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桃花庵门口像被哥斯拉肆虐过一样,到处都是残枝败叶、碎石巨坑,还有些已经变形折断的兵器散落其中,若不是摇摇欲坠的牌匾还挂在庵门之上,罗布真怀疑是不是她走错了地方。
一个人影从上马石后窜了出来,身上衣衫破碎不堪,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罗布一时竟然没看出来是谁。
“罗姑娘不必惊慌,有我法术天下第一的天残子在此,必能保你平安无事!”
“嗯?”明月凌厉的眼神冰箭一样射向天残子。
偏偏天残子的注意力都在罗布身上,对明月杀人样的目光视而不见,还在那激动地邀功:“罗姑娘,刚才来了一群妖怪,看样子是为了抢走桃花庵后院的那个妖怪去的,幸不辱命,那些妖怪已经被我给打跑了。”
“后院的妖怪……”明月把头转向罗布,心说我就这几天没看着你,你就招来这么一大群追求者?
“诶……”罗布乐了一路,现在有点乐极生悲,看出明月脸色不善,忙解释道:“别这样看着我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放心吧。“天残子在一边抢着说:“只要罗姑娘愿意,我可以一直保护你的!”
“呵呵,我这……”罗布正想委婉地提醒天残子不要说这么暧昧的话,明月已经生气地一甩袖子,率先进了桃花庵,罗布紧跟其后,最后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桃花庵的大门咣当一下关上,险些夹到她的鼻子。
“他怎么进去了?”天残子不满地喊道:“桃花庵不是不收留男客吗?凭什么他能进去啊?!”
“我说你别喊了!”罗布一转身捂住天残子的嘴,就怕明月又杀出来把这个脑残道士阉了。
万幸的是明月并没有冲出来发飙,不知是明月不屑理睬天残子,还是明月走远了没听到。
天残子的嘴唇竟然碰到了罗布柔软的手心,一时间心情激荡,幸福的几欲昏死过去,原本他以为罗布是个蛇妖,很有些不屑,没想到罗布不光有礼有貌,还能治病救人,更能打倒天下第一的他,怎能不让他心生爱慕。
可惜罗布很快就把手拿开了,轻声劝道:“道长,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先前我对道长还多有不敬,故此不敢承你的美意,我看道长今天为民除害也是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天残子听了这番话,觉得罗布怎么这么体贴人呢?感动得浑身都暖了起来,转念一想问道,“刚才那位公子是何人啊?他怎么能进桃花庵呢?”
罗布看着天残子的眼睛,慢慢地说道:“她,叫明月,是桃花庵的主持,懂了?”
“……竟然是个男主持。”
“她是女的!”
“……”
罗布已经不耐烦搭理他,转身用手拍了拍庵门,可惜并没有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不免担忧起来,又不想让天残子看到自己窘态,转头催他离去,最后天残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他背影消失在暮色的树林里,罗布才放心大胆地猛敲起门来,可惜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看来是真生气了……”罗布站在门外哀叹一声,转身在门前石阶坐下,她固然可以攀着大树跳到院子里,可那样的话不利于纾解明月的火气,所以还是乖乖地做出受罚者应有的样子吧。
夜凉如水,罗布坐在台阶上,觉得石阶上的凉气顺着屁股直钻到心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关在门外,心中难免也有些火气。
也许是桃花庵的威慑,门口竟然连个虫子都没有,可再远一点的地方就不同了,尤其是那片战场,总觉得哪里隐约有人影出没,若凝神看又看不见了。
罗布想起些鬼故事,不寒而栗,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见过鬼差,甚至到过地府游玩,可想起以前听说过的鬼故事还是会觉得异常恐怖。
罗布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夸张地喊道:“好孤单、好寂寞啊~”
“不要怕,有我陪着你呢……”月色下有个人影从前方坑里匍匐出现,腰部有个可疑的凸起,足足有一米来长,吓得罗布尾巴一弹,后背就紧贴到庵门上,反手把门擂得震天响。
“鬼……有鬼啊……”罗布的声音都带着哭声了,大门咣下被打开,明月探出头去看,不等明月说话,罗布扑到她怀里,把她推到门内,尾巴一勾利落地把门带上落栓。
“你进来干嘛?”明月气呼呼地说:“我开门是要收回送你的佛珠!”
“好啊,还给你。”罗布摘下腕上的佛珠握在手中,扬眉说道:“不过还你前我有句话要问你:你认识我这么久了,凭别人几句话就不信我了吗?”
明月哑口无言,她当然还是信任罗布的,可就是忍不住和罗布发脾气。
罗布看她沉着脸不说话,把手里佛珠往她怀里一丢,怒道:“算我看错你了,我这就走,出去被人卖掉也好,被鬼吃掉也好,再与你无关。”
“走吧!走吧!把你的东西都带走!”明月大声吼道。
罗布本来只是撒个娇,没想到明月这样无情,气得尾巴都抖的不会走路了。
明月不再说话,挥手丢出一张符咒,符咒迎风变大,飞毯一样漂在明月身边,明月一扯浑身僵硬的罗布坐到符咒上,驾着符咒向后院飞去。
天残子拿着宝剑在门外等了好久也不见罗布出来,气哼哼地道:“骗子!漂亮的女人都是骗子!”
符咒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到了后院,直接飞过院墙落在门口。
罗布推开明月,抢先跳下符咒,闯进屋里开始翻找东西,先找了个干净的床单铺到地上当包袱,又放上两套换洗衣服,金银钱财塞到衣服最里面,把桌子上剩的点心全部包上塞进去,最后站起来茫然四顾,想不出还能拿什么走。
讲道理,除了钱,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可穿越以来一直在这里生活,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如今要离家出走,可天大地大,又能去哪里呢?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都是明月,这个笨蛋……罗布忍不住泪眼婆娑,转头望向明月,却发现明月不见了。
“明月……”罗布忍不住呼唤出声。
“这里。”
罗布顺着声音低头看去,发现明月端正地坐在包袱中间,一脸严肃。
“你坐这里干什么?”
“不是让你把你的东西都带走嘛,我也是你的。”
“……”罗布看着正襟危坐的明月,噗嗤一下笑了,明月平时惫懒之至,什么时候这样认真过,看着反倒有点滑稽。
看到罗布破涕为笑,明月悄悄松了口气,拉住罗布的手摇晃着说:“我在这里也待腻了,咱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趁机把佛珠戴回罗布的手腕。
当罗布气极真的要走的时候,明月突然有一种没顶的危机感,就像眼看着挚爱的珍宝要毁于一旦,这个时候什么气也没有了,只想着不要罗布离开,在一起就好。
罗布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凭明月拉着,嗔道:“谁要和你一起出去玩,我很忙的。”
明月皱眉,“你有什么好忙的?”
罗布认真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好忙的,犹豫着说:“可是你是主持,今天外面好像还来了很厉害的妖怪……”
“管她们呢?!是前任主持一定要我当主持的,说什么庵里只有我跳出红尘,我根本就没答应过,只是懒得反对而已。”
“……好吧。”
于是二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要出去转转。
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月一定要拉着罗布的手才安心,想起白天的事情,便问道:“你怎么跑到酒楼的地下室去了,害得我好找。”
明月没去过花楼,看着人来人往的很热闹,还以为是个酒楼。
罗布一言难尽,奔波了一天,又极困倦,随口敷衍道:“遇到个老熟人……”
“老熟人?你怎么还有熟人啊?”明月追问,心里起疑。
罗布嘟嘟囔囔的说了一通,可口齿含糊,再看,早已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嘴里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梦话一样。
明月轻轻推了推罗布的肩膀,罗布一惊,瞪大眼睛骂道:“明月大笨蛋,冤枉我……”
明月略略惭愧一下,再看罗布又沉沉睡去,这下也不敢再打扰她了,心里暗下决定,明日就离开这里,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和罗布在一起,把她看得紧紧的。
第二天早起洗漱后,罗布想起昨天说的要离开这里,又有点后悔起来,这里的经营刚刚有些起色,若是攒钱修个大金佛,来这里进香的人必定更多――虽说拜佛要心诚则灵,但还是金佛看着管用一些。
正琢磨着,妙真送来早餐,罗布忙开门出去接过食盘,发现食盘里面是两大碗热乎乎的馄饨,闻着味就是猪肉的,奇道:“看着跟刚煮出来的一样,你哪里买来的啊?”
妙真脸上一红,解释道:“是卖馄饨的心好,知道主持要吃,大清早的上山来现做的。”
罗布忍不住想笑:到庵门口卖猪肉馄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也就是遇到明月这样荤素不忌的主儿会买。
想起昨天的事情,罗布凝神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妙真脸色一变,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有天残子道长……”
“阿萝,进来!”明月恶狠狠地在屋里唤道,罗布冲妙真扮个鬼脸,忙转身进屋。
明月也不说话,低头闷吃,罗布等她吃完,小心地提议道:“出门这么大的事儿,要不咱们再细细商议一下?”
“有什么好商议的,吃完就走。”明月把碗往外一推,铿锵有力地说道。
“那要去哪儿啊?”罗布问。
“……”好吧,明月这个死宅,确实不知道那里好玩,反问道:“你想去那里?”
“碧莲说她要去京城,不过……”
“那就去京城好了。”反正要离开这里。
“可是,我都不知道京城在哪里。”罗布皱眉,也推开碗,“会不会要在路上走很远?”
“不用怕。”明月摸出一张符咒,“还记得我说过有会吃土的虫子吧?让它带我们去。”
明月选择这种交通工具是有原因的,昨天在空中飞,又累又遇到可恶的坏妖怪,门口还有个什么道士,院门外还有妙真,所以明月打算悄悄地带走罗布,是的,悄悄的从地下走。
不等罗布反对,明月把符咒丢到窗外,符咒刚刚落到地上,一只兽就钻出了地面,头上长着一个大大螺旋形的犄角,双眼紧闭,向明月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兽的脑袋有点儿像沙皮狗,如果缩小个十几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