前面的沙土路旁边,出现了几座荒坟,鼓鼓囊囊的像是几个土堆子,要不是每个坟前立着块黑黑的墓碑,恐怕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了。刘英民的心里忽然觉得恐怖起来,他想这条路自己少说也走了很多年了,从来没看见过有什么荒坟,即便是有那也是在坡上,怎么它们动了?
车子接近那几座荒坟的时候,刘英民的头皮都麻了,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多踩了些油门。
咚咚咚咚咚咚……
他感到那些黑压压的墓碑就像是一个个人站在沙土路边一样,齐刷刷地瞪着自己。
很快,他就超过了那些荒坟,刘英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些坟已经没入黑暗中了,他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又走了一段路以后,前面出现了一片杨树林,同样是黑乎乎一团,车灯在一高一低地照着路面,他一边开车一边往杨树林那里望了望,他陡然看见有一个人站在树林边上,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雨衣,正向他的车招手呢,他也不说话,只是在不停地招着手。
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刘英民都不敢停下车来,他假装没看见,把车开的更快了些。车子刚刚超过那片树林,刘英民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个招手的人消失了,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也不去管他了,刘英民把头转了回来。
突然,他发现在自己的车头前面不到五米远的距离,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出现了,大帽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很白,看不出来长什么样,白惨惨地光照在了他黑黑的雨衣上。
刘英民手忙脚乱,赶紧去踩刹车,太快了,根本就不可能刹得住。
砰――
不偏不倚,那个人被刘英民的车子重重地撞到在地,车轮子似乎还压了过去,这时,车子才不动了。
刘英民的心开始疯狂地跳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撞死人了,完了完了!”
他的手都不好使了,摘了好几次的空挡都没摘下去。他呼吸急促,颤颤地打开了车门,一点点地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他轻轻地弯下腰,往车子底下一看,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结巴着说:“兄弟,兄弟你有事儿没兄弟?”
车底下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雨依旧在簌簌地下着。
刘英民赶紧站起来,打开车门,从工具箱里找到了手电筒,他拿了出来,又把车门关上了。
他打开手电筒,慢慢地弯下腰,他完全傻住了,车底下竟然空无一人。那他哪里去了,明明就被自己撞了呀!他拿着手电筒颤颤围地着车子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被撞了的人。
越是看不到就越害怕,刘英民瞬间感到鬼气四溢。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车门口,使劲地拉着驾驶室的车门,那车门竟然打不开了,就像是有一双手从里面把门给拉上了。他的心越跳越快了,赶紧跑到副驾的车门处,使劲一拉,门开了。刘英民急忙跳上了车子,一下就关上了车门。他的脸上已经落了不少的雨水了,他用手抹着。
接着,他赶紧移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挂上档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双腿在颤动还是什么原因,车子灭火了。
驾驶室里一片漆黑,刘英民听到车斗子里的羊拥挤地声音,羊蹄子踩着铁板上咔咔地响着,似乎是在拼命地往一起挤,又似乎是想逃出这个铁笼子,有的羊还咩咩地叫了起来。
刘英民的喉结动了动,赶紧去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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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嗤――
嗤嗤嗤――
点了好几次,车子还是没有打着,刘英民的眼睛四下望着,到处漆黑一团,他恐惧到了极点。他试着继续打着火。
嗤嗤嗤嗤嗤――
咚咚咚咚咚咚……
这次,车子终于打着了,车灯也亮了,雨刷也动起来了,刘英民急忙挂档跑了起来。
一路上,他都感觉阴冷阴冷地,那个穿雨衣的人总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以及他那半张惨白的脸,他被自己的三轮车撞了以后,竟然不见了,这令刘英民怎么想都不能想明白了。
远远地出现了一片村庄,刘英民知道那就是西平壕,自己马上就要回家了,只要回了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想到这,他又开快了些。
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他就接近村子了。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亮着,他们或许正在吃饭,或许准备要睡觉了。
进了村子,刘英民顺着村道拐进了巷子里。
妻子马茹听到了丈夫的三轮车声响,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为刘英民打开了铁大门。
车子越来越近了,车灯很刺眼,马茹探头望去,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丈夫正在驾驶室里坐着,他旁边副驾的位置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黑黑的。
车子一点点地拐进了大门,马茹这时候才看清楚,驾驶室里只有丈夫一个人,可是自己刚刚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坐在他的旁边呀。
刘英民把车开到了一个敞开的小南房里,那个小南房原先有门有墙,为了停车,刘英民就把墙拆掉了一部分,门也去了,算是车库把。
停好了车,刘英民灭了火,从车上走了下来。
“英民,你怎么才会来呀?”马茹走上前去。
“今天跑得地方比较多,所以回来晚了!”
“快,快进屋吧,下着雨呢!”马茹忙说。
刘英民一边说一边说:“你吃了吗?”
“没呢!等你一块吃!”
“怎么不吃呢,那多饿呀!”
“没事,不饿!”
“怎么能不饿呢,我都饿扁了!”
进屋后,刘英民脱掉鞋子上了炕,他说:“快把饭端出来吧!”
锅里,腾腾地冒着热气儿,马茹一边往出端饭一边说:“刚刚,我还以为你带谁回来了呢!”
“什么带谁回来?”刘英民不解地问。
“哦,也没事,就是好像看到副驾上还有个人,但是你走进了就没了,是我看错了!”马茹已经把饭端出来了。
刘英民抖了一下,全身的不自在。
“英民你很冷吗?”马茹问他。
“没……没事,不冷!”刘英民不想说出路上遇到的怪事。
一大笼的山药鱼,差点就吃完了。吃过了饭,马茹收拾碗筷,刘英民望着窗户外的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移到了小南房那里,他看着自己三轮车停放的位置,其实很黑,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的心里掠过一个惊恐地假设。
他想,那个穿着雨衣人被自己撞了,然后他就不见了,那他会不会已经钻进自己的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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