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非常干燥,矗立在路旁石桩也出现了干裂的痕迹,隐约能看到裂痕周围有很细碎的浮刻痕迹,估计是工匠在刻制浮雕的时候下凿太深,导致石头内部出现了皲裂,加上长年干燥,才让石桩从内到外整个裂开。
弄坏石料的工匠肯定不是好工匠,建造这条隧道的人恐怕不是名家出身。
李淮山摇动手电,让光束在石桩上扫动的时候,我留意到石桩:“这是长明灯,看样子,眼下这条隧道,应该是条墓道。”
李淮山:“长明灯?它怎么不亮呢?”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老仉家的那些典籍他基本上都没看过。
我就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长明灯也不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只是燃烧的时间比较长,这盏灯里的油脂应该是特制的尸油,遇到高温只会融化,但极少挥发,只要隧道里的阳气不耗尽,这盏灯应该能持续烧上百年,只不过灯芯已经完全烂透了,没了灯芯,长明灯当然不亮了。”
我解释了半天,没想到却引起了李淮山的不爽:“我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嘿我就纳闷,明明是你问的问题,我耐着性子帮你解答,你还不情不愿的,这算什么事!
我转过头,很无语地看着李淮山。
李淮山却立即将光束挪到了一边,刻意不让余光照亮我的表情,嘴上还嘟囔着:“你别瞪我啊,你一瞪眼我就觉得瘆得慌。”
我不由地皱眉:“我瞪眼的时候有那么吓人吗?”
李淮山:“何止是吓人,刚才你一瞪眼,我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我特么当时差点给你跪下。以后你闲的没事别老瞪眼,你这样不好。”
我认识你这么久,好像就瞪过你一次吧,什么叫我别老瞪眼。
眼下也不是说闲话的好时机,我也就没再啰嗦,只是催着李淮山继续往前走。
起初我们刚进隧道的时候,随着不断深入,隧道的横向距离变得越来越宽,但在遇到第一盏长明灯以后,空间就变得越来越狭窄了,直到两侧的道壁相邻不到三米,隧道的宽度不再发生变化。
走过第一盏长明灯后,每走十几步就能遇到一个灯桩,这些灯有时候出现在左边,有时候出现在右边,排布的毫无规律,李淮山几次将光束打在灯桩上,我顺着光斑望过去,就发现每个灯桩上都有细碎的刻痕,但所有的刻痕都非常乱,根本不成形。
有时候你会觉得这些所谓的浮雕就是工匠在切割石头的时候留下的凿痕,但有些灯桩上的刻痕看起来却十分圆润,一看就是仔细打磨过的,似乎在最初建造这条墓道的时候,工匠们确实在灯桩上刻下了精细的图案,但后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们又亲手将所有灯桩上的浮雕全部凿碎。
期间我曾用定神术加持过视野,除了地上的灯桩和两侧土壁上枯死的植被,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其他东西,而弥散在空气中的炁场除了阴气稍稍偏重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异常。
之前黄老板曾说,出了村子向东走三公里是一个很高的土坡,堡子就在坡话。我立即伸手戳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小声点,王寡妇和陈大棒可能就在咱们头顶上!”
李淮山这才压低声音对我说:“你跳得比我高,我在下面托着你,你上去看看。”
一边说着,李淮山就将手电放在了地上,将灯头对着他自己,在这之后,他又踏出弓步,将两只手叠在大腿上。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梼牙,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接着一个急冲,单脚踩在李淮山手掌上,我用力向上蹬,李淮山奋力将我向上一托。
借着李淮山的力道,我迅速冲到了高空中,手电的光束照着李淮山,头顶上一片漆黑,我只能在心里暗暗推算着自己和洞口的距离,等身子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我用力收了收腰,在滞空的瞬间用力挥动梼牙,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梼牙结结实实地扎进了洞壁里。
李淮山迅速拿起地上的手电,朝我这边照了照,我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只有上半节身子进了洞,两条腿还在洞外。
李淮山冲我竖了竖大拇指,又从腰包里摸出飞花,甩手将它扔给我。
我探手接住飞爪,抬头看看上方,手电的光斑就落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我只要接着梼牙做一个引体向上就能触摸到洞顶。
但目前我也不确定压在洞口上方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块普通的石板,我还能靠着一口蛮劲将它推开,可如果和王寡妇家的那道暗门一样,用来压洞的盖子也有好几吨重,那我和李淮山就得想别的办法进堡子了。
刚才梼牙扎穿洞壁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声响,我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聆听着头顶上的动静,过了五六分钟,确定头顶上没有异动,我才用力将自己向上拉。
运气还不错,压在洞口上方的东西不算太沉,稍一用力就能顶开,我依然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小心举着它,用很慢的速度将它从洞顶上挪开,确定洞外没有异常,才快速爬上地面。
和洞口相连的,是个很干净的小屋子,靠西墙的位置摆着一张看起来很厚重的八仙桌,以及两把雕花木的椅子,这几样东西都算是古董了,桌子和椅子都边缘都已经磨得掉了色。
“滚!”
就在我探头探脑地在屋子里来回打量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心里顿时有些慌。可仔细听了听,却发现外面脚步声虽然急促,但没有朝屋子这边靠近,于是壮起胆子,凑到窗口前一探究竟。
屋子里的窗户还是旧时候的那种老木窗,糊在窗户上的硬纸已经很破旧,露出了不少窟窿。
我讲一只眼睛凑在靠近窗户边缘的小洞上,偷偷朝外面观望,就见陈大棒正在堡院里发了疯似地来回走动,他手里拿着几根艾草,一边走,一边用力挥动手臂,好像在驱赶什么东西。
对于陈大棒来说,像这样来回走动似乎是件很费体力的事,他很快就累了,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粗气。
过了一会,他又扬起了手里的艾草,对着院子的西北方向大喊起来:“有种冲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上次间陈大棒的时候,他除了刚和我们见面的时候说了几句能听懂的话,其他时候说得都是难以辨认的方言,可是现在,他说话时的口音却和陈老汉很像。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看样子,陈老汉恐怕隐瞒了他和陈大棒之间的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