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郁家那么倒没说什么,乐正微熹知道后,也只是讽刺一笑,原来太后也是有所顾忌的,她还以为太后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样子,地都被她踩到脚底,自然不被放在眼里。
到晚上,姬游来时,乐正微熹便提了华珍公主的事,“听说王太嫔还咳了血。”
姬游轻拍着乐正微熹的手背说道:“这事朕知道了。”
“太后毕竟是嫡母,这事要处理也要三天后。”姬游又说了句。
乐正微熹也知道现在罗太后正在气头上,或者说她刚把人留下了,若是跳出人来,定会认为这是在挑衅她的威严,所以怎么也要两天后。
只是乐正微熹之所以跟姬游提,心里也是希望姬游能说到太后放人的,便是不把郁家放在眼里,也不能忽视了定国公府啊。
乐正微熹想着也是道:“郁家虽人言轻微,可定国公府如今与郁家结亲,华珍公主做为长嫂,在郁夫人为小叔子筹备婚礼时,不出现也不合理。而太嫔娘娘也其实病了,华珍公主却不在身边侍疾也说不过去,毕竟皇宫里有些事也遮不住,若是王太嫔有个万一,事情也不好收拾。”
“爱妃睡吧,这事朕明天再处理。”大半夜的,姬游过来,也已经很困了,宁寿宫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了,也已经了解清楚了,对罗太后的事不予置评。
“皇上先睡吧,臣妾先看看十五皇子。”乐正微熹说着便起身,走到十五皇子的小床边,检查着十五皇子有没有尿。
手一触凉凉的,果然尿了,乐正微熹轻浅一笑,手也利落地给十五皇子换尿布,做好了一切,这才把了十五皇子的脉,才回到床上躺下。
姬游在乐正微熹躺下,便压了过来。
“皇上重,臣妾都喘不过气来了。”乐正微熹抱怨道。
“朕不抱着爱妃,睡不着。”姬游一副无赖的样子,他就喜欢腻着乐正微熹。
乐正微熹也无法,也实在太困了,也随着他去。
第二日一早,姬游下朝后,便跟姬无名提了宁寿宫华珍公主之事,他实在不愿意去面对罗太后。
“如今公主府的事情没有爆出来,不然若是母后把九皇妹逼的住到婆家去了,母后这名声也不用要了,当然,若母后不在意这名声,朕也无所谓。朕还提醒一声,莫要小瞧了郁氏一族。”
郁氏一族虽没有出过权臣,可却可以说是御史世家,而郁家也最是安份不过的,罗太后惹上郁家并不智。
姬游能想到,姬无名也能想的到,当即不用姬游说,姬无名也坐着御辇朝着宁寿宫而去。
虽说太后对郁家的说辞是华珍公主侍疾,可后宫这么多的后妃,也并非个个都为了太后脸面,为了皇室脸面着想。
更不说宫里各眼线多的是,若传了出去,罗太后反惹一身騒。
毕竟现在华珍公主已不是未出嫁在宫里能拿捏的小女孩了,而且华珍公主出嫁后,名声很好,若是传出公主府奴大欺主,传出太后拿捏公主的话,那真是皇室丑闻了。
宁寿宫里,华珍公主过的并不好,虽说她是公主,可一个在冷宫里长大的公主,即便已经出嫁了,但在宁寿宫里,那些奴才并不把她当一回事。
小佛堂里,从昨日起,华珍公主便跪在地上捡佛豆,捡完了,监督她的宫人便又把她捡好的佛豆洒在地上,如此反复,华珍公主腰酸背疼,全身疲惫,膝盖就更不说了,跪在冰凉地上,而且跪的如此久,红肿脱皮,血肉模糊,疼的不行。
可这会那些奴才都看不见,华珍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也默默地忍下来了,此时她只能坐在地上捡佛豆。
这些奴才倒不敢作贱她,但言语奚落还是有的,而且每日得捡到半夜才能睡,凌晨便又得起来捡,膳食吃的也是发黄的青菜。
如果说这就是太后说的规矩,这就是太后给的磨练,那太后做到了。
现在的华珍公主已经被折磨的无力,又累又困,她哪还有力气怨恨什么。只是华珍公主的心里很担心王太嫔的情况,进到这里,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心里慌乱的很。
只是捡着捡着,便有些头晕眼花,华珍公主探探自己的额头,好像是发烧了,她不由看向守在门口的宫女,张张嘴想喊一声,可那宫女却撇开了眼,把小佛堂的门给关上了。
前殿,罗太后倒不关注华珍公主的情况,知道自己宫里的奴才有分寸,她也只是想给华珍公主一个教训,好让华珍公主知道害怕和服贴。
姬无名到的时候,便见着罗太后在用早膳,罗太后见了他来,抬抬眼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姬无名夜生活丰富,所以很少会在早上出现,更不说到宁寿宫里来了。
“朕来陪母后用膳。”姬无名说道,也自顾地坐了下来,宁寿宫的宫人也很有眼色地给姬无名备碗筷。
姬无名吃了两口,赞道:“还是母后这里的饭菜香一些,以后可要常来。”
罗太后笑道:“你这是吃御膳房里的吃厌了吧,哀家的小厨房你也惦记。”
母子俩说说笑,气氛还是很和乐的。
到最后,姬无名也说出了他的目的了,“母后,郁家与定国公府结亲,这会郁夫人正给郁沧雪筹备婚礼,华珍公主虽要侍疾,但做为长嫂也不能不出现。”
罗太后瞥了姬无名一眼,“你是来说情的?”
“自然不是,母后是了解朕的,她们与朕无关,就是死了,和朕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如今我们母子成了天下至尊,朕也顾忌着名声,郁家是御史世家,若华珍公主和王太嫔有个意外,而且宫里人多嘴杂,一旦传出去,那可对我们不利。”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哀家就么这算了,都还不到一天。”罗太后不悦道。
“母后,凤鸾宫那里还盯着呢,您三番几次盯着她,她小产之后,性子大变,前几日不就像疯了似的,逮人就咬。”
姬无名这话说有些夸张,但罗太后喜欢听,被姬无名逗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可不就形容着韦皇后像疯狗吗,罗太后笑的很大声,殿内侍候的宫人也忍俊不禁,却也不敢笑出来。
这也幸的是韦皇后没有听到,也没有传出去,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的寒心和愤怒呢。
不过罗太后开心了,姬无名也松了口气,他虽好色,但也是个要名声的人,而帝王好色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是美色误国便成。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跟小辈计较。”说着,罗太后对着罗嬷嬷道:“罗秀,华珍公主可学好规矩了。”
罗嬷嬷看了姬无名一眼点头,“回太后,公主已经学好规矩。”
“那就让她回去吧。”罗太后大发慈悲的开口。
罗嬷嬷领命而去,很快又匆匆而来,“太后,公主烧晕过去了。”
罗太后和姬无名立马一顿,姬无名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罗太后目光犹疑,华珍公主在冷宫苦了十几年,到宁寿宫待一晚,就受不住了?
当即,罗太后咬牙,“这小贱莫不是在算计哀家。”
“母后,应该不可能吧?”姬无名这会脸色有些不好,华珍公主若在宁寿宫出了什么事,这可不好撇清。
“最好不是,不然哀家剥了她的伪皮。”罗太后站了起来,朝小佛堂而去。
宁寿宫的小佛堂里,这会跪了几个看管华珍公主的宫人,华珍公主倒是没有躺在地上,而是被移到了一边的榻上。
罗太后和姬无名到来时,看到了榻上满面潮红的华珍公主,罗太后皱眉上前伸手触着华珍公主的额头,当即眉头拧的更深了。
“好好的怎么会发热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守着小佛堂的几个宫人忙出来请罪,虽然她们是探到太后的意思,可如今华珍公主出了事,她们也摸不清太后的态度,但不管如何,被罚的肯定是她们,只是不知道罚轻还是罚重。
“都给哀家说说,公主从昨日小佛堂都做了什么?”罗太后问道。
一宫人弱弱道:“就是按罗嬷嬷的吩咐,让华珍公主捡佛豆。”
……
姬无名听着宫人的汇报,也觉得有些过了,扫了一眼晕迷中的华珍公主道:“母后,现在怎么办?”
罗太后瞪眼,心里还是觉得被华珍公主给阴了。
这样的情况自然不能找太医的,不过是发热,罗太后自己也会医,便让人去熬药喂华珍公主。
这药一喂下去,华珍公主的情况好了些,但不到一刻钟又烧了起来了。
如此罗嬷嬷她们也反复折腾,到最后罗太后让拿酒来给华珍公主擦身,这才发现华珍公主两个膝盖不仅血肉模糊,已经成了青紫色了。
当即罗嬷嬷又去禀报罗太后,这会姬无名还没有走,脸色也沉了下来了。
“母后这宫里也该管管了,虽是教规矩,但那到底是公主,由不得奴才作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