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攥在手里的把手,又看了看压在箱子上东西,那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没有多少重量,不可能将箱盖压得这么紧,而且箱子也没有上锁,怎么会……
李淮山快速凑到了箱子跟前,将盖在上面的东西全都抱到了一边。
等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挪开,我才发现箱盖上立着一个外型和铆钉差不多的东西,它是直接固定在箱盖上的,在与箱盖相连的地方,还有一个金属打造的托板。
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小型的拉杆。
李淮山同样看出了问题,他的行动能力明显比我强,我正想着要不要试着拉动一下这东西的时候,李淮山已经用食指勾住了它,用力拉了一下。
接着我就听到箱子里传来咔嚓咔嚓一串噪响,看样子在箱子内部,应该藏着一套结构复杂的机关。
可噪响结束以后,却迟迟没了动静,我试着掀了掀箱盖,依然掀不开。
李淮山也皱起了眉头,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大约过了十来秒钟吧,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两块比较光滑的石头在相互磨动。
我立即冲出小屋,快速朝院子里撒望一圈,可院子里没有任何异常,水池和地上的黄土都安静得不像话。
我皱起了眉头,仔细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是从我的左前方传过来的,可我将视线挪过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面砖墙壁。
好在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在墙壁的另一侧,就是那间空空如也的屋子。
我招呼了李淮山,快速翻窗进了客厅,这时候西屋的门还是敞着的,我一眼就看到屋里的地板正在慢慢地翻转。
怪不得之前我在西屋没有找到暗道的入口,原来整块地板都是暗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西屋里的地面才完全翻开,此时它已经和墙壁平行,和屋:“得亏你先下来了,不然刚才那一下我就把脚给崴了。”
他说这句话我不意外,让我意外的是他刚才的举动,先探路,再说话。
这家伙确实是个天生当向导的料。
我笑着拍拍李淮山的后背:“前面带路。”
李淮山有点不乐意:“怎么让我带路?万一前面有邪祟怎么办!”
我又拍了他一下:“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带路!”
王寡妇家的手电可不像我和李淮山平时用的那种军用手电,亮度很有限,加上头顶上的暗门已经快关严实了,暗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前方被光线照亮了,我和李淮山互相之间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这时候李淮山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又瞪眼了?”
我说:“没有啊,好好的我瞪什么眼啊?”
李淮山:“那我心里怎么老打鼓呢,你肯定瞪眼了。”
我心里一阵无语,推了他一下:“别说废话了,赶紧走吧。”
我从来不说假话,刚才我确确实实没有瞪眼,李淮山心里打鼓,只能说明他又开始紧张了,这家伙只要一到这种黑压压的地方就容易紧张。
李淮山被我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顺着石阶走了三四步,之后也没停下,继续闷闷地向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晃一晃手电,朝周围照一照。
跟着李淮山走了一段路,我越发肯定这条暗道肯定不是王寡妇的杰作,它太过巨大了,光是左右宽度就有五六米,而随着我们越走越深,暗道顶部也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暗道应该是能连接到东坡那边的堡子的,如果单凭一个两个人就要挖出这么大一条隧道,至少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在此期间,王寡妇不但要日夜不停地挖掘,还要将挖出来的土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村子外面去,对于一个寻常人来说,这根本就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十分钟以后,我和李淮山才来到了石阶的最底端,李淮山举起手电朝着头顶上照过去,此时手电的光束已经无法穿透上方的黑暗了。
李淮山又朝着两侧打了打光,从光斑落在左右两侧土壁上的距离来推算,隧道的宽度也已经到了十米以上。
我发现土壁上有着很多面积很大的坑斑,有些地方竟然还斜着长出了植物,只不过这些植被都已经死透、干透了,挂在土壁上的,也只是它们的残骸而已。
这地方似乎不是一个人工开掘出来的隧道,而是一条被人为掩盖的底下峡谷。
李淮山又晃了几下手电,光线在四周的黑暗中胡乱转了几圈,之后他也对我说:“这条隧道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继续走,留意周围。”
没想到我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李淮山变得更紧张了:“留意什么,这地方的炁场是不是不正常,前面会不会有邪祟啊?”
李淮山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奇怪,要是在平时,他就算在紧张,也会可以做出一副很镇定得样子,可今天好像自暴自弃了,随随便便就现了原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则对李淮山说:“李二狗,咱们以后碰到邪祟的机会多了去了,别说是碰到邪祟了,现在还没碰到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那以后怎么办?难道你想我让另外找个人当辅吏?”
说完这句话,我就开始保持沉默,等待李淮山的回应。
可李淮山好大一阵子都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等得有点不耐烦,又补了句:“你不想跟着我折腾就明说,手电给我,你回渤海湾吧。”
说着,我就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手电。
其实我也就是这么意思意思,现在暗门已经关上了,李淮山就算有心离开,也出不去。
李淮山应该看不清我的动作,但他能听到我急速上前的脚步声,立即后退了两步。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我知道自己做的可能有点过头,可我必须这样,必须激一激李淮山,不然他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回头要是碰上了险情,我可不保证能护他周全安。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李淮山自己先开口了:“仉若非,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累赘。”
我打算顺势再激他一下:“光说不练假把式,证明给我看!”
李淮山没回嘴,只是端起了手电,迈开大步子快速向前走。
在这样的地方,走路其实是应该小心一点的,可李淮山好不容易有了点血性,我也不好再打击他,只能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他身后。
当埋藏在李淮山心中的那份血性盖过了黑暗带来的紧张以后,他很快进进入了状态,渐渐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手电的光束也不再牢牢地固定在前方。李淮山又开始用光束扫荡周围的景物,偶尔也会停下来,仔细辨认路边那些看起来比较可疑的东西。
当初在仉家关禁足的时候,蒙眼端盘子的训练给了我们在黑暗中计算行进距离的能力,我一边随着光束移动的幅度转动视线,和李淮山一起观察着路上的情况,一边计算着我们自进入暗道以后行走的距离。
在黑暗中行进了一千米左右的时候,李淮山又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他将光束打在了路旁的一根石桩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