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天凉了,都不愿意回办公室了!还是教室里暖和。”苏老师上完课回来,立刻披上她那件常年挂在办公室里的毛外套。
吴老师捧着一杯热水,说:“那能比吗?教室里多少人?――主要是这几天下雨,不然,气温不至于这么低。”她对苏老师说,“你就上我们班待着呗!我们后边有空座,不像他们那教室,挤得跟蒸好的馒头似的,一个挨着一个!”
苏老师说:“可别提在教室了!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咳嗽两声都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胡校长受伤了,没人那么天天盯着他们了吧,他们反倒都安静下来了!这楼里太安静了!弄得我――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弄出声音!”苏老师不可思议地说。
“其实,这些学生啊,真不像我们想的那么不懂事!胡校长不来,他们反倒更自律了!这说明,他们在心里对胡校长的本意还是认可的!――只不过对有些做法有些反感而已。”明皓一边检查练习册一边说。
杜涛凑近明皓,说:“昨天,我去看胡校长,你猜――在医院我看到谁了?”
明皓瞅瞅杜涛那欲擒故纵的样子,说:“你爱看到谁就看到谁,我懒得猜!”
“我看到郭耀先他爷爷、奶奶了!――他们老两口抱着那个婴儿出院回家!――真是让人看着心酸哪!”杜涛摇摇头,叹息着说。
吴老师也凑过来,说:“你们说,他们家里三个老人,按说,都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却要抚养两个没妈的孩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呀?――都说什么‘儿孙满堂’、‘多子多福’,他们家这倒是满堂了!可是,剩下的尽是凄凉了!哪还有半点福分哪?”
明皓说:“郭耀先他们母子要搬回去住了!”
“啊?难道那吕梅还要等郭继宗出来,破镜重圆?”杜涛问。
“不是。听耀先说,等他爸爸一年后出狱,他也上大学了,他妈妈再离开郭家。”明皓说道。
……
“这次校考结束就到国庆了,也不知道能休几天?”吴老师说。
杜涛说:“高一高二正常,七天。咱们吗,顶多三天。”他又问明皓,“你是不是又得回林场接伯母啊?――别忘了,带点松籽!”
“去你的!那东西那么沉,我妈拿不动!”
“不是还有你吗?――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明皓说:“今年,我妈自己过来,我告诉她了,不让她带东西!”
“你不去接?这不像你呀!”
“我和黎露有别的事。”
其实,明皓和黎露国庆假期是要去省城。他们要利用这几天时间,集中辅导一下在省城培训的董梓轩。
……
此次前往省城,明皓夫妇不单单是辅导一下梓轩,还要一件要紧事。那就是有关倪娜和路嘉怡的事情。
梓轩学艺术,去了省艺术培训学校。
可是,没几天,倪娜也要报考艺术类院校,她选择的是播音主持方向。当然也要出去进行专业术科培训学习,艺考结束,才能回一中参加复习及文化课的考试。
依明皓看来,倪娜考播音主持还真是不错的选择。一来,她的个人条件非常好。二来,她的文化课,在艺考的学生中可以算得上鹤立鸡群了!所以,他也会赞成倪娜的选择。
可是,倪娜到省城,也进了梓轩所在的省艺术培训学校,只不过是不同的专业而已。
近一段时间,明皓发现路嘉怡情绪一直不高。他询问家宝,家宝说家里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可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明皓决定还是找藏不住事、又和嘉怡关系亲密的韩萌萌探探情况。
“老师,这你都没发现?你看看倪娜的朋友圈,净是和董梓轩在一起的图片!――嘉怡能高兴吗?”韩萌萌指着明皓的手机说。
“我没发现倪娜发朋友圈啊!――梓轩发的我倒是看过,都是一大帮同学的照片哪!”明皓点开自己的微信通讯录,又点到倪娜的微信,“她把我屏蔽了!”
“她在QQ上同时也上传了这些照片!”韩萌萌用明皓桌上的电脑,登录上自己的QQ号,“你看!她发的这条――‘离家在外,有人把饭给送到眼前,这种感觉好爽啊!’这张照片除了盒饭之外,你看这只胳膊,不是董梓轩吗?看这衣服袖子,我们谁不知道啊?”
韩萌萌又继续往下拉:“你再看,这个――‘好温暖哦!’这不是穿的董梓轩的外套吗?――她总这么秀,搁我是嘉怡,我也闹心哪!我看,她去学什么播音主持,就是成心的!好有机会和董梓轩单独相处!――我们还以为她变好了呢!没想到,她这么有心机!”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乱下结论!兴许――这里有什么隐情呢?你也别在嘉怡面前火上浇油!――听到没有?”
“听到了――!”
……
校考成绩终于出来了。
“真是啊!这一到校考,吴昊天的成绩就降下来了!――他也不是那不认真的学生啊!联考就紧张,校考就当回事?”杜涛拿着打印出来的年组大榜给吴老师看。
吴老师说:“我也纳闷儿呢!”
“路嘉怡第一!吴昊天这次排第五!――吴老师,你得分析一下,吴昊天到底是什么问题。”施校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办公室。
“他的物理还是不太过硬。丢分都丢在大题上,还真是硬伤!”吴老师说。
“那就单独加工一下嘛!”施校长说,“你是班主任,时间也好把握。”
“给他补着呢!――可是,他那个妈,真是烦人!每次补课,她就坐在旁边。别说昊天了,连我都分神!”吴老师抱怨道,“劝她回去,她也不听啊!还说什么,‘就是要让孩子感受到,高考不是他一个在奋斗!’――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看的这些心灵鸡汤?”
“唉!有这样的家长,真不知是福是祸!”杜涛感叹道。
明皓说:“我觉得,昊天的妈妈心理有问题!能不能联系一下她的亲属,带她看看心理医生?”
“她就是多年守寡,把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全部!恨不得24小时寸步不离!再加上儿子又这么个优秀,就未免有些膨胀了!”杜涛说。
“可是――,这些话,咱们劝也不好啊!――她那么偏执,谁说能听啊?”吴老师摇着头叹息道。
“行了!不管咋说,国庆咱们能踏踏实实地在放松几天了!”杜涛又问明皓,“你和黎露真不回林场了?――你们出门带着甜甜吗?”
明皓说:“不带。正准备扔你们家呢!”
“那就这样!――我和启迪开车,带着甜甜和我们家怡然去林场玩两天!然后就直接把伯母接回来了!”杜涛说。
启迪是杜涛的妻子,也是老师。
明皓说:“行啊!你们也不是没去过!家里地方也大!――最主要的,是秋天山里的景色可美了!五颜六色的!”
……
“我今天和路嘉怡聊了聊,我觉得梓轩、嘉怡和倪娜,这三个人的问题不太简单。”在晚上的火车上,黎露对明皓说。
“你这嫂子当得比我可称职多了!”
“不是开玩笑!――问题真的很严重!”
明皓说:“难道梓轩和倪娜又旧情复燃了?――嘉怡怎么说?”
……
黎露和路嘉怡谈话,是提前就约好的。
路嘉怡大概也知道黎露是替明皓出面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所以,也有所准备,连手机都带来了。
“黎老师,我知道明老师什么都知道,所以,我也就不瞒你了!――的确,我喜欢董梓轩!但是,我有底线!在他和倪娜纠缠不清的时候,我没介入。后来,他们明确分开之后,我才想发展我们的关系。虽然彼此都没明说,但大家都不傻吧?”嘉怡似乎很委屈。
黎露说:“对中学生谈恋爱,道理上,我们做老师的,是不支持的!但是,对于这个阶段的学生,这也确实是不可回避的问题,如果真的很美好的一段感情,还是值得呵护的!”
“美好?――我以为很美好!当初在微信群里,他组织话题讨论《早恋》问题,说的多好啊!我以为,他和倪娜就像他所说的,是属于‘青春萌动’的激情反应。他们分手,我也以为他是内心成长了!――不然……”
倪娜打开手机微信:“您看!他现在每天和倪娜在一起,简直是乐不思蜀!――都说女子水性杨花!我看他才是那水中的浮萍,飘来飘去的,没个根基!这样的人――和我做朋友都不配!”
黎露见倪娜发的朋友圈里的图片,有很多和梓轩在一起的。甚至还有一张是他们挎着胳膊的照片!
“这都是倪娜发的照片!没有梓轩发的!难道你就没问问他?或者梓轩也没跟你解释?”
“我问他?――我凭什么问他?再说――我也没那么下贱!”
黎露发现,在倪娜发的图片下边,嘉怡还点了赞,就问:“你这是干什么?”
“让她安心哪!她不就是发给我看的吗?我要不看,她得多失望啊?所以――成全她了!”
“那,你和梓轩就没联系?”
“没有!――我把他拉黑了!”
黎露还看到朋友圈里路嘉怡发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明星歌手大赛的决赛场面,另一张是中国量子科学家的获奖照片。她在上边的评论是:是娱乐至上,还是科学救国?
下边也有董梓轩的点赞。显然,这是拉黑梓轩前,嘉怡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