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惆怅。
酒,也很烈。
自古愁人爱烈酒,它们本就是绝配。
樵夫不像任天熠那般文雅,端着高脚杯,细细品。而是直接从托盘上端起一碗烈酒,一饮而进。
酒入愁肠愁更愁。
“痛快!”
“好酒!”
樵夫豪迈。
任天熠望着这个老男孩,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心酸。他长叹一声后,道:“这次来天狼堡不枉此行啊,不仅让我遇到了你这位老友,还让我遇到了那个混蛋。”
“谁?”
“还有谁当然是青梅学院史上最有名的‘花花大少’。”
“欧阳邵飞!”樵夫瞳孔一缩。看来欧阳邵飞当年确实很有名。
“这次事情发生的突然,所以他也被洲长临时征调过来了。”
“他怎么样?”
“你是想问他过的怎么样,还是想问彩子过的怎么样?”
樵夫低头,忽然不语。
任天熠苦笑,老实说是在替他苦笑。“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已是少佐,估计她应该也过的不错。”
樵夫怔了一下,眼睛闪过了复杂之色。“是吗?那就好!”自己心爱的女孩被别的男人照顾得很好,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伤心。樵夫真心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喝酒。
任天熠又是苦笑,可这次的笑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是在笑自己。笑自己不该撒谎。
其实他不说,答案也很明显,只是当局者迷,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樵夫不了解罢了。
那就是任何一个女子如果跟了一个花花大少,她活的绝不会开心。平常女子都如此,何况是彩子这样的女人呢?
其实彩子在二十年前已经含恨香消玉殒。那届的同学大部分都参加过她的葬礼,凭吊过这位昔日的传奇美女。就连曾在青梅学院留下光辉一笔的三大奇才,一血、二火、三刀(血屠,火屠,刀屠)都来了。整个葬礼没有来的,恐怕就只有樵夫一人了。
“是啊!她活的不错!” 任天熠看着远方,喟然长叹。
“干一杯!”
樵夫从流动的托盘里又端起一大碗,与任天熠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哎,一切都是天意啊!”任天熠打了个嗝。他已经决定将这些秘密存在心里,让这些陈年旧事随风而逝。
因为这对樵夫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宴会浓时情也浓。
竹子撘成的凉棚下,若紫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天元子、南宫断、左相等人在谈话。面前玉质小杯中的美酒,她愣是动也没动。只不过她每隔片刻,就会转首透过缝隙看一眼戈登所在的方位。
“不是喝,就是睡,除了这两件事,就不会再干点别的。”若紫眉头一蹙,心里有点不悦。
她在说谁,当然是被无聊占据的戈登。
戈登此时趴着桌子已经睡熟。旁边的神狼还在,只是已经停止吃肉。它正来来回回的将戈登乱扔的瓶子一个一个的衔着放进竹篮里。竹篮是专门用来盛放垃圾的。它在帮戈等收拾垃圾。
若紫忽然收回了目光,因为此时有人站到了他的身旁。来人是左阳,只不过这次只是他一人。
“小姐?”若紫还没有开口,旁边的丫头已经急了,好像这时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
“若紫小姐好!”左阳微微欠身,显得非常优雅。
“左公子,好!”若紫勉强一笑,回了一礼。左阳笑了笑,没有经过若紫同意,就大胆得坐到了若紫的对面。
“若紫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如果愿意,在下愿意送您回房休息。”左阳说话间,已从旁边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酒。
他人英俊,话也动人。
“奥,左公子不必麻烦了。我只是有点累,没多大关系。”若紫托词。勉强一笑。
“那若紫小姐,我不如请您跳一支舞吧!”左阳趁机道,“跳舞实在是件美妙的事情,它可以让昏昏欲睡的人变得劲头十足。”
“可可是我不太会跳。”若紫显得黯然,她其实不是不会跳,相反她还是个跳舞女王,只是今天心情有点儿差而已。
“我可以带你。”左阳一鼓作气,穷追猛打。
“小姐,你就去吧!”
“小姐,你今天晚上可是宴会的主角,可不能一直坐在这里。”若紫还没有说话,可是旁边的两位丫头已经着急。
若紫摇了摇头,不在说话。一双眼睛忽然盯向远处,戈登的方位。
“若紫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人相邀了,如果这样的话,在下愿意过会儿再来。”
若紫还是看向那里,没有说话。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左阳咳嗽一声,觉得面子过不去,就告辞了。
半晌后。
左阳已在另一处凉亭出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丫头。这丫头正是刚才若紫身后的其中一位。她为什么会跑到左阳这里呢?
左阳此时脸色发白,非常不好看。因为他曾和别人打赌,一个时辰内定能约到若紫跳舞,可是现在他却失败了。
“说,为什么,她要拒绝我。”左阳忽然怒道。
“左少爷,您不要生气,小姐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丫头咬着嘴唇,“您来之前,她已经拒绝好几位了。”
“是什么原因让她不高兴的?”
“好像是一个人。”
“什么人?”
“少爷,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小姐认识他还不到两个星期。”
“哦?竟有此事?”
“对了,他期间还昏迷了一个星期。”
“昏迷了一个星期?”左阳有点吃惊道,“这宴会上有他没有?”
“有!”
“在哪?”
“那儿!”丫头指着戈登的方位。丫头正是端走戈登牛奶的人。
“哦?原来是他。”左阳显的很惊讶。他原先顺着若紫的眼光看到的正是此人。
他当时还感到纳闷,若紫怎么会对那种人渣感兴趣。他认为那个时候完全是个巧合。
可是现在巧合竟成了事实。“那小子什么来头?”左阳脸色铁青。
“好像不是什么人物,只知道他是被小姐带回来的。”丫头实话实说。
她说的这句话无疑已经告诉了左阳,他只是个小人物,因为孤竹国这一带的年轻俊杰,豪门公子,名门高徒左阳都认识,唯独却不认识他。
“不知道的话,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是喽。”左阳露出坏笑。
他心里已经做出打算,谁让他不舒服,谁就得付出代价。
“你们两个过来。”左阳指着旁边的两位随从。他们过来后,左阳小声的吩咐了点事情,他们就下去了。
宴会,凉棚之下。
若紫盯着眼前的玉杯,闷闷不乐。旁边的丫头,这时咬了咬嘴唇,道:“小小姐,为什么刚才左公子邀请您,您会不答应。”
“因为我不想跳。”
“小姐您是不想和他跳!”
若紫忽然抬头看她,眼睛睁地大大的。她吸了吸鼻子,头又低下了,继续看着眼前的玉杯。
“您想和戈公子跳,是不?”这丫头似乎比刚才那位送牛奶的丫头更懂得若紫的心。
若紫忽然不语,
“那我把他给您拖来!”丫头说的很坚决。
“不要去,这样的话,我是不会高兴的。”
“您是想让他主动找您?”
若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简直就是个笨蛋!”丫头也有点儿愤怒了,不过她是在替若紫愤怒。
“他不仅是个笨蛋,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笨蛋。”若紫也同意了。
“没错,”丫头道,“放着这么大一个美人不哄,偏偏要去睡觉,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个笨蛋。”
“对极了!”若紫说完这句话后,噗嗤笑了。丫头说的这几句话,她听了很开心。
“走,陪我去走走。”若紫忽然站了起来。
“天哪,小姐您终于肯动一动了!”丫头轻呼一声。
“别大惊小怪,走就是了。”若紫埋怨间,已走出了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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