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声叹息,“当年的规定是,他们可以助棋子一次,但当他们助你时,另外的他们给你设置问题的难度便会增加,追杀也便随后开始。”
“陈.光年对我动手的时候,你应该没有帮我吧。”破茧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有些气恼,忽然好想抽烟,“不过我相信如果他们不帮我,你一定会帮我的。我只不过好奇,为什么当时不是你帮我,你没听到陈.光年说要活埋了我?”
“我该怎么和你说呢?”程老知道破茧刚经历了生死劫难,心绪有些不稳,他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破茧是他几百年才等到的一颗棋子,“我不帮你,那是因为你以后会遇到许多类似的事情,这些,都需要凭你自己的能力处理。如果凡事都需要别人帮忙,那你这颗棋子不如毁了更好。”
程老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温度,如同清冷的空气。
他看了破茧一眼,又道:“那几个人应该受了惊吓,光头强失手打死一人。所以现在,应该正在被通缉中。”
破茧心头微震,忙下床打开电脑,网络上满天都是关于“漏屋杀人事件”的报导,更有打了码赛克的相关图片与视频,光头强的通缉头像也贴在上面,警方悬赏十万。
“他们怎么做到的?”破茧浏览着网页,慢慢平静下来。
“很简单,直接扰乱光头强的脑神经,灌输了一些仇恨的东西而已。”程老见他出奇地冷静,笑笑道。
破茧想了想,看了一眼那个电子狗,问道:“他们不是在这个能量源里给我安排了一个人的?原来的那个人不能保护我么?”
程老道:“经历了几百年,也许他们以为那个人已经灰飞烟灭了。而且从让你遇到能量源至今,并没有几天时间,也许他们认为你的能力不足以激活这个能量源,从而无法接触到那个人,又怕你真的成了死棋,不得以而为之。”
“但他们一动,他们同样会动。”程老脸上的光影现出一丝波动,像是在笑,“所以,你,要准备逃亡了。当然,你还要带上一个灾星。哈哈哈……”
程老脸上波动更大,看着破茧床上某一处,心情似乎很是畅快,然后消失不见,电子狗也不见。
破茧顺着程老刚才看去的方向,这才看到在自己床上角落的被子下有一团突起,很大的一坨!
那团突起在灯下可见到轻微的起伏,似在呼吸。
猫?
狗?
还是其它小动物?
破茧走到床边,刚要掀开被子,却又猛地一惊,“你妹,不会是条森蚺吧。”
他本没有什么害怕的动物。当然,他怕鲨鱼,可根本不会遇到,这个不算。
他怕鬼,但只要一身正气,基本上也看不到,这个也不算。
经过前晚被陈.光年催眠见到森蚺时,才觉得森蚺的可怕。
强大的绞杀力,冰冷而坚厚的触感,尖长的倒牙,诡异的纹路,都让他心有余悸。
不对啊,蛇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呢,现在早就冬眠了,而且,就算他们想暗算我,也不会让我带条蛇在身边吧。
为防意外,他猛地掀开了被子。然后,两眼愣愣地看着那里,一脸呆懵。“这就是程老所说的我的灾星?”
床上那个角落里,睡个一个人。
正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没有穿衣服,全身光光的,很胖。
他睡在床上的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露出丰厚的后背,身前的肉全都被挤成一叠一叠的。
他蜷在一起,双腿紧贴小腹,两只新藕一般的手臂夹在两腿之间,圆而大的头几乎贴上了膝盖。
于是,破茧想起了孕妇肚子里快下降生的婴儿的模样,也像一只煮熟了的――虾!
这小男孩,睡得很熟,微鼾。
也许,因为被子被掀开,他感觉到了秋雨中的冷意,闭着眼睛,无意识地从腿间抽出一只手,摸索着被子,只不过破茧将那被子掀开得稍远,他并没有摸到。
破茧一时之间也没有适应过来,也便没有将被子重新拉过来给他盖上。所以,又出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下一幕。
这小男孩的手没有摸到被子,再伸出那条几乎与破茧同样粗壮的腿,在床铺上“探索”,从左至右划了个半圈,终于探到了被掀到另一边的被子。
然后,就如同一只蚂蝗一样,那样一缩一缩地,缩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整个人就淹没在了被子里,只留下还是回不过神来、一脸呆滞的破茧。
“这……这就是……我的灾星?”破茧不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在你没有被毁掉之前,他一直都会是你的灾星。”程老的声音响声,满是揶揄之意,“只是他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但他偶尔的行为,轻者会让你损财或是招人忌恨,重则为你引来杀身之祸。”
破茧还看着床上那一团突起,说道:“那我……以后不是……很惨?可以把他扔出去么?”
“呵呵,扔不掉的。”程老苍老的声音忽然显得年轻起来,“当年我也被一个灾星整得灰头土脸,每日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每次偷偷甩了他,不出十二个时辰就全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身边,就好似此刻一般。”
程老似乎想像到了破茧日后的某种情形,声音里很有快感,“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麻烦。”
“什么办法?”听到程老这样说,完全可以料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将比水深火热还要水深火热,即然听到程老说有办法解决这一麻烦,他会毫不犹豫地实行。
程老笑声更脆,道:“杀了他就可以了。”
“这就是你的办法?”破茧微怔,“他只是个孩子呢。”
程老笑意忽收,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也是这样想,所以好几次都差点死掉。对了,再告诉你一声,最好用吃的塞住他的嘴,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哦,我以前那一个灾星还是个话痨,希望你们生活愉快。”程老不再说话,似被风吹走了一般,无声无息。
破茧看着那团突起,一脸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