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陈风笑旁边正好有四个汉子,想来这几人是旧熟,当中一个黑脸汉子听声辨音大喝道:“来!”他们自然都知道‘合则凝聚,分则力散’的道理,一发转身倾尽全力直扑过去,登时与这黑衣人斗在一起。陈风笑听到喝止之声也驻了身,心说:“怕死不是娘养的,杀你爸爸!”他不敢近前抓了一把碎石在手,专取这人耳鼻口眼没有遮护的细软地方招呼,一时间几人竟把这黑衣人逼得左右失据,相形见拙。
可惜终是境界差之太多,约莫斗了半刻钟,黑衣人徒然展动身形,流转如风穿梭如电,譬如鬼魅一般肉眼难以捕捉,四人劲力尽打到空处。飘忽之间一股无匹内力蓦然朝领头那黑脸汉子倾力轰来,黑脸汉子只觉刹间周身如坠泥沼,丹田经脉之中凝滞冰结,难以催发。避无可避时候黑脸汉子徒然大喝一声,经脉逆乱撞开枷锁,纵身赴死与这黑衣人肉搏在一起,顷刻之间浑身浴血好不惨烈。“老秦!”身后三人见状也都杀红了眼,尽都生死两抛一起扑上去搏杀,饶是这黑衣人功力高强,也一时难以脱身手足被缠斗住了。
陈风笑见时机紧迫,自旁边拾起一把长刀,聚起浑身气力凌空劈杀过来。眼见及肉,黑衣人目眦欲裂突然怪叫一声,丹田气力尽集双拳,“嗞剌”身前与之缠斗那两人顷刻被轰裂成肉糜。电光火石之间陈风笑只觉一股无匹大力迎面涌来,好在这只是黑衣人外溢的劲力,只为挣脱困厄,并非是直击他来的。饶是如此也觉丹田痛如矛刺,身子收止不住被径直撞飞出去,滚落到峡谷激流之中。这也就是他身负怪力,若是寻常先天两层境的,早便碾压成了肉糜。
黑衣人一鼓作气又把剩下两人杀绝,这才仰面跌坐在地张嘴“汪”“汪”吐了几口鲜血,气息登时萎靡下来,想来方才强用功力受创颇深。这会儿回头再看,原先八九十人已被杀的没有多少了。王汉章七人虽是竭力抵御,却被各自缠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被屠戮一空。再加上这些黑衣人各个功法诡异招式陌生,王汉章知道事不可为,再拼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想及此厉喝一声“走!”丹田之内真气倾泄而出,双拳爆响激鸣携着摧天气势直掼出去,把眼前黑衣人逼退几步,借着风雨飞身而去。身后黄洪钟等人,也都奋力挣脱开来四散而逃。黑衣人追了十几丈即刻止步,当中一个领头的道:“勿要与这些人拼命,快找东西!”当下在马队之内来回搜索,把一应货物尽都割开查验。
正在此时忽然风雨骤急,电裂长空、雷震寰宇,眼前林木在疾风暴雨之中“哗哗”震荡,几欲催折。领头的黑衣人蓦地立住身形凝神戒备,过不一会忽然自高树之上无声飘下来五个黑衣人,衣着打扮与底下众人一般无二。待这五人站定,先前领头的那黑衣人迈前一步躬身道:“先生。”
“怎样?”声音尖细刺耳,竟是用的腹语,也不知道是五人中的哪个发出来的。
领头黑衣道:“这处也没有!”
“我就说他没安好心,竟敢在这时候欺瞒我等!哼,当初就不应该把那位支开,让他没了顾虑!”
“嘎嘎!可惜了那位,仙缘哪有这么容易能得,到时候还不是给我们徒做嫁衣!”
领头的斥道:“休要说这些不相干的,传令下去,就此作罢!”
“走!”五人如鸟一般纵身跃飞,暴雨之中倏然没了踪迹。
洪水涌浪咆哮如雷,不知何处岸边高树乱枝之上挂了个诺大东西,打眼细看竟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这会儿正仰面朝天别拉在一跟两指粗的树杈子上面,可惜枝叶遮蔽看不清脸面,浑身湿淋淋的似乎死了。正在此时忽有一只老鸹兜头飞落上去,就着口鼻猛啄了两嘴。“哎呦!”这少年大声呼痛,手脚猛踹乱打,一霎之间身下树枝受力不住,往下一倾“嗞剌”直直滑落下去。也是他运气背,迷迷糊糊竟没抓扯住,“噗通”掉入滔滔洪水之中。惊鸿一瞥这才看清眉眼,不是别人正是陈风笑。乱流之中凉水一灌,登时清醒过来。不及多想当下奋力往外窜跳,稍一用力就觉丹田之内如刀刺火燎一般大痛。“哎呦!妈……!”内息绞乱登时昏死过去,随水沉浮漂流而去。
也是他运气好,漂了百十里远,忽然遇到一处高瀑,跌落下来之后被震荡回旋在阔潭边缘,竟被旁边一棵枯树枝子刮住了。震荡之际刚巧幽幽转醒过来,他再不敢胡乱用力,手脚攀住树枝一点点慢慢挪上岸来。当下趴在草坡上吐尽腹中积水,稍一松懈浑身疲乏、伤痛齐涌上来,视听恍惚昏沉欲倒。他久在山野知道这会儿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咬牙切齿竭力保住一丝清明。当先内视查看一番伤势,万幸丹田之内只是气息淤滞伤不太深,想是被那黑衣人冷冽内力伤及所致。他原先对铜卫之上都没什么概念,现在回想一下,如若单独对上此等境界的,万难有活命之幸,心内不禁后怕不已。
然后又检视一番背囊诸物,好在他缚系的颇紧并未丢失。这里面诸物都用油布包裹着,尽都完好无损。便取出伤药服了一些,过不多久丹田气息渐渐平复稍许,身上有了稍许热乎劲。
他虽不能动用丝毫丹田内息,只要小心谨慎,血肉力气倒也能使出一些。他先前早已一并查看过,除去一些筋骨挫伤并无什么大碍。当下聚了一些力气,徒手做了一根丈许长矛,胡乱在水潭之中插了几条大鱼,不及生火燔炙,沾着椒盐尽都生啖吞吃。腹中得**神登时大震,当下一时都不敢耽搁缓缓疗养丹田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