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哪。”云梦瑶笑了说道:“这师爷想啊,这都到饭时了,必是让我买猪肝下酒啊!”引得一群人又一阵笑,看她们笑完了,云梦瑶收了手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各位主子也该派人买猪肝下酒了吧!这天可不早了。”然后看看敏芷,“敏敏,咱那猪肝准备好了没?”敏芷笑着道:“回县太爷,不但猪肝买好了,还有个耳朵做添头呢。”各人又笑了一回,便各自带着人回去了。
用膳的时候敏芷便让她讲给通贵人听,通贵人并屋子里的宫女也都笑了一阵子。
第二日,筠芷便特意跑去讲给康熙听,康熙听了倒是没什么表情,旁边的小太监一个个憋得好辛苦。好不容易得了空出去便在外头捂着肚子笑。正巧太子胤礽等诸位阿哥奉命见驾,小太监们一时收不住,便被叫住问话,小太监便说是筠格格在里面给皇上讲笑话。胤礽等人奇怪,通报了便进去见驾。正手舞足蹈的筠芷见各位哥哥进来马上就收了动作,垂手立在一边。
胤誐忍不住便问筠芷到底讲了什么笑话,为什么一屋子的太监都在外面捂着肚子笑。康熙便笑了,让敏芷好好表演给各位阿哥看,筠芷便学着云梦瑶的样子有鼻子有眼地讲了起来,讲完了,众位阿哥却不笑,康熙扫了一圈说道:“难道你们也想出去笑去?”一屋子的阿哥这才放声笑了起来。胤誐和胤祯笑得最开心,胤祯便问:“筠芷,这笑话哪听来的?”
筠芷笑着说道,“是云姐姐讲的。她昨晚上正巧晚膳前讲的,我都笑得肚子疼呢。”
“哪个云姐姐?”胤誐没反应过来。
“是四嫂吧?”胤禟也笑着问筠芷。
“好好地叫什么云姐姐。”康熙看了眼筠芷说道。
“筠儿忘了,云~~~四嫂说叫嫂子好像她七老八十似的,所以我们就叫她云姐姐了。”筠芷眨着眼睛故作天真状解释道。
“你们?”康熙斜了眼睛看她。
“是啊,除了敏姐姐之外,还有菡姐姐、琦姐姐、瑄玉、菁儿,还有妹妹们。”筠芷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
“还挺热闹,本来这宫里你和倾城丫头就够闹人了,连菡儿都变坏了。”康熙叹口气说道。
看了看儿子们,想起还有事情商量,便遣了筠芷出去。
胤禛和胤祥一起去给德妃请安,路上胤祥时不时便笑一回,胤禛绷着脸一路到了德妃宫里。
请过了安,没见云梦瑶,胤祥便拐着弯问道:“娘娘,倾城丫头呢?”
“那丫头啊,自从她额娘进了宫便不理我这个老太婆了,估计这会又去同顺斋了。”德妃笑着说道。
正说着,一个小身影晃了进来,进门便嚷饿,德妃忙命人拿了糕点。
“阿玛、十三叔。”倾城跳到胤禛身上,连糕点也不吃了。
“不是饿了吗?”胤禛拍拍她的脑袋问道。
“嗯,好饿。”倾城爬到炕上拿了糕点吃了一口。
“宝贝儿,怎么没见你额娘哪?”德妃问道。
“呵呵,筠姑姑说额娘在当鸵鸟。”倾城吃的一脸糕点渣,德妃温柔地给她拭去。
“为什么不肯出屋啊?你额娘病了?”德妃看了看自家儿子一脸的担心。
倾城嘴里含着蛋糕摇了摇头,“没有啊,刚才李谙达去通贵人奶奶那里说皇爷爷晚上要来吃猪肝下酒,额娘就不肯出来了,筠姑姑被额娘追得满院子跑呢,额娘说抓住了要把筠姑姑吊起来打,”倾城笑了笑,“可是她们玩得高兴就不管宝贝了。”
“没人管宝贝才回来的?”德妃笑眯眯地问道。
“不是,是因为奶奶这里的糕点最好吃哦。”倾城人小鬼大的拍马屁。
吃完了,倾城小鬼爬到德妃身上:“奶奶,宝贝想睡觉了。”德妃便抱着她轻轻拍着,不一会倾城小鬼就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胤祥在旁看着,很少见德妃这个样子,她一直都是端庄雍容的,可如今在倾城身边便慈爱得像个奶奶,这孩子还真是个宝贝。
“猪肝下酒这都打哪听来的,昨儿晚膳前讲的,晚膳后这各宫就传开了,宜妃还特意过来给我学了一遍,我算是借了这娘俩的光喽。”德妃无奈地叹了口气,“敏丫头大婚之后你还是快些接了她家去吧,要不这宫里的格格们可都要变了。”
胤禛清了清嗓子,答了声:“是。”
胤祥在旁边掩嘴笑了,出了永和宫,胤祥忍不住问道:“四哥,嫂子在府里也这样?”
胤禛没作声,胤祥又接着说道:“皇阿玛这一顿猪肝下酒,明儿这满北京城的贵族都要吃猪肝下酒了,没想到啊,四嫂还有这个本事。”
胤禛“哼”了一声。“好了好了,四哥,我不说了,瞧您这一声声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惹您了呢?”
这天晚上,因为康熙要来同顺斋用膳,通贵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敏芷看了直摇头,便过去拉住了通贵人的手:“额娘,这时候还早,皇阿玛还没出南书房呢,等小金子来回您再出来也不迟啊。”
通贵人这才进了屋,厨房里云梦瑶正指挥着厨娘摆造型,看看那案板上,除了猪肝、猪耳朵,还有猪手、猪心,还有细嫩的猪皮。
康熙晚膳时候过来,请完了安,通贵人便命宫女们传菜。
倾城照例坐在康熙膝盖上,等那造型粗糙的菜摆上来,康熙指着那三道菜问是什么,还没等厨娘回答,倾城便站起身,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很热情地介绍道,康熙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倾城,“宝贝,这是你起的名字?”
小家伙摇了摇头道:“是额娘,额娘还说自己很聪明呢。”
云梦瑶的脸一下子就垮了,看来以后她得随身携带针线,必要的时候这死丫头的嘴需要缝合啊。
“嗯,你额娘是很聪明。”康熙看了一眼正对倾城横眉冷对的云梦瑶,“吃个猪耳朵你也弄出这么多词。”
云梦瑶马上屈膝说道:“谢皇上夸奖。”伸手不打笑脸人,谁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卑躬屈膝一下的先。
“敢情你还当朕是夸你”康熙稍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都坐下吧,李德全,把酒拿来。”
李德全便转身从小太监手里拿过酒给各位主子斟满。
“猪肝下酒,朕来吃猪肝,自己带了酒来,可没有占你们便宜。”康熙端起酒杯,各人忙跟着端了喝了一口,那酒不是很烈,云梦瑶一不留神便多喝了两杯。
因为喝了酒,第二日云梦瑶便起来晚了,来给德妃请安的时候正碰见下了朝的胤禛,云梦瑶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自在了。
德妃问了问昨天康熙吃得如何,云梦瑶照答了,之后便借口敏芷今日有事,辞了德妃出来了。
“她都走了,你还不走?”德妃看了眼胤禛,“她最近怎么老像躲着你,吵架了?”
“没有,母妃若无事,儿子先告退了。”胤禛便也出来了。云梦瑶已到了院门口,胤禛便咳了一声,前面的身影接收到命令立刻停下了,却并不回头,只在那低头摆弄手绢。
“为什么躲着爷?”胤禛口气平淡。
“爷您误会了,妾身并没有躲着您。”天地良心,她完全不想在他眼前晃悠。
“最好是误会。”胤禛停下脚步转过身,“就算不是误会,你也知道躲是没用的。”
云梦瑶马上挤出笑脸:“当然是误会,爷眷顾妾身,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那么笨躲着您哪!”
胤禛看着她笑,却觉得那笑极其刺眼,“好了,去吧。”
云梦瑶高兴地屈膝说道:“爷慢走。”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胤禛站在原地直到她走远才转过身走了。
那个女人她都不会回头看一眼吗?她刚才说高兴还来不及,现在的样子明明是避之唯恐不及。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的气氛便紧张起来,云梦瑶也每天忙得团团转,终于到了敏芷出嫁的前一天。
“敏敏,你要常回来看看我,知道吗?”云梦瑶和敏芷并肩坐在石台上晃着脚。
“你也可以来看我啊!”敏芷挤出一丝笑。
“好,我会给你写信的,不过你可得给我回,要不我就不写了,对了,在塔米尔有什么好吃的,你要记得给我带回来。”云梦瑶低着头说道。
“你就只知道吃吗?真是不上进。”敏芷戳了戳她的脑袋。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云梦瑶顺嘴就溜达出一句。
“饭是什么?”敏芷果然问道。
“没什么啦!我现在的日子啊,也就‘吃’还能当个事办了。”云梦瑶笑嘻嘻地看敏芷,“如果你四哥哪天休了我,我去投奔你去。”
“你是不是傻了?”敏芷皱着眉毛看她:“你又不是正室,哪里用得着休啊?”
“也对哈,哈哈。”云梦瑶笑眯眯地。
“我走了,你就老实些吧。别总惹麻烦。”敏芷轻声说道。
“知道啦,你走了,我会老老实实的,你放心好了。”云梦瑶拍拍敏芷的肩膀说到。
“其实,四哥对你已经很好了,你别……”敏芷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这么大人了,什么事不懂啊?”云梦瑶看了看天空,不同任务中会见到不同的人,唯有朋友二字,是她最留念的。
“那你也放心好了,我也会好好的。”敏芷转过身,偷偷擦了擦眼泪。
“嗯,我还等着看小外甥呢,也许明年就有人叫我舅妈了。”云梦瑶笑着说道。
“讨厌,又胡说什么。”敏芷红了脸。
“讨厌,我哪里讨厌,人家说得都是实话,你说像你好还是像策凌好啊?”云梦瑶斜着眼睛看敏芷。
“不跟你说了,睡觉去了。”敏芷跳下石台,趁云梦瑶不注意一把将她扯下来,两个人闹着回去了。
云梦瑶一直没怎么睡,早早地起来了。看宫女们给敏芷上妆,穿戴好凤冠霞帔,最后云梦瑶拿了红盖头给敏芷盖上。
在盖头落下的那一刻,云梦瑶觉得眼睛热热的。
接下来的事情云梦瑶就只能看着了,当大红花轿抬出宫门的时候,云梦瑶躲起来哭了
敏芷大婚之后云梦瑶被接了回去,倾城小鬼也被云梦瑶拎了回去。
这日正闲着给倾城讲《三国演义》的故事,讲到周瑜,云梦瑶摇头晃脑地给她背了苏轼的《念奴娇》。
“额娘,什么是羽扇纶巾啊?”倾城趴在云梦瑶怀里问道。
“笨,羽毛做的扇子和青丝带的头巾呗。那个时候啊,头发是梳在头顶啊,要带巾子的。”云梦瑶解释道。
“那为什么皇爷爷和阿玛的头发绑在后面呢?”倾城纳闷地问道。
云梦瑶抱着倾城笑了起来,点了点倾城的鼻子说道:“宝贝可以问你阿玛或者皇爷爷去。”云梦瑶继续给她讲故事。
没两天,德妃就派人接了倾城进宫,云梦瑶闲得无聊,就让百合教她刺绣,可惜对云梦瑶这种笨手笨脚的人来说,刺绣实在是太难了,就差把十个手指头扎成蜂窝煤了,而且绣出来的东西百合、暗香、疏影常常是猜好久也猜不出来是啥。
“主子,您绣的这是什么?”百合拿起来绣布,上上下下还是看不出来。
“好了,你们也不用这么打击我,我承认没有天分,不过你觉得我绣的那个不像是花吗?”云梦瑶扁着嘴问道。
“啊主子,呵呵…”百合干笑也不说话。
“拿去扔了吧,真是无聊啊”云梦瑶将下巴放在桌子上,两只胳膊无力地搭在两边。
“主子,您这是刚刚学嘛,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百合安慰她。
“甭哄我,我就是再学十年估计也这个德性。”
云梦瑶有气无力地说道,干点什么好呢?忽然就想起良妃的花来,于是腾地坐起来。
“百合,你能不能给我找些花种啊,我种花好了。”然后也学着剪剪花培养点气质啥的。
“主子,您干嘛不要现成的花,还要自己种呢?”百合纳闷地问道。
“自己种有意思呗,百合,我画些样子,你叫人拿去照这个样子给我烧几个花盆来。”云梦瑶动作麻利地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