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叶季晨被那式神武将拖着往前飞,风刮的呼呼的,其余人则被拖着飞往各门,青筠挣脱不得着急一路喊她,声音却越渐远了,叶季晨只得回喊:“筠儿,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她此时倒也不忧心自己,只想着青筠性子直,见她受罪肯定要难过,她身负法咒挨不得这苦。可璇玑毕竟法力高出几人数阶,她体内灵力被璇玑封死,要逃也是无法,待蓝光闪远,璇玑指挥力士独独把她一人带到了罚仙台。
那高台生在金峰附近的悬崖峭壁,四周阴风阵阵,白玉的台阶上还沁了暗色的血污,看起来斑斑点点甚为可怖,叶季晨被力士丢在地上,璇玑不慌不忙先以神念告知全门叶季晨闯祸之事,再以书阁主人身份宣告要以罚雷阵处罚叶季晨犯事。
她垂手而立将讯息传出,静静等待诸位闭关中的长老回讯。叶季晨没了师父,她之好坏也与其余几宗无关,诸人正忙碌着帮苏全英闭关疗伤之事,待听闻此事,也不过和尚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璇玑心知此事无人再管,越快了结越好,若是拖的时候长了,诸人出关算起细账,承兰脱不了干系,见这自在宗女修也算懂事道:“沈天枫,长老已经悉知此事,无人反对我的决定,你今日所犯乃咎由自取,你可知罪?”
叶季晨只求她不追究青筠为好,此事若给苏全英知道,以她的性子定是放下闭关,把青筠往死里管教一番,待听闻璇玑意图,叶季晨点了头道:“事儿都是我做的,道长只管处罚,我不会出尔反尔四下乱说有损大师伯声誉。”
璇玑见她干脆,淡淡道:“雷阵不算好受,未免金丹受损你大伤退会筑基,若是起心抵抗则会金丹破裂神魂俱灭。”
“弟子知错受罚,绝不抵御。”叶季晨心道咬咬牙也就忍了,只是好不容易悉知那青鸟头领就羁押在灵虚,如今却还没来得及告知其他人,万一雷阵洗去记忆,此事如何是好,再闯一遍书阁定然不能,那猴子被璇玑收走了。
没有灵猴无法解开法阵,叶季晨一时着急,只能东拉西扯起来:“道长宅心仁厚,晚辈十分感恩。只是……”
“你有何可说?”璇玑对她已经十分客气。
“我此番受罚,师弟师妹还小,失了照顾定然怠慢功课……”叶季晨左右一想,皱着眉头情急道:“我若重伤昏迷,他们几人一定乱了分寸,门中事务没个安排如何是好?还望道长允许招一人来,我与他交代门中之事。”
她说的情真意切并不突兀,罚仙台的白雷虽然不是真正的九天仙雷,但放眼修仙界,也算威力极大,雷罚甚重,等闲挨上一道也是皮开肉绽要养上好几个月,她这五道挨下来难免躺上一年多,若真的下狠手,只怕小命也堪忧。
璇玑虽然暴躁,毕竟是门中长辈,金峰统帅其余四门也需做个表率,叶季晨他们门派虽小也算是个分支,弄的太难堪也并不好。璇玑因而点头道:“速速了事。”她言罢,指示黄巾力士去罚仙台结界外接引自在宗弟子。
她二人在此等候,眼瞧天边一道白光飞来,叶季晨才见力士背着一个小女孩,原是天玲被力士带来,她和师兄弟得知消息都吓了一跳,待力士落在叶季晨身侧,天玲哭得一脸眼泪扑在她身边道:“大师姐,你怎么样了?”
小姑娘一哭特别可怜,叶季晨也挺难过,好几天没陪小孩在家,只好劝慰道:“玲儿乖,不哭了,我不是好好在这儿。”
天玲本来还怨她老往外跑,不着家,此时只剩心疼道:“你怎么会闯下这等事来,你一向懂法守礼,定然是误入书阁……我去求璇玑道长放了你……”
“乖,别怕。”叶季晨叹口气,她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吩咐天玲道:“道长已经再三退让,我犯错便是错了,我自己承担。你是灵虚弟子也要守礼,现下我受罚之事难逃,你且过来些,我跟你交代些门中要事。”
天玲在门内也算极为懂事,当下在她身边将她扶起一些听她吩咐,叶季晨絮絮叨叨只说些门内如何修行之事,她给师妹所传功法又长又粗浅,听的璇玑颇是无聊,好几次想打断都碍于这是它宗之事,叶季晨传完功法又吩咐各人之事,璇玑等得已经不太耐烦,叶季晨见她松懈,才对天玲道:“我若受伤,你回去告诉司马师姐不要太担心……待我好了再跟她一起练功,便是她强如二郎神君,我未必赢她不了。”
她说下这句就劝天玲回去,天玲听的没头没尾,感念她受苦,一直哭着不肯走。叶季晨也是不忍不由对璇玑道:“道长,你快将她带走,行刑便是。”
璇玑一挥手,力士抓着天玲送她回去,天玲一边哭一边喊她,叶季晨垂首只是不理,璇玑见再无其他,以指结阵,口中念念有词,不出片刻天空云雾大作,风声咧咧,叶季晨被这股罡风吹的难受,由闻黑云撕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炸的人头皮发麻,她被风吹的睁不开眼,伏在高台心道,罢了罢了。
那雷电凌空而下,如刀如剑,一道光柱从云中直通叶季晨肉身,只炸的周围宛如山崩作响,叶季晨顿时张大嘴巴叫也叫不出来,只觉得周身每寸皮肉都宛如被针扎刀刺,五脏六腑被什么贯穿,疼得在地上动弹不得,一道雷光中,她已然有些挨不住,只觉得大脑浑浑噩噩除了疼痛一无所有。
待雷光结束,叶季晨口吐鲜血,背上裂开好几条焦黑的口子,神识已经有些受损,璇玑待要再设第二道天雷,确是空中传来一阵响,原是远处天边显出巨大龙影,一股寒气侵袭而来,璇玑细一凝视,却见适才被押下去的那白云宗小丫头不知如何挣脱自己式神,召了巨大冰龙赶来。
耳闻风声呼啸,青筠口角带血头发散乱,一身青衣两袖残破,双掌割出血痕,手指滴落鲜血,浑身发出微微白光,乘龙破风即刻显现于罚仙台前,璇玑见她去而复返不由惊怒,生恐她破坏刑法,以双手迅速结印,她长于结界制造,瞬时召出一座巨大光塔罩住罚仙台,那冰龙急速赶来不及收拾,龙头撞在光塔之上,龙爪抓着光塔似要撕裂结界。
动静之大,连叶季晨也略清醒,盯着眼前景象待要再喊师妹先咳出血来。
冰龙不得进入,盘桓着光塔腾飞,不时仰头长啸,声震四野。
天空中伴随雷电飘下冰雪,璇玑法力虽高出数阶,也感到一阵寒意,只道她年纪虽轻轻这般修为也足骇人,喉咙微微一动,浮于半空惊怒交加道:“阮青筠,你身负罪责,竟引天魔咒上身破我式神押解,现身罚仙台捣乱,我念你是苏全英弟子放你一条路走,如若再不知悔改,我连你一并罚得!”
青筠浑身皆出冰霜,眉发趋近白色,她被式神押解,眼看天边雷声滚滚,心知叶季晨难撑,若不相救如何了得,她护人心切,以冰刃割破双手淌出鲜血,引出天魔禁咒,这咒法借金熬盗十二魔君之力与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功力,非万不得已不得祭出的禁咒,不但施咒时得忍受失血之痛,咒法反噬作用更加强大,稍加不注意便会损了元神,自堕为魔,她召来魔咒难免心神不稳,爱念嗔痴下自身束心咒又发动,两重截然相反的咒印加身,青筠五内灵力翻腾不已,咬牙强撑到达此处情急道:“弟子非是忤逆道长……天枫师姐她为弟子担罪,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看她受苦……还望道长法下留情,你若真要处罚,我愿为天枫受了余下的雷罚。”
天空黑云不断翻滚,咔咔作响的雷电如野马奔腾在半空,光柱眼看即刻落下,璇玑一挥衣袖怒道:“荒唐!此事长老已经裁决,由不得你乱来!你不要仗着苏长老颜面,肆意妄为,还不速速退下回家闭门思过!”
“道长!你我皆知事实并非如此,错不在我师姐一人,你若一意孤行,青筠不愿独自苟且,愿与她一并受罚。”青筠眼看叶季晨模样,不顾束心咒锥心之痛,眼中滚出热泪,烫化了睫毛上的白霜。
“阮青筠你胡言乱语!休怪我无情!”璇玑怎能任她胡说,便是青筠引天魔咒上身最多跨上一阶,与她实力相去甚远,璇玑脾气火爆再不愿听,双手结印撒豆成兵,数十位黄巾力士凭空显现,手握刀斧面容狰狞将青筠围困。
冰龙在光塔外嘶吼,璇玑眼看要向青筠下手,若打起来如何了得,叶季晨神智虚弱勉强撑起一些抬头道:“道长,莫要伤她,继续行刑要紧。我揭破黑印,实在该罚……”
她二人互相回护,青筠待要再说,光柱轰的一声落在叶季晨身上,只伤得她冒出青烟,神识进一步模糊,眼前也看不清楚,青筠眼瞧如此喊她一声,从墟鼎抽出长剑,那力士人数虽多,冰龙应声而动与主人缠斗式神,只打的清光漫天,青筠动了全力,力士被冰龙冲的四散而开,她手持长剑从冰龙上跳下,浑身劲力注入长剑向光塔刺去。
顿时一股寒气扑出,冻的光塔结界也结出冰棱,青筠咬牙持剑要刺穿结界,璇玑冷冷站在台前只哼了一声,十分傲慢道:“凭你的雕虫小技也想破我法阵?”
青筠长剑刺入法阵,那光塔突然清辉大盛,原是璇玑念念有词,结印再结一重光牢,同时天空雷声更响,眼看便是第三道天雷。
青筠见叶季晨躺在血泊中,她受束心咒所困,天魔咒的威力大幅消减,自身灵力已到极限,若执意摧毁结界前去相救,极可能内力强行冲破种魔之穴,若是破魔,后果不堪设想……
“道长,我求你放了她!”青筠不由再向璇玑求情。
璇玑冷怒道:“她身负黑印记忆,必须洗去。便是她师父相求也是无用,规矩就是规矩!”
“筠儿……”叶季晨手指抽动,眼眸勉强睁开却被血污所迷,罚雷威力极大,搅动她灵海神识,一部分记忆正在迅速退却……她与青筠往日重重重新浮现,却犹如玻璃般碎在眼前,那罚雷意在洗去她神识中的记忆,却连带和青筠的时光也随之洗去……叶季晨极力去抓,却见灵海里青筠的面孔正在点点破碎:“不要走……”
她神识混乱,意念却极强,在灵海中紧紧伸手抱住记忆中的青筠,天空中第三道罚雷已经落下,叶季晨的元神被强光逐入脚下更深的黑暗。
“师姐!”青筠花容失色,失声喊出来。
叶季晨被罚雷轰的宛如一滩烂泥一动不动,连神识也已经昏迷,青筠实难再忍,对着璇玑道:“道长,你的道理弟子都知道,弟子无法看她如此……但求你转告我师父,是我不肖,求她宽宏……”
“既然是错,何苦执着?我念你是门中人才没有为难……”璇玑待要再说,忽而感觉两重结界下渗入冷气,她呵出口气历时结出白雾,天空中所落雪花飘洒周围,水汽被结成冰晶,四周陡然变得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