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璇玑呼出白雾,脑后竟起了一层凉意,手中拂尘金丝结霜,风声渐渐停歇,便见天空中的冰龙消失不见,力士被冻结在半空,光塔外只有雪花静静落下,天空中唯有电光在黑云中交叉闪烁,璇玑才道:“你尽力而为也不过如此,毕竟只是小小元婴修士,若非苏全英冲关在即是门中头等大事,我将你打回筑基不过顷刻……”
她话音刚落,便闻光塔发出咔咔的裂帛声,眼前忽而闪出白光,原是那少女落在近处以长剑刺破结界,璇玑一惊不小,再要结印,但见那少女长发过腰,浑身染满冰霜,一张俏脸宛如雪染,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双眸淡淡泛着红光,肩膀处冒着几缕黑气。
竟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青筠抬起头来,神色冷漠如冰,白的只在唇心才有一点肉色的嘴唇动了动道:“道长退开,我受天魔咒影响心中邪念太盛,破了师父封印下的种魔之穴,如今魔气吞噬,未免我冻伤你,且让我过去。”
璇玑以神念探去,只觉她周身魔气大盛,唯有心尖一缕白光强行护着心脉没有被魔气所吞,“阮青筠,你疯了吗?!”璇玑对她的事略知一二,即刻将灵力注入金丝拂尘幻出三重分|身道:“你还不速速打坐抱元守一,贫道封你奇经八脉废你一身功力,苏全英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收你为徒,贫道就说你留不得!”
“我说让你退开……”青筠睁大双眼,站在原地双手不住颤抖,眼前所见似乎被蒙上一层红纱,牙齿紧咬,却心头越来越感觉暴怒,似乎有什么要从体内冲出,脑中一时又是重重叠影,双手不受控制举起长剑,面目忽而狰狞道:“璇玑!你区区一届凡人,怎可与本尊相抗!”
她柔嫩的喉咙发出野兽般撕裂的咆哮,双眸已然通红,璇玑感觉一阵气浪冲来,不禁也握紧了拂尘,皱着眉头再不多说,一重幻影已经攻向快被种魔吞噬的青筠,便闻风声赫赫,璇玑的分|身以七成功力横扫而至,青筠裂开嘴两侧牙齿已经变尖,一手用剑挡住她拂尘,手指如狼爪不过顷刻抓住璇玑分|身脖颈,仰头向她喉咙处咬去。
分|身应声而散,璇玑冷冷吸口气,结印召出剑阵,真身与分|身一同上前与眼前这魔化的年轻女修缠斗,她乃高阶修士,实力在门中实数一流,但见电光火石中,璇玑的拂尘如铁,扫过青筠肩膀衣袖碎裂,却见青筠肩头长出一层暗光闪动的魔界章纹,璇玑哼一声与她长剑相交,以快打快,竟斗的光塔之内风起云涌,激的天上的黑云也加快翻腾。
“孽畜!还不快快伏法!”璇玑几十回合斗下来,一时与这晚辈僵持不下,她生性高傲固执,怎可认这个输,亦不管不顾不断催动自身内丹,灵力鼓荡的衣袖飘飞,与自身□□同时斗向青筠。
二人相斗正酣,便见空中光柱即刻落下,青筠眯着通红的双眸,伸手抓住璇玑分|身拂尘,结结实实挨了璇玑真人一掌,打飞出三丈正好落在叶季晨身侧,那光柱轰然落下,青筠结印相挡,生生将罚雷拦在她双手印外。
璇玑见状,亦召出风龙朝她轰去,青筠一手扛住罚雷,一手凝冰成盾,三尺外盾如高强拦住风龙去路,璇玑恼怒不已,也是开了全力道:“小孽畜,真以为我拿你不住吗?”言罢身侧分|身开始结印,她以咒印见长,罚雷之阵本就是她随心操作,黑云涌动中,雷电忽而增强,青筠一手渐渐难以支撑,手指束心咒也到了极限,竟生出一些细细的裂痕,裂痕不断加速断裂,她心房的白光一点点减弱。
便闻轰隆一声,青筠受了第四道雷罚,被击倒在地,口中涌出大蓬鲜血,神识冥冥之中也开始涣散,心头杀念忽而止不住涌出,手指白光越加微弱,璇玑见她伏法在地,这才现身她身侧,举起拂尘道:“算我对苏全英不住,白云宗纵使绝后,也不能任由你这孽畜逃脱!”
拂尘即刻泛出清光,便要落于青筠头顶,青筠忽而抬头,凭空结出黑色结界罩壁生生拦住璇玑拂尘,嘴角一丝诡笑道:“凡人,凭你也想毁了本尊选中的肉身?她是千年一遇的先天道胎,正是本尊重返人间的凭借。天命所归,你拦得住天?!”
“你……你究竟是何方妖魔?”璇玑听闻这声音着实从心头无端生出怕来,那根本不是青筠的嗓音,丝丝咆哮宛如野兽,眼中光芒越见狠毒只把璇玑这等修为生生看出一身鸡皮疙瘩,越加断定眼前女修再不能留,不由催动天雷,只道:“不管你究竟是谁,今日便要你神魂俱灭!”
光柱越发扩大,这第五道罚雷比前四道加起来仍要强悍,青筠眼中冷笑一深,手中长剑祭出,璇玑未了她还有此能耐,冷不防挨了她一剑在肩头,青筠以魔气将她震的撞在罚仙台石柱上,眼神却焦急道:“道长……我拦他不住……你快走吧……”
璇玑也是个硬性子,拼将一碎道:“贫道除魔卫道几十载,何曾怕过?今日不拦住你,他日岂不遭人垢笑我璇玑无能!”
“道长,休要固执……他非是寻常,我能感觉到……”青筠生生拦住自己的手,强行停止体内心魔操纵长剑,流下泪水道:“往事悠悠,师父总也未说过,今日他不曾出世,我已能感觉这妖魔极是厉害,便是灵虚山中也不曾有人强过,若非师父以近仙人之力封住我灵海……只恐众生灾难……我一时莽撞,为天枫师姐之事失了常心,他借机出世,师父的封印和咒法机缘巧合正在加速碎裂……”
璇玑见她流泪,一皱眉道:“你师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纵使天资绝高实乃祸害之器,不堪大用,命中劫数,怪不得谁。”
“道长所言甚是,青筠自来在白云宗潜心修行,不敢有违师命半分……”她双目通红泪如雨下道:“师父说我命中的劫数乃是情字,我从前只当耳旁风,怪天枫师姐待我太好,我自大妄为以为自己逃得过,可惜身陷爱,痴痴不醒,我潜你书阁本是假意帮人,实则近日心魔妄动……想在书阁中揭破自己身世……找出当初杀害我父母妖魔,与他厮杀复仇……承兰利用与我,我也利用了她们……”
璇玑吸口气,万万没想到她已经如此,顿感荒唐道:“荒谬!同为女修,谈何情字!你、你已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我受魔气引诱,不断梦见鲜血和尸体……心中杀戮越来越重,此事无法告知师父和师姐,今日机缘……道长,你动手吧……”青筠立在叶季晨身前,看了一眼她,又对璇玑道:“便是道长今日放我,他日这魔也终会出世,青筠不愿沦落堕仙祸害众生,现在正是机会,趁着师父咒印未破,我残存一丝神智,我愿受罚雷之力……”
璇玑一挥拂尘,待要动手,见她长身直立,天资实在高绝,这些年苏全英没少花心思于这弟子,就此毁去也是损失。她正犹豫,那妖魔以青筠狰狞面目道:“凡人,我先杀了你!”言罢抛出手中长剑,璇玑以拂尘相挡,哪知魔气不同寻常只扎中她左腹,饶是璇玑硬气也吭出声来,眼前妖魔逃脱在即,璇玑咬牙死撑,浑身灵气外放裹出一层清光,拼了道:“夫君与众长老闭关,此时出关不免大伤,贫道不才神魂俱灭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她喷出口鲜血,以清光裹着血下印,九天之上黑云团团围起,光柱照的天空一片明亮:“诛魔!”
轰隆一声,只炸的罚仙台也寸寸碎裂,整个罚仙台向下坑出几丈之深,受她元神之力法咒非同小可,周围一片尘土飞扬,璇玑自修仙以来也未曾被逼至此,雷罚后双眼双耳均渗出鲜血,五脏六腑震得重伤,腹中长剑忽而化作冰霜碎成粉末,璇玑捂住伤口,却再无力气节咒止血,身子一寸一寸软倒,跌坐在脚下震碎的石块上,口中只淡淡道:“非天之命,端的霸道。”便紧闭双目守住心神再说不出话来。
如此大的动静,若非罚仙台四周数重结界加固,早搅的整个灵虚山剧烈摇晃,饶是如此,这股雷罚之气仍冲破云霄,四散而开。虽是她早已通知诸门,但此等雷罚也实在少见,若非璇玑威严,只恐不少人要以神识前来一探究竟。
她抱元守一,此前所招黄巾力士全然消失,承兰本被控制在家,此刻在院中深感不对,即刻聂云赶来,她有父母所下法咒护身,轻松突破罚仙台周围金峰宗人所设结界,飞到近处惊得目瞪口呆。
“娘!”承兰吓得连忙飞去,见璇玑重伤垂危,再顾不得其他拿出父母给她的救命仙丹化作仙气为璇玑服下,又以灵力为她止血,脸也吓白了道:“怎么会这样?娘,你怎么样?我这就送你去疗伤!”
她在耳畔呼唤,璇玑得她救命,勉力睁开双目道:“为娘没事……”
承兰涌出泪水道:“娘,你重伤如此,怎会没事?”顿了顿,四周望望才道:“天枫师姐呢?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璇玑摇摇头,不再说话。
却见空中一个女修急忙赶来,不禁失声大喊:“天枫!天枫你在哪儿?”
“司马师姐,我娘重伤,你快来帮忙!”承兰见是她,心中略宽些,只是眼前焦黑一片仍万分担忧道:“娘,你快告诉我,沈天枫呢?”
璇玑皱起眉头,嘴角动了动道:“沈天枫这下闯了弥天之祸……”
承兰听也听不懂,只心头一颤,慌乱中未及细思,但闻司马落在坑中以神念探查却十分欣喜道:“天枫没死!她没死!”言罢召出式神,开始在坑中刨土,寸许后露出藤蔓,再挖下去只挖出一个小山般的树球来,司马手扶着树枝以灵力探查,哪知刚刚碰触,那紧紧裹住的树枝四散而开,从中掉出两个人来。
“天枫,青筠?!”司马未料青筠也在这里。
承兰心头一跳,不知为何也生出些喜来,正想去看,却听璇玑颤声道:“兰儿,快抽出长剑……杀了这两个祸害!”
“娘……你说什么?”承兰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