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庄园,夏若寒用车载电话询问了律师所的地址,在马路上一路狂飙。
夏若寒用了最短的时间冲进律师所,前台小姐看着她满手的血迹斑斑都被她吓到了。
“我要见今天去过单家庄园的律师”!
夏若寒站在前台面前焦急的说道。
前台小姐被她吓得完全呆住,蓦地转过脸望向一旁,夏若寒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到那两男两女的律师正从里边出来。
夏若寒连忙冲过去:“文件呢?那两份婚姻合约呢”?
“怎么了?夏小姐”?四个律师同时愣住:“我们正要替你和蒲少爷去公证,结婚证马上会出来”。
……
那就是说她赶上了?!太好了!
夏若寒欣喜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抢过他们的公事包。
“你做什么”?四个律师被她的行为弄得完全愣住,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夏若寒一个包一个包翻过去,终于翻出结婚合约和那份离婚协议,在他们的目光下,通通撕成了好几份…
“夏小姐,你…”
“不生效了对吗”?夏若寒松了口气,又用力的撕得更碎,然后通通丢进垃圾桶,朝他们歉意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在他们的一头雾水中,夏若寒转身离开。
踏出律师所,夏若寒再一次深深的呼吸着,心里的一块石落下了,没生效就好,她绝不会背叛宸修墨。
她要和他,和离离一起离开这里。
已经用不上逃亡了,以单老的身体,他们可以熬到一起光明正大离开伦敦的那天…
回到中国,一切…重新开始。
夏若寒望向律师所外面的阳台,如此温暖…
想起单老衬衫袖口绣下的那行英文字,她是不是该去告诉单老,林依其实爱过他?
可是单老在他们身上做的那些事…
算了,跟一个垂死的老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告诉他至少可以让他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夏若寒面朝太阳而站,身影纤细。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特别舒服…
这应该是她和宸修墨最后经历的一劫了吧?以后,就再没有人能阻碍他们了…
她很想…很想闻到幸福和自由的味道。
阳光落在静谧庞大的庄园,神秘而辉煌,仅仅只是一个庄园,就足以象征单家在欧洲的地位。
宸修墨站在窗口,面容邪气,眼眸深邃,指尖划下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提示音是对方关机了…
她还在老头子那里。
“修墨”。
轻柔沉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宸修墨冷冷的转过头,单念念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两盘点心:“我听厨房说你一点东西都没吃,我让厨房做了一点中国的糕点,你试试”?
“单念念”!宸修墨握拢手中的手机,伸出食指指向她,目光冷冽:“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杀你就能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了”?!
单念念呆住,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把手里的糕点洒掉:“不是”。
“那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在十米范围内见到你”!宸修墨立刻指向门口,恶狠狠的说道。
“我只是关心你”。单念念弱弱的说道。
“滚”!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单念念被他的态度伤到,眼泪染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你以前没这么抗拒我的,你让我在你的房里自由出入,你让我管理你的饮食…我没有像阴魂不散的跟着你,只是做着之前一样在做的事,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抗拒我”?
……
单念念说了一堆的话。
宸修墨的眉不悦的拧紧:“你要当佣人我没意见,别做一个出现在我视线里碍我眼的佣人”!
“…佣人”?单念念的声音顿时哽咽:“这两年多来,我只是个佣人”?
“听清楚,你是个阴魂不散的佣人”!
宸修墨冷冷的道。
短短一句话将单念念斥责得体无完肤。
眼泪滑落。
单念念看着他捏紧了身侧的裙子。
宸修墨的手机震动起来。
宸修墨没再理她,接起电话,林栩有些急躁的声音立刻从手里响起,扩散开来:“宸先生,救到苏小姐了,不过苏小姐的病情很不稳定,情况似乎很不好,夜少爷也说没救了”。
没救了?!
宸修墨握紧手里的手机。
……
单念念听着里边的话,手机同时震动起来,上面只有两句话――
适当机会?
单念念泪眼模糊的看着屏幕上的字,猛地听着宸修墨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已经死了吗”?
“医生说快了”。林栩的声音传来。
“修墨”。单念念出声。
“你他妈还不滚”!宸修墨火冒三丈的瞪向她。
单念念被他吓得倒退一步:“我…我是想说我有个朋友对植物人的病情很有研究,可能…能帮上大嫂”。
……
宸修墨冷冷的看向她,单念念不像在撒谎。
“宸先生,该怎么办”?林栩询问的声音再度从耳机里传来,下一秒声音又低下来:“苏小姐死了,对我们的计划是不是更有帮助”?
帮助?
蒲泽胤知道苏陌死了,一定会跟老头子疯的…
宸修墨的目光冷冽,闪过一抹决绝的恨意,最终却淡下来,冷冷的看向单念念:“你朋友在哪”?
“就在伦敦,我马上打电话问他具体地址”。单念念连忙说道,伸手擦去眼角的泪。
“林栩,你现在去接个医生,让他治疗苏陌”。宸修墨对着手机冷漠的吩咐道。
“宸先生要救她?可我还要赶着回来助宸先生一臂之力”。林栩的声音压得很低,顿了顿又恭敬的道:“好,我马上去接医生救治苏小姐”。
在宸先生的心里,老头子是老头子,兄弟是兄弟…
宸先生还没冷血到毫无感情可言。
……
挂掉林栩的电话,宸修墨大步朝外走去,单念念紧跟在他的身后。
宸修墨猛地回过头来瞪向她,戾声吼道:“单念念,你他妈找死”?!
单念念惊得肩膀瑟缩,没再敢跟着他,站在原地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远去…
她一直在期待,期待宸修墨能有对她说话温和温柔的一天,可现在,她宁愿回到过去的两年时间…
他还是蛮横嚣张跋扈的一个男人,但对她…从没如此疏远…
这样…真的好累。
宸修墨迈步向前,脸色冷漠而无情,走廊墙上的油画在他视线里往后倒退…
宸修墨抬手整理着衣领,往前大步走去,身影桀骜张狂,所经之处,保镖仆人个个恭敬的鞠躬问好:“宸少爷”。
……
单老的卧房外,宸修墨被保镖们拦住。
宸修墨冷冷的道:“我要见单老”。
“我替宸少爷去禀报,宸少爷稍候”。一个保镖立刻转身走进去。
宸修墨一脸冷漠的留在外面,等待着。
片刻,保镖便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宸少爷,老爷现在不想见你”。
“把这个给他”。
宸修墨拿出一张对折的纸递给他,眸光冷冽。
“这…”保镖只好接过纸硬着头皮再进去通报一次。
这回等候的时间更长,保镖走出来道:“宸少爷,老爷请你进去”。
……
宸修墨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保镖们立刻拿出手柄仪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携带违规强制器械。
宸修墨一脚踏进门口,只见单老坐在客厅里,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拿着那张纸。
“单老”。
宸修墨走到他面前,淡淡的颔首。
单老的脸紧绷着,没有应他一声,拄着拐杖站起来朝自己的卧房里走去,朝一屋子的保镖说道:“通通都退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是,老爷”。
保镖们通通退下。
单老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宸修墨一眼,宸修墨冷着脸跟进去,将门关上锁住。
“单老,你把保镖都支开,就不怕我对您做些什么”?宸修墨冷笑一声,笑意达不到眼底,充斥着讽刺。
“咳”
闻言,单老的情绪略微起伏,咳了一声,坐到窗前的太师摇椅上坐下,声音苍老,已不复有力:“我活这一生没什么怕的”。
“是吗”?
宸修墨冷笑着反问,黑色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走到他的太师椅旁,修长的手拿过单老手中的纸。
上面,正是dna报告检测的最后一页,证明了他和蒲泽胤是父子关系,而跟单念念是叔伯与侄女的关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单老靠向椅背,摇椅轻幅度晃动着,单老把拐杖搁到一旁。
拐杖没在地上立稳,栽倒下去,发生声响,扶手处雕刻的龙头重重的栽在地毯上上。
……
卧室里有大量的医学仪器,充斥着药水的味道。
宸修墨看着手中的dna报告,眼里冷漠极了:“苏陌出事的第二天,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
……
单老微微恍神,用残存的记忆力用力想着。
第二天,阿泽跑来大吵大闹。
他说了什么话?
阳光透过窗落在单老苍白而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显出他的茫然。
哦,想起来了。
那天,阿宸问他:“离离是我的儿子,把财团交给我迟早还是到我儿子的手里,你宁愿用苏陌来逼蒲泽胤长官财团,都不肯给我”?!
他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要是阿泽生得下儿子,我还会培养宸夏离?!
……。
就这一句话,让宸修墨多了心?他看中的人中…宸修墨是脑子最聪明的一个。
单老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沐在阳光之中。
宸修墨站在他的身旁,手指捏着纸张的一角迎在阳光中,嘲讽似得道:“记起来了吗?蒲泽胤只是你的养子,你在传位的时候,却一直忽略了你的女儿单念念,即使传给我儿子也还是没打算给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