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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4号间四

听书 - 狐说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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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 殡仪馆B1层有两间能同时存放二百多具遗体的大型冰库。冰库也被称作停尸房,占地面积很庞大,温度也比其它地方更低一些,刘晓茵每天工作的最主要部分就是每隔两小时对这两处地方进行巡视,从门口一直到最里面的墙,在那些排列整齐的遗体中间穿过去,然后在墙上的打卡机上记录一下。

刘晓茵说这是她刚开始做这份工作时每天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她是个完全不信鬼神的人,在那之前也从不因为这工作会近距离接触到死者的遗体而有所忌讳,但当她在老王的带领下第一次进入那间巨大又异样干净的冰库的时候,突然间就生出了一种极为紧绷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因着她呼吸的暂时停顿而紧绷了起来。不知道是震撼于眼前那数量多到让她吃惊的尸体,还是同这些尸体的数量所反差出来的这个地方无与伦比的寂静。

静得连一点细微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粗重。

所以在经过那些遗体时,她走动所带出的风哪怕只将遗体上盖着的白布撩起一点点波折,都能让她警惕地回头看上一眼,错觉那些尸体是不是在呼吸。时至今日,在她对那些尸体和那份工作早已习惯得如同日常生活一般的现在,她仍保留这种反射习惯,近乎神经质一般。

说到这里时刘晓茵停下来朝边上一张空床看了一眼,随后继续道:

“值得一提的是,停尸房的打卡机边上有个报警器。”

老王说,那报警器连接着保安室的警灯,如果有人在里头触动它,哪怕是最轻微的碰动,也能让警灯亮起来,提醒保安立即进去查看。

但是停尸房里谁用得着去按那个报警器?刘晓茵当时难免有些疑惑。

而老王轻描淡写的回答则令人顿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说,死人啊,假死后活过来的死人。

那报警器是为那些在医院已被鉴定为死亡,但实际上只是处于假死状态的人所设的。为了防止他们死而复生后的恐慌,所以特地安了这个报警系统,那上面不熄的红灯虽然只有黄豆大小,还是能让人在黑暗里一目了然。

这一点初听不觉得有什么,但后来会越想越可怕,即便刘晓茵的胆子再大神经再粗。

有谁愿意在假死状态中被送进殡仪馆呢??

不过,在老王工作的这五十年里,他说他从未见过那盏警灯亮起过。随后他将刘晓茵带到在第二间停尸房的墙角处。

那里有一道门。

进去一直往里有个小间,里面摆着些单体冰柜。那些冰柜主要是用来存放一些长期无人认领,或者对处置方式有争议、短期内无法进行火化和安葬的遗体的。听说最久的放了能有两年了,因为牵涉到官司问题,家人迟迟都没有来领取过。

每每想到这一点刘晓茵会有一种悲哀,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每次进入那个小间时总有点不太舒服,也是她逗留时间最短的一个地方。

而在巡视这几个地方后,别的地方就相对轻松许多,只要沿着走廊一直走,每个门打开一下,在门边的打卡机上做个记录,就可以了。B2楼尤其轻松,有时候还会碰到一些加班未走的化妆师或者解剖师,可跟他们聊上几句,然后回到保安室,过两个小时将以上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如此循环,一个夜晚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最初的一年亦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直到第二年,当刘晓茵无论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工作的环境都已经非常熟悉之后,渐渐的,她发觉有一个困扰开始在她脑子里生成,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有时候她甚至为此而睡不着觉,拿她的话来说,那当真是闲的。

而那困扰便是――

她对于地下二层的4号间产生出了一种非常强大的兴趣。

“4号间是地二唯一锁着的地方,他们值班时从来不进去,但他们从来不跟我解释他们为什么不进去,因为打卡机就在门边,所以进不进去就不是什么选择题。”

由于老王退休刘晓茵接替了他的职务,所以这个工作也相应做了一些变动。也许是因为上面考虑到一个女人是无法像老王那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坚守在一个岗位上从不休息的,也可能考虑到新员工对加班费、以及各种各样津贴,不再会像过去的老员工那样淳朴,所以刘晓茵每周六都有她固定的休息时间,逢年过节也可跟别人轮换调休。而那些人就是刘晓茵在以上那段话里所指的“他们”――那些白班里资格比她老得多,但没人愿意接下这夜班固定职务的老保安们。

他们很不喜欢夜班,但还是接受了每周那么一两天的值班。

后来有一天,刘晓茵说她忘了确切是哪一天,有个老头在跟她交接的时候说到了4号间。因为她突发好奇地在临走前问他,‘秦大哥,地二的4号间到底是放啥的?’

老头似乎怔了怔,然后带着一种有些似笑非笑的口吻问她:‘老王没跟你说过么?’

她摇头:‘没有。’

‘其实就是堆些杂物的。’

‘是吗?你进去过?’

这问题老头没有回答,只是冲着她摆了摆手,随后模凌两可地耸了耸肩膀。

于是那天之后,刘晓茵就开始对4号间越发感到好奇起来。

4号间是B2层所有房间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在库房边上,一扇很小也很老式的门。

门上的锁也很老式,是六七十年代常见的那种铜锁,小小的一只,上面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老王带刘晓茵巡视的时候对它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说,“这地方不要进去。里头也没什么重要东西,只要在门边打下卡就行了。”

“那可以进去看一下吗?”刘晓茵问他。因为这是他一路而来第一次没带她进门的房间。

他摇摇头:“不能。”

“为什么不能?”

再问。老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让你别进就别进,这种地方走到哪儿都有它忌讳之处,我跟你说了你注意点就是了,况且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换句话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晓茵当时是这么想的。

于是那之后的一年多时间,刘晓茵从来只是打卡以及从那扇门前经过,而从未想过用她钥匙串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去打开它。虽然其实有那么一两次,她差一点就忍不住要把它打开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你做一件事,你却偏偏很想去做。逆反心理。

但她最终却又停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停手?”听到这里我不禁问她。

她迟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做一件事但突然间莫名又停了手的时候呢?”

我想了想,点点头,因为这种情况还挺多的,人有时候总会有点莫名其妙。“但你后来还是把它打开了是么?”然后我再问。

“是的。”她点头:“后来我还是进去了。人总敌不过好奇心,何况都是放死人的地方,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分能看和不能看的,于是,那天晚上我打开了4号间的锁……”

其实刘晓茵打开那房间的锁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的。

因为她在网上跟人说起了这个房间。

起先只是说起她的工作。长期的独处,为了打发闲暇时间的无聊所以她有时会在微博里发帖将一些关于自己职业的事情。她微博关注的人很少,原本是根本没想过会有谁能看见的,所以她将之当成一种自言自语。但没想到是,这些帖子被那几个关注她的看到了,并感到很有趣,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便有很多人因着她工作的特殊性而关注了她,并对她所说的东西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比如停尸房,比如尸体,比如每天夜里殡仪馆无人的走廊里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渐渐的这种暴露*般的叙述和被大量阅读这种*所产生的快感占据了她,他们总是这样那样地问个不停,好像她是个知识渊博的学者,也令她觉得好像在做一种奇妙无比的游戏,于是她开始对殡仪馆里的一切描述上了瘾,每天孜孜不倦地写,然后孜孜不倦地反复看着别人给她的留言。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提到了4号间。

那个她工作至今从没有打开过的房间。

之后有个人留言对她道:知道为什么老王不让你进那房间吗?我觉着里头一定有东西。

什么东西?她问。

那人答:鬼啊。殡仪馆里怎么可能没有鬼,看你第一篇帖子的时候我就想这么说了。

她忍不住点了个大笑的符号回那人:你别迷信了好不好,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如果真有鬼那在殡仪馆做事的人不都得吓跑了,还有谁会留在这里工作。我都在这里看了一年多的尸体了,几百具尸体,你说它们怎么就没有一个出来给我闹鬼看看?

那人也回了个笑脸给她,随后道:如果没有鬼,为什么殡仪馆里还给人设灵堂,还有和尚超度?你没见到不代表没有,不信的话你敢不敢到那个房间里去走一圈?

走就走,我从小到大还真不信这邪。

刘晓茵在回完这句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微博。

第二天,她在巡视完地下室最后那间库房后没有同往常一样到4号间门口打卡走人,而是摸出那把牙齿都看不太清楚了的铜钥匙,将那扇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没被开启过的铜锁用力拧了开来。

然后她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到似乎有点特别的冷,但还是径直朝那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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