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道:“每个人都是棋子,每个人身上都有束缚,都难挣脱。也许……我比你更难挣脱。”
破茧并不明白宋子文这句话的意思,他现在只知道宋子文是京城宋家的人,却不知道宋子文为什么会离开宋家,掩饰身份做一个烧烤店的老板。
他不知道宋子文的过去,但从宋子文现在的状况来看,他心里肯定有一些不能诉诸于口的事故,而且,是不堪回道的故事。
破茧与宋子文的对话,张明明能懂一部分,荀梦龙完全不懂。他看着他们,一脸茫然,觉得就像是在听两个和尚说禅论道一样,非常深奥。
问题是——你们还“点餐”吗?
只是,在这个前辈面前,他也不敢放肆,只能用“饥.渴”的眼神看向张明明。
还好,宋子文也没有说太多,而且这里很混杂,也不是说正事的地方,“想吃什么,今晚我蹭你们一顿。”
破茧笑道:“我还是老样子。”
接着张明明与破茧都点了一些,宋子文也点了一些,并让人搬了一箱啤酒。
夜市生意为什么那么好,主要就是一个氛围,喝酒吃肉,吵闹喧哗,猜拳骂架等等,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无限接近一些小老百姓的生活圈子,无限接近生活,这些地方,也不是那种上流精英能体会得到的另一类文化氛围。
这种夜市,一般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才算正式开始,凌晨时到达高峰。
一箱啤酒喝完,破茧与荀梦龙早已昏昏沉沉,开始恶心。
破茧本不能喝酒,一瓶啤酒就会吐的那种人,可能因为有些心事,今天喝了两瓶。
只有宋子文与张明明似乎越喝越清醒,不停地碰杯,不停在说笑,嘴里还在嘲弄破茧。
破茧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都充斥着那种激烈的音乐声。
他横躺在床上,另一头还有一个荀梦龙。还有一只手搭在床沿的,应该是张明明。
这里是大宝的房间,床还是那个乱糟糟的床。
破茧的头很痛,还好没有吐,只是觉得心里仍然有些恶心,有想要干呕的感觉。
对面楼层的灯大部分早已熄灭,只有极个别家里的灯还亮着。
他坐了起来,就看到随着自己身子的移动,有不少的灰尘从身上落下,在微弱的光线下很是显眼。
应该是回来被扔在床上时溅起又落在身上的灰尘,连衣服都没有脱下来。
荀梦龙将头藏在被子里,似完全听不到那嘈杂的音响声,好像睡得很舒服。
看看时间,对于睡觉来说,还只是凌晨四点。对于那仍在振颤的音乐来说,已经是凌晨四点。
从喧燥的声音听来,应该是楼上的住户,只是不知道是几楼。
音乐声比十点左右小了不少,这个时候依然非常刺耳,所以,在他刚醒的这几分钟里,还是听到楼下或是隔壁的住户粗暴的骂声,也隐隐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
破茧走到窗口,点了支烟,看到楼下还停着警车,想必早有人报了警。没过多久,音响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再过一会,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边走边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很小,破茧却听得很清楚。
“他.妈的,这群小B崽子有完没完,这些天天天找事,今天老子这趟都是第四次了。如果可以,老子真想把那些家伙带回局里,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另一个人呸了一声,道:“这种事没法管的,这些人又不是违法犯罪,不过是没有公德心而已,上次被打的几个人也是陪钱了事,所以,我们除了劝劝还能怎么样?再说,而且我们一来他们也调小了声音,你还能怎么样?”
“可我们一走,他们又调大了音量啊,听说接线员都被那些投诉电话骂得哭了。如果是在国外,这种人早被抓起来了,最少关他个一星期。妈拉个巴子。呸。”
“你没看到他们身份证上的地址吗?这些小杂碎都有背景的,就算在国外,也不能是警察能随便抓的。”
看着警车开走,破茧听到上面又传出一阵欢呼,过了一会,音量果然又被调高。附近或是隔壁又有人骂了起来,小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
“如果大宝还睡在这里,他肯定很讨厌听到这种声音吧。”破茧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我也不喜欢。”
他用力地摆了摆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哪知一摆头,心里的那种恶心感更重。
这栋楼只有七层,不带电梯。现在这种城中村不带电梯的楼房很多,所以才尽可能地将绿化弄得好一些,只有这样,房子才好租好卖。
声音是从顶层露天平台上传来。
拉开房间,走了出去,上楼。刚上到四楼,就听到楼底有人在拍防盗门,也有酒瓶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好像有三四个人还一个劲地喊“开门,快开门,操。”
凌晨四点,几个醉汉。
破茧知道,就算这几人不是回家晚了就是来赶天台那个场的。
“呵呵,警察没办法吗?”破茧轻笑起来,“那么,我来想办法。”
楼梯间的声控声因为响声一直没有熄灭,照在他的脸上。
笑意依旧在,眼神很漠然。
他转身下楼时,也听到有脚步声从楼梯间上面下来,听声音还有些踉跄,那人嘴里还吼着什么歌,应该是天台上下来接应这几个醉鬼的人。
拍门声连续不断,非常刺耳。破茧现在还不太清醒,那种声音让他听来感觉心里非常不舒服,恶心感更重。
破茧站在防盗门内,看到外面是三个青年男人,都在二十岁上下,靠在铁门上,满身的酒气。
这三个男人看到破茧,以为是刚刚打电话叫下来开门的人,见破茧站在那里没动,一个人用酒瓶将防盗门敲得呯呯响,嘴里含糊不清地喝道:“你是死人啊,操,快点开门。”
另一个人也用脚重重地踹着铁门,道:“妈的怎么这么慢,老子都等了好久了。”
破茧笑了笑,打开门,那三个人骂骂咧咧摇摇晃晃地就要往里冲,破茧一手抵住其中一人的头,将他的头拔向一边,然后一脚踢在这人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