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犹记当日诉离别,时光忽而至老。
楚天坐在书桌后的宽大老板椅里,尘尘站在他对面凝视着外公。
老人面色稍暗,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威严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尘尘的心似被什么勒得紧紧的,很疼。她走到外公身后,手放在两个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着。
老人闭着眼睛,似是要睡又似在想什么。
“外公,我扶您到床上休息吧。”
老人叹息,“尘尘,你知道吗,外公这些年,从来没这样的疲倦过。”
“您别太担心,外婆会想通的。”
“嗯,我知道。”老人抬腕拍拍尘尘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外公一辈子只爱过你外婆一个人,你信吗?”
“信!”尘尘毫不犹豫地回答。
“乖孩子,外公没骗你,楚暮痕的母亲真的是个意外啊!”老人陷入了回忆。
那已经是三十多年的事了,当时他还没把天龙会漂白。在意大利的一次军火交易,他差点死在黑手党手里,多亏一位留学的中国女孩救了他,后来的发展就跟电视剧的剧情一样,女孩对他动了情,在他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把自己交给了他。他不否认自己有些喜欢那个女孩,她是扬州人,有着极其标致的五官,性格温柔善良,她的主动,让他无力拒绝。临行,他留下了联系方式,他从未把自己的号码留给过别的女人,这个女孩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希望将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她。在他回国后渐渐忘了曾经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子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时候,他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有了他的孩子,孩子一岁了,因为怀孕的时候营养不良,孩子的身体很虚弱。他很震惊,但还是去看了她,她比他走的时候瘦了许多,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孩子瘦小,看到这样的母子,他的心很疼,他的孩子和女人竟然生活得如此窘迫。他走的时候母子已经安排到隐蔽的别墅里,也给孩子取了名字,“楚暮痕。”他告诉女人,他一年只能在孩子生日的时候来看他们,他给不了他们正常的家庭。女人没有表现出有多难过,她说她知道怀孕后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本没打算再找他,只是孩子太弱了,她怕孩子活不久,才找了他,现在她和孩子可以生活的好好的,她很知足。于是,每年楚暮痕的生日他都会过来陪他们几天,这样直到孩子十八岁。楚家的规矩,孩子十八岁都要收到成人礼物,以后就不在由父母教管。最后的一次见面,楚暮痕的十八岁生日,他送了礼物给他,以后的这些年在也没有去看过他们。
那个善良的女人为他生了儿子,一个人,无怨无悔,这该是怎样的爱呢?尘尘有些敬佩那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你外婆跟我闹,我理解,可孩子是无辜的,这些年我对不起他。”
“外公,外婆真的会想通的,我不担心外婆,有些担心舅舅。”
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他有什么想法,楚家都是他的,这不会改变。”
“那小舅舅?”尘尘眼神闪烁。“他跟你们回西子,我不想他在走我以前的路,瑞士的一切都是你舅舅的。”
“那不公平,小舅舅很无辜。”
“公平?哼!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如果有公平他母亲不会忧郁而终,他不会没有爸爸。”
“外公……”老人一摆手,打断她要说的话,“你不要管这些,要你们回来,就是想亲自交代你们,把他带回杭州,在那好好发展,外公老了,你们多替外公照看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好,我答应您外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舅舅。”
“乖孩子,只有你最让我放心。”老人笑了,很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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