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安郡王话音刚落,门外忽然降落十来号暗卫。
晋王爷风尘仆仆地赶来,见斐斐躲在黎平身后,也不多言,对着暗卫比了个手势,暗卫便一涌而上。
都是受训多年的高手,阿耶贡便是再有武力与智谋,被这般包围,也是受不住的,刀剑相撞,不过瞬间,阿耶贡便力有不逮,瞄着准备后撤,晋王却是压根不会给他机会的。
从阿耶贡的右边突袭而来,露着白刃的剑,簌簌地插入了皮肉之中。
一朵妖艳至极的花,在地板上伸出血色的藤蔓。
晋王看着被暗卫困住的阿耶贡,猛地一下子上前在阿耶贡的脖子上一个侧掌,便见阿耶贡顿时晕了过去!
“送到宫门外头去,给藜国百姓瞧一瞧荻国人的居心叵测!”晋王冷着声音道。
渊帝想制造一个北无战争,内里安定的太平盛世的假象,他偏偏不让渊帝如愿!
安郡王见斐斐无事,让护卫捡起掉在地上的两只黑虫,拿去给御医看看,上前一步问晋王道:“此番,怎么处理?”
晋王拍了拍安郡王的肩,笑道:“你且安心!剩下的我来吧,你好好地做你的新郞,等过几日,有消息了,再说!”
阿鲁特的目标是斐斐无疑,可是他既敢一而再地要掳走斐斐,可见,他并未将藜国与荻国的盟约当真,该说,是荻国未将两国盟约当真,他们要的不过是几年的安稳过度、休养生息!
两代威武大将军一直守卫在北疆,不可能不了解狄国人的这一心理特征,只能说,威武大将军府动了不臣之心!
贺承心里隐约有了计较,和黎平微一点头,便转身准备出内院,眼角余光悄悄地瞥了一眼斐斐,见斐斐低着头,像是在思虑什么,心里头不由替黎平捏了把汗。
出了内院,赵二低声问道:“主子,属下瞅着,明珠郡主,似是不太愿意?”
赵二已和白芷成了亲,虽然平日里一个是内敛的人,一个是粗放的,但是做了一段儿夫妻,赵二也渐渐琢磨出女子的一些心思,刚才他冷眼望着,明珠郡主,眼里,对安郡王,似乎有些波澜不惊。
便是刚才阿鲁特想擒住安郡王借此脱身,眼看着剑要划到安郡王的脖颈了,明珠郡主眼里虽掠过一丝慌乱,可是,并不恐惧!
晋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到白日里见到的陆格,一时有些后悔,去年让陆格带信来见清蕙,如若没有这一出,斐斐不会认识陆格,可能会和黎平顺理成章地成亲。
想到这里,晋王轻声问赵二:“陆家小子怎样了?”
赵二略微迟疑了一下,禀道:“属下将陆公子送到了陆府,交给了陆大人,陆府前后门都派了暗线在盯着!”
二人正说着,转过前面一个回廊,便遇到了威武大将军府人高马大、憨头憨脑的二公子,赵汇。
这一代的威武大将军是赵皇后的兄长,赵汇是赵皇后颇为疼宠的子侄,向来和岐王一脉走的近,只是在对安郡王和岐王世子二人的态度上却一直不明朗。
只见眼下赵汇像是猛地发现了二人似的,夸张地张着嘴,讶声道:“真是巧遇,先前在前殿里头没有发现晋王的身影,窃以为您今日有事提早回去了呢!”
晋王看了眼夜色,淡淡地道:“夜这般深了,众位大人还没有散去?”
新郎官辞酒后,前殿里头已经三三两两地走了许多,只是,赵汇心头存着事,这才借着如厕的由头溜了出来,却不妨碰到晋王!
一时赵醉意微醺地笑道:“这瞧着是往内院去的路,晋王爷,是从里头出来?”
晋王眯着眸子看了一眼有些醉态的赵汇,视而不见地,走了。
赵汇忍着一口气,等晋王的身影不见了,朝着草丛里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乃乃个熊的!”
微醉的一双鹰眸,锐利地盯着内院的方向看了一会。
如果赵二看到,必定要惊讶,先前的莽夫,竟如换了个人一般!
第二日上朝的文武百官都被宫门口脱了外衣,只着里衣,背上还捆着荆条的荻国使臣阿耶贡表示惊恐!
“不是才签了盟约?”
“安宁郡主不是才出京城前往荻国联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位大臣絮絮叨叨地小声讨论着,实在闹不明白,这一清早的,天还蒙蒙黑,阿耶贡这是使的什么招儿!
金銮殿里头,渊帝比往日要迟来半个时辰,随着李公公的公鸭嗓子“皇上驾到!”
殿里头的大臣立即恭恭敬敬地站好,面带肃容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渊帝坐在龙椅上,淡扫了底下的一群大臣,视线转到晋王身上,道:“晋王今日气色甚好,想来是有什么喜事要启奏?”
渊帝说的平静,可是底下大臣却无端地觉察出一股火药味儿,一时不由自主地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倒凸显的晋王鹤立鸡群一般。
晋王耸耸肩,笑道:“不瞒陛下,近日藜国喜事连连,微臣心情一直甚好,陛下既是说启奏一事,微臣昨日想起,安宁郡主作为皇室贵女为维护两国和平而远嫁荻国,实乃功不可没,微臣斗胆请求陛下封安宁郡主为公主!”
一个入了狼窝的他国皇室贵女,便是公主,又如何!渊帝将自个的嫡亲外孙女儿往火坑里推!
百年后,安宁郡主或许作为国之牺牲品而被名列被奉献出去的宗室女一列!
后人会从她的血脉,她的母亲,她的外祖父来论证,这是一个多么高贵显赫的皇家女儿,以此来衬托她的悲惨境遇。
渊帝便是对安宁郡主没有多少情意,可安宁毕竟是他的外孙女儿,身上流着四分之一的他的血!
“晋王的提议甚好,准奏!”渊帝语气沉缓,不过声音却透着淡淡的森冷。
渊帝已然窥见,黎贺承是一只不驯化的狼,随时准备反扑一击!
御史台向来爱关注京城风化,此番却是盯在了阿耶贡的身上,出位禀道:“启奏陛下,荻国人心不诚,是否要将安宁郡主暂时带回?”
渊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忍住再将左手上的一颗东珠砸出去!
朗声道:“诸位爱卿受累了,此事事关藜国和荻国作为友邦的情分,还需斟酌!”
贺承心里微微一嗤!
斟酌的结果,既不翻篇,也不抹消!
纵使阿耶贡的事违反了渊帝的意愿,但是,阿耶贡敢在藜国境内试图掳走他的孙媳妇儿,渊帝却是不能容忍的!
是以,渊帝直接将阿耶贡收监到了刑部,却与阿鲁特之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却是当堂赐安宁郡主为安宁公主,同一日里,小桂子带着一张明黄的帛布,来到了安郡王府!
成亲第二日,安郡王被封为安王,正式继承已逝安王的封位、俸禄。
清蕙和贺承听闻,并无意外。
渊帝此举不意是打晋王的脸,承认安郡王黎平才是安王膝下被宗室认可的子嗣!
清蕙抱着骊儿,微微拧眉道:“既是打你的脸,也该考虑下安郡王的安危才是,渊帝不是不明白安郡王和岐王之间的恩怨,此番,安郡王成了安王,是要和岐王平起平坐了!”
无论如何,安郡王才是渊帝的嫡亲孙子不是!
贺承知道她是担心斐斐,看着睡熟中吐着泡泡的骊儿,轻轻地摸着她的小脸,心里柔软成水一般。
温柔地看着清蕙,道:“等这边事了了,我们要么去江南,要么去蜀地,带着仓佑和骊儿,走遍藜国的大好河山!”
清蕙见他一脸憧憬,微微点头,只是心里不免疑虑,到那时,她们还可以走吗?
却也不愿喊醒他!
这般如梦的日子,得过一日便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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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特王子按着既定的路线,放缓了脚程,等了阿耶贡一夜,也不见其回来,敏锐地觉察出事有蹊跷,当机立断,让车队带着郡主的嫁妆速速回荻国。
他自个却以陪安宁郡主观赏藜国的大好河山而断后。
从京城向北,每过一个地方,阿鲁特都会亲自在灯光下绘出舆情图。
约莫过了有十七天,阿鲁特带着在外头略经风霜的安宁郡主赶到了荻国,放眼望去,传说中的绿草如茵,牛羊成群,似乎与这块土地并无关联!
荒漠如烟,成片的干涸,孤零零的几个小帐篷!
郝蓝玉心里一阵猛缩,不是说这里只是蛮夷未开化!
荻国的侍女过来请郝蓝玉下马车,要换乘马!
跟过来的女官,也是头一回来荻国,并不知道,在荻国,女子是不乘轿子的,越是贵族女子,骑射越好!
安宁郡主在一众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却不妨马尾传来一个响鞭!
马背上的安宁郡主一阵颠簸,嘶喊声、尖叫声混乱在荻国万里无云的天空中。
安宁紧紧地抓着马缰绳,四处寻找阿鲁特的身影,却见他端坐在马背上,眼带笑意地看着她在马背上喊叫。
安宁郡主的心瞬间降到了谷底,浑身顿时不寒而栗。
从马背上被摔下来的一刻,安宁郡主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她和娘亲精心挑选的荻国王子,她千里迢迢地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却,这般,轻易地便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