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阿元周岁的正日子是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按例又要进宫朝贺,黛玉便说要不然改个日子。怡亲王却不肯,拍板定下,一大早带着一大家子进宫,回来再办周岁宴,一样来得及。
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难办也得办。
进宫那天,由黛玉抱着孩子,穿的跟个小红灯笼似的阿元一脸无所畏惧的四处张望。他自小见惯了人多,人越多越兴奋,半点不知道害怕。
看到皇上,立刻扭头去看自己的玛法,大概是觉得这两人很像,一脸困惑的摇摇头,嘴里“叽叽咕咕”了半天,最后蹦出一个“发……”字来,张了手让怡亲王抱。
“这傻小子。”怡亲王接过,一把抱了阿元,献宝似的递到皇上面前。
一脸谄媚道:“皇兄,快看看,这是我的大孙子,长的像不像咱们家的人。”
“嗯,倒是神气的很,朕看,倒是很像林爱卿嘛。”皇上斜了他一眼,既然这么疼孙子,就老实呆在金陵抱孙子啊,非要去造什么海船,真是蠢死了。
很是受不了他这股得瑟性,干脆刺了他一下,林如海是孩子的外公,要说长的像,也能扯了几分。
“谁说的,明明像咱们家的人多一点,您再瞧瞧清楚,看看这眼睛,鼻子……”怡亲王不依了,把阿元再往他面前递了递。
阿元习惯了被人抱来抱去,以为是皇上要抱他,张开了双臂,瞪着一双圆溜溜,黑乎乎的大眼睛,咧开嘴笑的露出一颗白白的米牙。
皇上无奈的接过来,刚掂了两下就被怡亲王抢了回去,还不忘辩白,“皇兄你不会抱孩子,还是我来。”
“行了行了,朕受不了你这个蠢样。”皇上抚额,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蠢了。
早上的朝贺一过,皇上便瞪着怡亲王,“知道你要请客,赶紧回去吧。”
一家人跪头谢恩,黛玉还怕大年初一,只怕许多人不能上门。结果回去一看,有些性急的客人,都已经来了。
衣裳都不用换,直接下车待客。等人到齐了,皇宫方向也传来了消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领着一小队人马,抬着赏赐过来了。
一套缩小版本的世子服,看着像是玩具似的,黛玉赶紧谢过,给阿元换上。又有皇上赐名,弘云接自接过墨宝,上书永炎二字,正是阿元的名讳。
大太监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先帝爷赐给圣上的,如今转赐给世孙。”
“谢圣上赏赐。”弘云接过来一看,就知道这是圣上戴了二十几年的玉佩,这会儿却赐给了阿元。
大太监热热闹闹一场,喝了两杯喜酒便回了宫。大家伙也看足了热闹,心满意足。
黛玉累得恨不得瘫以了,和乌兰相对而笑。
“怎么样,我说行吧,你当初管家的时候,还没她这个年纪呢。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操什么心。”王爷搂了一把兆佳氏,笑呵呵的看着她。
“是,王爷有识人之明,妾身自愧不如。”兆佳氏面有忧色,“我们这一走,他们年轻压不住怎么办。”
“还有皇上呢,你放心,弘云这小子贼精贼精的,不是个不知道变通的性格。你不是说儿媳妇和熹妃娘娘也很投缘吗?”
“可是皇后……”
“她不喜欢儿媳妇,皇上还不喜欢她呢,这几年,越发过份了。”怡亲王轻哼一声,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便不再说话。
兆佳氏咬了咬嘴唇,也不敢再说,在她的眼里,皇后娘娘才是正统,是后宫之主。
过了正月十五,怡亲王府还有一件大事,三阿哥娶亲。原来定在四月里头婚事,因为王爷要去福州,直接提前到了正月里。
正月一过,怡亲王就坐不住了,三遍二遍的往宫里跑。因为最后出发的日期,皇上还不肯定下来。
“你想要走?”
“那是当然的。”
“自己掏钱去造船,朕可不是说着玩的。”
“圣上也答应了,造船出海,以后的贸易归我管。”怡亲王半点不让。
“滚吧。”
“谢皇上,臣弟滚了。”终于能走了,怡亲王又伤感起来,想到兄弟之间相处的情谊,嚎啕大哭。
“叫你滚了你又哭,行了,朕会看着弘云,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那是你侄儿,有亲伯伯看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舍不得皇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再哭就别走了。”
“臣弟这就走了。”怡亲王颠三倒四说了一通,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回了府就张罗着,三日之后是个好日子,决定出发。
黛玉抱着一无所知的阿元起了个大早去送行,阿元还当是要带他出去玩,兴奋的直拍手。过了周岁,基本上就是一天一个样,肉乎乎的巴掌一不留神拍到王爷的脸上,自己还一脸傻笑。
等王爷和福晋走了,阿元才反应过来,原来,不带他玩啊。嘴一撇,瞪大了眼睛就要哭出来。
开始管家的日子,时间过的飞快。一转间到了春末,开始置办夏装。按往年的例把下人的分发下去,由他们自己去做。主子们的,也按之前的法子,折了银子送过去,愿意做什么样的,愿意找谁做,都随他们。
富察氏手面也算大方,儿媳妇是她自己的侄女,除了府里分发的置装银子,自己还贴了好几匹上好的料子,让儿媳妇做新衣裳。
乌兰的衣裳沈氏也是精心准备,回回必有补贴,就是弘云,这个时候也不忘让黛玉从私库里拿几匹宫里的料子给乌兰。虽然置装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家里女人比,免不得拿来比较一番。
只有石佳氏这里没什么动静,就是新媳妇听说也只裁了一身新衣便罢了。问起来,只说是嫁妆里的新衣也穿不完,干脆明年再多置办一些。
虽说有道理,但王府这样的人家,还这般行事,似乎有些寒酸。更何况,好女不穿嫁时衣,没听说因为嫁妆多,婆家就可以少做的。
“三阿哥屋里又闹了。”白露进来说了一句闲话。
“怎么了。”黛玉刚问完又笑了,满王府谁不知道呢,自打戚姨娘生了个儿子,新媳妇一进门就要对着一个已经满了月的长子,心里能舒服才怪。
若不是三阿哥拦着,戚姨娘恐怕已经被她搓磨死了。
“说是要把二阿哥抱到自己屋里养着,戚姨娘不愿意,一家子又闹得不可开交。”白露摇摇头,二阿哥根本不受王爷重视,当初生的时候,王爷只哦了一声,就没说话。
满月酒也是草草了事,王爷自己都宿在宫里没回来,还是弘云帮着张罗的客人。
“随他们去吧。”黛玉又不是兆佳氏,有个辈份压着。于她来说,他们三房的事,没兴致插手。
“没想到山姑娘一家人会想要跟王爷一起去福州。”白露想到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都在金陵安下家来了,居然愿意去福州。
“他们一直帮着薛家的生意,不过,他们到底不是做生意的料,福州其实很适合他们。”黛玉笑了笑。
“听说成田也想去,是杏果拼命拉住了。”
“他们俩啊,我还有用呢,以后少不得要人跑腿。”造船出海是多么大一摊事,王爷带走的人虽多,等事情一铺开,还是一样会不够用。
再就是银子,带了几十万两银子去的福州,可是能用多久,她心里真的没底。没有银子就要去赚,王爷已经去了福州,弘云绝不可能再出金陵,她想帮忙,也要有人力来推动。成田和杏果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她跟杏果交过底,自然要拦着成田不去福州。
不等他们说完话,外头有小丫头进来报了,“庶福晋过来了,说有事找少奶奶商量。”
“请吧。”黛玉也只能请了她进来,朝白露施了一个眼色,白露立刻点头。
“还是你这儿清静,我这几天可被闹死了。”石佳氏过来,摇着帕子只叹气。
“有了孩子,是不一样,阿元也整日闹腾的我不得安生。”黛玉轻轻巧巧的将话题一带,避开了她抛过来的话头。
知道黛玉无意管这件事,石佳氏也没有多说,黛玉送了她出去,回来奇怪道:“她很缺钱吗?”
白露已经抱着阿元过来了,本来是怕石佳氏不走,让她把阿元抱过来,她不走也得走了。没想到,她倒是极识趣的,看黛玉不接话,便没有再说。
“应该不会吧,庶福晋喜欢的名种花木一盆就要上百两银子,三阿哥喜欢名家真迹,也要不少银子呢。”白露不解。
“是啊,我也觉得不应该。”之前新媳妇置装的事也就算了,刚刚一见,她身上穿的也是去年的春衫。貌似今年做春衫的时候,她也没有动静。
“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黛玉想了想,不能因为两回做衣裳的事,就怀疑人家有什么事吧。
不等她多想,弘云回来了,带回了王爷写回来的信,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一切安好。
“这就好了,给每个院子送消息说一声吧。”黛玉上前帮他换了家常衣裳。
“嗯,你安排吧。”
“怎么了,这是。”看弘云额头微蹙,担心道:“是不是那些人仗着年高欺负你。”
“别瞎想,是银子,阿玛写了信回来,说开支可能大大超过预期。”
“皇上真的不给银子吗?”黛玉心想,不会是真的吧。
“皇上现在没有银子拔得出来,筹银子的事,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弘云让黛玉把手里的帐盘一盘,他的私库都在黛玉的手里。
“好,我明天就把能调出来的银子都算出来。”黛玉想了想,“要是还不够,事情都做了半截,总不能扔着不做,咱们还是想办法开源。”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不太可能再象以往一样往外跑,更不方便和商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