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芸哆嗦了一下，想要挣脱李骁旸的胳膊，但是却没有成功。
“放开。”
“不放。”
“这样我怎么和你说话？”
“我又没有捂住你的嘴。”
顾慕芸佯装气怒地看着李骁旸，见对方已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种温柔到可以将人给溺毙的眼神，真是……
她连装生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装了。
“刚才乔夜是怎么离开的你也看到了，他直接将自己给灌醉了。”
“是啊，男人嘛，一般在遇到比较难处理的事情的时候，喝酒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顾慕芸斜眼看着他：“说得好像你喝过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喝过呢？”
顾慕芸冷哼一声：“谁信。”
“真的，当初在南大的时候，你对我不理不睬，你知道我是多么伤心么？我半夜借酒浇愁的时候，可没有乔夜今天这么好的运气，有美人在侧宽慰我。我当初可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今天晚上一看乔夜这样，我还挺羡慕他的。”
顾慕芸一脸的黑人问号看着李骁旸，说实话，她有些无法想象那个样子的李骁旸。
李骁旸又朝着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说的话。
“那你当时不告诉我。”顾慕芸低头，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我当时要告诉你，你不直接把我给捅了。”李骁旸一脸冤枉地看着他，“你想想，你当时是不是对我恨得牙痒痒。”
“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对我！”顾慕芸一提到这个简直就来气，“当时你那么为难我，我能不生气嘛？而且你还把我气哭过呢。”
虽然最后一句，顾慕芸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李骁旸听到了。
李骁旸顿时觉得，自己过分了。
“你哭过啊？”李骁旸小心翼翼地问着她。
顾慕芸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
好像说漏嘴了。
啊，真是丢脸！
“不是！我困了，我要回家了！”顾慕芸虎着一张脸，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李骁旸这次没有再拦她，而是乖乖跟在她身后。
“甜甜，你真的为我哭过？”
“不是为你哭，是被你气哭。”顾慕芸认真纠正着李骁旸的话，阻止他这种自恋的想法。
“意思差不多，不管是被我气哭还是因为我而哭，反正都和我有关系，约等于你为我哭了。”
顾慕芸顿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外国人？”
“是啊，但是已经成为这里的女婿了，就没差了。”
这人，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比很多国人还能胡说八道。
京城的秋天有些冷了，顾慕芸不由得裹紧了外套，大步朝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去。
李骁旸脱下了外套，披在了顾慕芸身上。
顾慕芸仰头看着他，咧嘴一笑：“不客气。”
“？”
“夫妻一体嘛，说谢谢太见外了，不客气比较合适。”
现在，不管她说什么，李骁旸都觉得无所谓。
因为那句“夫妻一体”，就什么都够了。
李骁旸一直喜欢这里的传统文化，是因为很多词语，带来丰富含义和人心冲击，是另外一种语言怎么都解释不通的。
瞬间，这深秋的夜，也不冷了。
————
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
顾慕芸爬到床上之后，拿出手机。
因为是静音的，所以很多消息都没有看到。
最上边是贺一笙的名字，好几十条消息，还有未接语音。
顾慕芸回了一个表情过去，那边贺一笙秒回了一个电话过来。
“甜甜姐，我姐今天状态不太好。”贺一笙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姐姐怎么了？”顾慕芸立刻问。
“我姐今天又去医院看那个渣男了，结果满脸生气地回来了，我爸妈问她怎么了，她居然顶撞了爸妈，然后就回房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了，听阿姨说还有砸东西的声音。甜甜姐，你敢信的？我给你描述的这个，是我姐？”
光是听贺一笙的描述，顾慕芸也是惊呆了。
贺一宁向来是她们这一辈中最温柔安静的，所以顶撞父母砸东西这一系列举动，是万万不能和她联系在一起的。
“现在呢？”
“现在我姐还在房间里，一天都没吃饭了，爸妈都担心死了，但是她怎么都不从房间里出来。”
既然是从医院之后回来这样的，那肯定是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慕芸想了想，安慰贺一笙：“别想别的，一宁姐有分寸的。”
电话里传来的脚步声停顿了一瞬，复又响了起来：“哎呀，甜甜姐，到这个时候你和我说这个，我也不能放心啊。要是换做别人，我姐肯定什么都不听，但是你的话，她肯定听的，所以你帮我们问问她？”
“这个当然，我一会儿就会联系一宁姐，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不能保证。”
“没事，甜甜姐，你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有你我就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了。”贺一笙嘻嘻一笑。
“你也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了，光是听你的脚步声我都快晕了。”
贺一笙又是嘿嘿一笑：“好的好的，我这就上去躺着。”
正打算挂断电话，顾慕芸又想到了什么，瞬间出口：“等一下！”
“啊？甜甜姐，怎么了？”
“这几天你消停一点，不要在对那个陈世华做什么了，听到没？”
贺一笙没有说话。
顾慕芸语调瞬间拔高，恶狠狠的：“听到没有？”
“哦。”
“要是让我知道你去找那个陈世华的麻烦，我和你算账！”
一听到顾慕芸这么说，贺一笙瞬间就不乐意了：“甜甜姐，我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那个辣鸡渣男带来的，你为什么还是要护着他啊？”
“我不是护着他，我是护着你！”
“啊？”
“本来陈世华这次就是被你打到医院里去的，你本来就伤人了。要是你再去做点儿什么，按照那个人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赖你呢，到时候你说都说不明白！因为这么个破事把你自己赔进去，你觉得值不值？”
“那肯定不值啊！”
“是啊！”
贺一笙一噎，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噎得他难受。
“可是我姐就是因为他才这样，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就好，不必着急。”
贺一笙哦了一声。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既然甜甜姐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听了。
不然要是惹到甜甜姐，那就更没人帮他姐姐了。
挂断电话之后，贺一笙再次去贺一宁的房门外，踌躇了半天，轻轻敲了敲门。
然后里边传来了一个“滚”字。
和电视上的暴怒人士不一样，这个“滚”字明显是没有什么气势的。
贺一笙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撤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觉得自己现在，处于一个特别尴尬的位置，贼惨的那种。
姐姐叮嘱了他不能把陈世华的那些个糟心事告诉父母，但是父母每天又在追问，夹在这两方之间，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他爸妈又不傻，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陈世华，但是这各种细节，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问贺一笙，贺一笙什么都不说。而贺一宁那里，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做父母的，真是焦虑极了。
他们也想着去成问陈世华，但是陈世华公司的人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所以他们只能猜测，贺一宁是因为和陈世华分手，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顾慕芸给贺一宁打电话，果然没有打通，于是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贺家。
贺家的人见到顾慕芸，就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
但是让大家失望的是，就连顾慕芸，也没有见到贺一宁。
她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都不出来。偶尔吐出来的几个让他们离开的字眼展示着她尚且清醒的神智。
“怎么办啊甜甜姐？”贺一笙真是着急坏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姐饿死。”
“饿死到不会，一宁姐不会这么傻的。”
“那怎么办啊，我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啊！”贺一笙又开始团团转，“怎么办啊甜甜姐，怎么办？”
顾慕芸被他吵得脑壳都开始痛了。
“我去医院。”
“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一宁姐为什么会这样吗？那直接去找陈世华问上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是不让我去医院吗？”
顾慕芸眨眨眼：“是啊，我说不让你单独去，没说我不能去啊！”
贺一笙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戏弄了。
“如果你想去，那就和我一起去，只要你别再动手就行。”
“好好好，我一定不动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贺一笙再三保证。
这个保证顾慕芸还算是比较满意，于是她带着贺一笙去了医院。
从病房条件来看，贺一笙对这个陈世华还算是仁至义尽了，起码给了他一个单人病房。
彼时陈世华正在睡觉，贺一笙想要出声叫醒他，但是被顾慕芸给制止了。
“没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贺一笙点了点头，乖乖和顾慕芸一起，坐在病房外边的椅子上等。
反正顾慕芸连这个陈世华，碰都不会碰一下，就连叫醒他也不会，绝对不给他任何将事情赖在自己身上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