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高兴,我也不好意思薄他的信心,就没再多说什么。
李淮山跟着黄玉忠进了沟壑,老左嚼着罐头走了过来,笑着问我:“你好像对二狗他们不太放心吧。”
我说:“他们俩和瘦猴、厚载不一样,战斗经验不足,心绪也不稳,容易大意。”
老左笑笑:“你有时候就是担心得太多了,我就觉得他们俩挺靠谱。”
我也笑:“咱们俩的风格不一样。”
说这话,我们俩也进了壑子口。
这条沟壑的整体形状就是一个不太规则的椭圆,中间的面积相当大,两头很窄,延伸到壑子口的时候,宽度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行走。
而且沟子极深,最深的地方,两侧黄土壁足有五六层楼高,壁面光秃秃的,上面也没个能借力的地方。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只要我们堵住前后两头的壑子口,勾魂使就很难突围出去。
刘尚昂在地上挖了两个一米六深的窄坑,狄正、狄纯二人一进沟底,黄玉忠就和刘尚昂一起,将张个人续进了坑里。
狄正的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多点,他进了坑,两只眼睛都露不出来。
狄纯倒是能露出大半个脑袋。
由于坑里特别狭窄,两个人进去以后都只能昏昏沉沉地站立着。
刘尚昂看了看坑里的两个人,有些担忧地说:“咱们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老左摇头:“确实不合规矩,其实只要动手伤人,那就已经破了规矩了。不过也没关系,回头我去找一趟狄保全,让他开个证明,就说咱们这一次的行动,其实是和养尸人一脉联合组织的一场演习。演习嘛,有人受伤也是正常的。”
刘尚昂撇了撇嘴:“道哥,你最近老跟仉若非在一块儿,都学坏了。”
我忍不住插嘴:“这锅我可不背啊。”
刘尚昂刚才也是说者无心,玩笑而已,听我这么一说,他也只是笑了笑,没多做言语。
接下来,我就招呼了先我和老左来到沟壑中的几个景字脉兄弟,让他们在周边巡逻,一旦发现勾魂使的踪迹,立即回来通知我们。
另外,这次的瓮战,景字脉的兄弟并不参与。
现在我比较担心的问题是,勾魂使有可能不会集体出动,如果就来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这次的计划弄不好要泡汤。
不过狄正毕竟是勾魂使现在的主子,主子被抓,下头的人有大几率倾巢而出,更何况将他们主子掳走的,还是两个修为不知深浅的高手。
说自己是高手,怎么突然有点害臊呢?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期间梁厚载过来和我商量策略,我的想法是,勾魂使刚攻进来的时候,我们六个人全都待在沟底守着狄正和狄纯,等到勾魂使杀进来,我们先分两路朝壑子口突围,抵达壑子口以后,就堵住壑口,将勾魂使全部封在沟壑里头。
当然,前提是勾魂使全都来了,如果就来了零零散散几个人,那就多挖这个坑,把他们也续进去,再等着其他勾魂使来救援。
听完我的计划,梁厚载完全无法赞同,直言这样的计划太凶险,到时候勾魂使压进沟壑,我们可不一定能突围出去。
我冲梁厚载一笑:“这样才好玩嘛。”
梁厚载先是一愣,随后他就说出了那个仉亚男常说的词:“赌徒!”
我告诉他:“放心,我每次都能赌赢。”
这话纯粹就是在安危他,其实我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像赌徒。
梁厚载无奈地摇摇头,跑去找老左谈话了。
我知道梁厚载就是那种凡事都小心翼翼的性子,不过老左不是,老左才是那种最喜欢横冲直撞的人,他一定非常喜欢我的点子。
先突围,再包围,最后摧枯拉朽将勾魂使压垮,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武力震慑的效果。
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勾魂使,一直到正午时分,他们还是没有出现。
日头挂在了天空的顶端,灼烈的阳光一下子灌进沟壑里,连躲都没地方躲,我们只能迎着阳光,默默地挨着晒。
狄正和狄纯一个小时前就醒了,刚开始他们俩还冲我们大喊大叫,但大家都沉默地坐在地上,时不时望一望壑子口,时不时望望天色,没人理会他们,他们喊了半天觉得没意思,也就消沉下去了。
我们当然不可能虐待这两个人,水和食物都给了足够的份量,还有专人喂他们吃喝。
黄沙和阳光一起盖在我的脸上,那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仿佛整个世界就开始干裂了一样。
太阳开始偏西,沟底出现了一条狭长的影子,景字脉的兄弟终于回来了。
“勾魂使来了,一共四十七人。”景字脉的兄弟一边朝我面前跑,一边远远地吆喝。
我问他:“他们离这儿还有多远?”
“快到了,最多还有一里地。”景字脉兄弟到了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着。
我给了他一瓶水,随后就招呼老左离开了沟壑。
天公作美,中午刚过,黄土坡上就起了大风,正值中秋,燥烈的风卷起了阵阵枯沙,从天穹到地面,都笼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黄雾,肉眼的能见度不超过十米,但鬼眼依旧能看到五百米开外的光景。
一群用麻袍裹脸的勾魂使正默不作声地穿越黄沙,麻布随意拼成的袍子带着股暗淡的灰黑色,当着他们的脸和上半截身子,追魂锁垂在袍子外面,伴随着勾魂使脚步的频率和风力一浪一浪地晃动着,离得这么远,我似乎能听到追魂锁摇曳时发出的阵阵脆响。
这些勾魂使就如同一片匍匐在黄土地上的乌云,无声无息,却又声势骇人。
等这片阴云距离沟壑还剩三百多米的时候,我和老左都意识到,他们就是冲着我们身后这条沟来的。
原本我拉着老左出来,是担心勾魂使不知道沟壑的位置,想把他们引过来,看样子景字脉的兄弟们一早就在周边做了手脚,将沟壑的位置暴露出来了。
我拍拍老左的肩,和他一起回到沟底。
李淮山他们几个一看到我和老左回来,立即意识到勾魂使已经压了过来,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很浓的紧张情绪。
其实我也有点紧张,毕竟谁也说不准,这群勾魂使的能耐到底怎么样。
如果每个勾魂使的能耐都跟我和老左在羊肉馆碰到的那三个差不多,这一仗的有七八成的几率能打赢,如果这里头有不少厉害的行家里手,胜率只会降,不会升。
这一仗,打平就是输,必须做到摧枯拉朽,不然就没有任何意义。
三分钟以后,左右两侧壑子口扬起了大片尘雾,勾魂使兵分两路,朝着沟底杀了过来。
“二狗,黄玉忠,”我猛一个挺身站起来,吆喝一声:“咱们向右突。”
话音一落,我就撒开腾云步冲向了与黄沙一起席卷过来的勾魂使,李淮山和黄玉忠紧跟在后。
当我离勾魂使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就听前方哗楞楞一阵碎响,大片追魂锁冲破沙雾,朝着我们这边探了过来。
我早已撒开阳线,看准一个机会,“唰”一声就八卦钱掷了出去。
接着就是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一条追魂锁被八卦钱打中,当场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它先是斜着向左飞去,打中了它旁边的两根长锁,接着又从空中下落,将左下方的两根长锁也给打落了。
原本密不透风的长锁阵一下子露出了空当,我立即一个缩身,低头窝腰,对准长锁阵的缺口快速压上去。
眨眼间的功夫,我就冲到了一个勾魂使面前,这家伙立即撩起钩镰,锋利的镰刃上泛着被飞沙染黄的阳光,自下而上朝我的下巴勾了过来。
太慢了!
我直接探手,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他的反应速度还凑合,一感觉到我手上的力道,立即甩动胳膊,想要动用追魂锁。
我哪能给他机会,先在他肩膀上催出一记硬拳,虽说没动用震劲,但拳峰所致,也是一阵很重的闷响,勾魂使闷哼一声,手上顿时脱了力气,追魂锁一下子从他手里脱落,当场飞出去好几米远。
这种长锁被勾魂使施展的时候看起飘逸灵动,其实份量相当足,长锁在人群的头顶上飞驰,众多勾魂使立即闪身躲避,阵型一下子就乱了。
李淮山和黄玉忠一看时机到了,立即加速压了上来,我一个扫腿将眼前的勾魂使扫倒,然后就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抓住他脚踝,像挥旗子一样来回挥动着他,将不断压过来的勾魂使驱散。
黄玉忠甩开长鞭,李淮山施开了飞爪,带着尸妖炁场的长鞭和布满舍子花花粉的飞爪在人群中来回扫荡和穿梭,只一眨眼的功夫,勾魂使们就全都乱了套。
不过他们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也不恋战,见我们不好对付,就索性绕过我们,直奔沟底救人。
简单和勾魂使对了两手,我便惊奇地发现,那天晚上我和老左碰上的三个勾魂使,的确算是勾魂使中的个中翘楚了,眼前这些勾魂使的能耐大多不如他们,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和他们能耐相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