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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光鑫盯着眼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序行，全神贯注。在他面前，是一台低分辨率彩色显示器，由于扫描频率较低，肉眼能看到阵阵抖动，看久了眼睛会觉得格外疲劳。
办公室一角，PDP－11发出持续的嗡鸣，与房间内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混合在一块。
薛光鑫轻轻敲击了一下键盘，屏幕一闪，一屏新的程序代码刷新出来，满满的字符看得他眼睛更加涨涩。他取下眼镜，指尖积压着鼻根睛明穴松弛一下眼部肌肉。就在他的正面，六名程序员分坐在两列电脑桌前，十指如飞，正在快速录入程序。
他是这些程序员的主管，在他手下不光是这六个人，在外面的开放式大办公室内，还有二十四名程序员在紧张编写代码。
外国人就是有钱哪，他们这个办公室里配备了一台PDP－11不说，外面的每个程序员桌上，也摆着一台AppleII，以方便他们编写修改程序。这样奢侈的配置，在国内研究单位哪里见得到！大家都是在纸面上书写代码，反复修改正确了，才能向单位申请上机演算，哪里能像这里一样，人人都能有一台计算机。
他揉了一会儿眼睛，起身给自己茶杯里续水，皮鞋踩在防静电木地板上发出声响。手下几个程序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忙他们的事情。他续满了水，转过身，看到自己办公桌窗外那高耸的吊塔正在缓缓转动，将一捆钢筋吊到建筑物顶。
快修到七层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年秋天就可以入住了。
薛光鑫心头一阵火热。
他是去年8月底才进入公司的，那一批人一共招了三百九十一人，是中国分公司创办以来招人最多的一次。而且同以前主要招收半导体研究、制造、技术工人不同，他们这一批全都是擅长于程序设计工作的。
他们进公司的时候，第一栋家属宿舍楼早已分光了，前面两批都还在等待分房。但他们并不着急，公司答应了他们，马上就会修建新的家属楼，并且准备一次性就修建十栋十五层的高层公寓，以满足员工住宿。为了保证建筑质量，公司还将采用成本更高的钢筋水泥框架式结构。
他们相信公司的承诺。
结果证明公司的承诺是靠得住的。郭总从市委新批下来二十亩地以后，立即划出了一半的面积用于修建家属宿舍。看到热闹的施工场景，所有人都开始憧憬他们未来住进高层公寓以后的画面，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
薛光鑫他们这批人来了以后，公司正式新设了一个部门――软件开发部。
软件开发部下面又分为好几个开发组，细分为操作系统、商业应用程序、专业应用程序、网络通讯组、图形音像设计组、游戏程序开发等七八个组。前面这些开发组他们都觉得很正常，虽然网络通讯、商业应用程序、图形音像这些专门的程序开发以前国内没有这种名称，但基本工作性质不变，都是为国民经济服务，无非是把以前统称的应用程序开发，分得更细了一些。
但游戏程序开发……
这就让他们感到公司把游戏的地位抬得太高了。他们都是严肃的科学家，计算机硬件也好、软件程序也好，在他们思想中都是为科学研究、国民经济服务的严肃学科。现在在他们中间挤进一个游戏开发，显得不伦不类，感觉把他们的格调也给降低了。
别说他们感到不自在，就是被分到游戏开发组的程序员都觉得很不好意思。每天一上班所有人就躲进办公室里，人影都很少一见。
薛光鑫对公司对游戏程序开发的重视也不以为然，但他为人比较稳重，别人说，他就笑笑，不赞成也不反对。他操作系统开发组组长的职务，都是公司任命的。既然公司觉得游戏开发很重要，将其地位提到与操作系统、科学应用软件平等的地位，他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反正都是替别人工作，何必管那么多。
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他端着水杯，望了一阵窗外远处的吊塔、高楼，想象其中必有一套是属于自己的。过了很久，才美美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一个小时去倒一次水，站一站，看看远处，放松一下视力，也是他给自己定的休息方式。
将茶杯放在远离电器的地方，薛光鑫重新沉下心来，继续认真地审视着屏幕上的程序。程序是用C语言写的，程序行不是很多，三屏就看完了，显然只是一个程序片断。
虽然程序不长，但薛光鑫还是翻来覆去看了一个多小时。
这就是他们最新的工作，为公司新研发的混合并行处理器编写操作系统。这项工作实际上从他们刚进公司就开始了。
他们刚来的时候，公司就给了他们一份第七版UNIX，是AT&T公司于去年（79年）发布的。经过几个月的剖析，他们已经吃透了其中的核心精髓。这份最新版UNIX将操作系统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核心部分被浓缩到了32K！
程序开发人员的高超实力，着实让他们赞不绝口。
UNIX是一款非常强大的多用户、多任务的分时操作系统。其最为人津津乐道之处是良好的移植性，可以移植到任意一种型号的计算机上使用。它也因此迅速风靡全球，各个公司都以此开发出针对一大批自己产品的UNIX操作系统，版本之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但以薛光鑫眼光判断，第七版应该是他所见过最好的版本。
公司也是因此才向AT&T公司购买了授权，并交由他们作为蓝本开发公司自己的操作系统。郭总为此专门设立了一个产品代号，名为CNIX，意即中国版UNIX。初期因为没有针对目标，大家只是对UNIX的内核进行分析，用公司提供的英特尔8080、英特尔8086、摩托罗拉68000等芯片作为移植对象，进行练手。
他们练了有两三个月时间以后，公司传来信息，让他们不要采用UNIX源代码，而是吸收其精华，重新编写实现同样功能的程序代码。如此做是因为公司当时已经拿出了混合并行处理器的设计，想要以此开发一款独立研发的分时操作系统，避免在以后深入开发的时候与AT&A公司发生纠葛。
其他程序开发组也与薛光鑫他们同时接到了开发任务，比如商业程序开发组的任务就包括开发一款电子表格程序、一款会计程序、一款工厂成本核算程序；
专业应用程序开发组接到的任务是开发一款电子电路辅助设计程序、一款机械设计程序、一款建筑设计程序；
网络通讯组给他们下达的任务是设计一款计算机通讯程序、一款计算机之间点对点数据传输程序、一款即时文字传送程序；
图形音像组的任务也不轻，他们要为混合并行处理器，开发图形图像、音频信号的处理程序。
就连游戏开发组都接到了设计任务。
他们的任务最简单，是设计一款被郭总命名为“方块”的游戏程序。这种小程序实在是太简单了，游戏开发组拿到了游戏具体说明后，只用了几天就编写出来。这种简单有趣的游戏，确实很吸引人，只可惜他们年纪都比较大了，手指关节不太灵活，玩不了一两关就GAMEOVER，所以有趣归有趣，大家也没对它表现出特别喜爱之处。
倒是听说郭总的秘书小舒在拷贝了这款游戏以后，爱不释手，一有空就坐在计算机屏幕前，噼里啪啦玩得不亦乐乎。
年轻人哪，就是爱玩！
公司好像也觉察到了老同志经验虽然丰富，但缺乏激情的状况，目前正准备招收一批年轻人进来，充实各个研发部门，作为后备人才慢慢培养。听说他们主要会分到图形音像组，和游戏开发组。到时候这些组年轻人多了，可能会玩得更疯。
薛光鑫嘴角含笑，敲击键盘，开始对程序行中他找到有问题的部分，进行修改。
……
奥尔森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脸上时刻流出笑容，与人谈话不时会发出阵阵的笑声。他人身宽体胖，笑起来声音很是浑厚，极富感染力。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他怎么能不高兴，他的孩子就快要降生了！
在他的亲自督促下，DEC上下一心，从去年中开始，就投入全力开发这三款个人计算机。经过七个月的奋战，彩虹100首先大功告成。这款采用Z80和8088双芯片的商用机，因为不需要专门设计处理器，所以在DEC强大的技术力量支持下，进度快得惊人。
接下来是家庭个人版DECmate。它的处理器要重新设计一下，将原来PDP－8计算机整个浓缩为一个微处理芯片，所以稍微花了点时间，但也仅比西部计算机公司搞的那款所谓的混合并行处理器慢了两周。
就在今天，最后一款专业版professiona，也通过了实验室验收。
过程顺利得让人诧异！
就此，作为DEC在个人计算机市场上和苹果公司AppleII竞争的三款主打产品，全部顺利研发成功。三款产品，同时涵盖了科学计算、商业运用、家庭个人这三个主要的用户群体。如此周全面的准备，相信用户总能找到一款适合自己的个人计算机，而这，也是DEC、或者说是他奥尔森打一个翻身仗的最大本钱！
事实上，他的眼中从来没有苹果公司，乔布斯他们三个小孩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看看他们搞的那是什么！
一块从摩托罗拉买来的6520，焊在一块从市场上淘来的通用元器件做的主板上，剩下就是总计才4K的半导体内存，其他就什么都没有！连键盘都与主机做在一起，看上去就如同一台笨重的打字机，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垃圾！
垃圾到他都不想多看一眼！
这样胡拼乱凑的东西，要不是乔布斯他们长了一双好眼睛，提前看到了半导体进步给个人计算机带来的革命性影响，抢占时机独占鳌头，让他们淘了第一笔金，根本就没有资格和DEC竞争！
奥尔森眼里只看得到IBM那巍峨的蓝色阴影，其他任何人都不放在他眼中。
不客气地说，他这三款宝贝，就是为了迎战IBM而精心准备的。比起IBM孤孤单单一款个人计算机――而且听说到现在还处于难产阶段，DEC三款产品足以形成压倒性优势。他就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占领市场，一点渣都不留给这个老对手！
看到三款宝贝还没有装上外壳，内部稍显凌乱的连线、元器件、电路板，他却好像是看着最心爱的女人，憨厚的脸上柔情无限。
这两年他的压力太大了，用户不断流失，销售大幅滑坡，股价节节走低，无论是股东还是董事会，都对他的经营方式提出了严重质疑。有些失去信心的股东甚至开始抛售手中的股票，这给DEC更是造成了雪上加霜的影响，一年十一亿的营业额，利润才仅有区区的70万！
要不是他与那个刚刚崛起的西部计算机公司达成交易，用百分之五的股权换来软驱生产技术，弥补了一点损失，稍微挽回一点颓势，可能心急的股东早已忍耐不住，将他扫地出门了。
所以这一次，他是背水一战，只需成功，不能失败！
失败，他将和他一手创建，历经千辛万苦才雄踞全美计算机公司第二位巨头的DEC，说再见了。
而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奥尔森先生，西部计算机公司的总经理霍克先生来了！”
奥尔森看着他的三款宝贝，一会儿幻想到未来的成功而微笑，一会儿想到公司股东们的无情而愤怒，一个公司职员匆匆走到他身边，附耳低声说道。
“霍克？那家伙来干什么？”
奥尔森略一沉吟，大致猜到了对方来意。有心不见吧，但对方现在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亲自从旧金山飞过来见他，他也不好不见。
他跟着那名来报信的职员来到会客室，发现霍克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人也在座。其中一人是个黄皮肤亚洲人，显然是他们公司里的中国工程师。
“霍克，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做客？是知道我们公司的professiona今天正式通过实验室测试，特意过来祝贺我的么？”奥尔森雄壮的身躯发出低沉的笑声，热情地迎上去，和对方拥抱，胖手在对方后背上一阵用力拍打。
“恭喜恭喜！这个月初就听说professiona已经研发出来，正在进行最后检测，我知道通过检验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霍克也是笑容满面，不管怎么说，他是西部计算机公司的总经理，而公司又是DEC的股东，奥尔森的成功，公司投资也将受益，他的高兴出自挚诚。但接下来，他便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这次来，并不知道professiona正好是今天通过测试，而是另外有大项目，想来找你合作的。”
“哦？是什么项目？和软驱生意一样好么？”奥尔森憨厚的笑脸中，看不出一丝别意。虽然他大致猜到了对方这次的来意，却不打算首先开口。
西部计算机公司近期的动作，DEC派去提供技术支持的工程师都原原本本向公司作了汇报，联系到霍克口中所说的合作，他这次过来的意图显而易见。
双方在沙发上落座。
奥尔森坐在正面的宽沙发上，宽阔的身体占据了大半的沙发座位，霍克只能坐在他旁边单人沙发上，侧身与他交谈。
霍克不是非常好的销售员，他这幅屈就对方的态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有求于人。
看他的表情，奥尔森心中更有把握，撑在扶手上的大手抬了一抬：“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双方不是在合作研发一款微处理器么？我刚刚接到消息，微处理器已经研发成功，而且也通过了严格的测试，刚好就在昨天。真是巧啊，我们的处理器昨天通过测试，你们的最后一款个人计算机今天也正好通过测试。”霍克对奥尔森的态度毫不在乎，他在当销售员时这样傲慢态度的客户见得多了，传言中奥尔森就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现在一见，给他的感觉也不过是果然如此。
“嗯，我听说了，据说性能还不错？”奥尔森不接话，轻飘飘转到一边。
霍克笑容不减，示意随同来的那名中国工程师打开文件包，从中取出一份打印件，放在奥尔森面前：“这是我们最新的测试报告，您可以看一看。”
“哦，哦，我看看……”
奥尔森却不过对方的热情，漫不经心拿起报告，一面随口应付，一面翻开封面。
这份报告他其实无需细看，派驻在对方公司的工程师，早已把相关测试数据报给他听了。混合并行处理器的设想，似乎确实很不错，性能也让人惊讶。应该说他刚听到的时候，还是动了以下心的，但随即就将这份心动扼杀掉了。
DEC的处理器都是自己开发的，在他看来，处理器不用DEC自己做的，那还是DEC么？
只有这次，为了应对IBM的巨大压力，迅速拿出满足所有用户群认可的产品，才例外采用Z80、8088作为了商用机核心部件。
如果西部计算机公司与他的合作再早上一年，就有了这款处理器，那他倒说不定会被它的优异性能所打动。DEC技术力量再强，但一年时间也拿不出所有三种型号处理器，既然如此，用它作为其中一款的核心，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吗……
嗯？
看到报告序章部分，列明的处理器综合性能数据指标，奥尔森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嘶……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这份报告中，西部计算机公司研发的这款混合并行处理器，性能比之前工程师反馈回来的，竟然又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以8088芯片作为比较对象，混合并行处理器同时运算大型科学计算，西部计算机公司的处理器竟然领先对手27%！
比当初微弱领先，运行速度又猛增20%以上！
“你们怎么做到的？”
他惊讶之下，脱口而出，眼睛迅速向下看去，随即便无需霍克详细说明，一下子看到了另一项说明，震惊道：“铜互连？你们竟然采用铜作为互连材料，取代了铝互连线！”
“不错！我们公司新近对使用铜作为互连线材料，有了一些新的研究进展……”霍克说得很客气，但眼中笑意盎然，哪里有一点谦虚的意思在里面，“因为采用了铜互连技术，芯片线宽由原来的1微米，降低到了现在的425纳米，算上铜离子扩散造成的影响，线宽也只有645纳米左右。奥尔森先生应该知道，互连线在集成电路中占据的面积比重，接近、甚至超过了集成的元器件面积。现在我们采用了铜互连技术以后，线宽缩减了三分之一，多出来的位置，正好可以多集成一些元器件。我们最新的处理器在硅晶元衬底尺寸不变的情况下，集成度上升了15%左右。由此带来的性能提升，也是非常可观！”
奥尔森脸色一沉。
他手中飞速地翻着测试数据，作为一名老技术人员，各种数据他一晃而过，随即就将报告放回到方几上。
铜互连，西部计算机公司居然用铜作为互连材料，硬生生把芯片的集成度提升了15%，使得原本就表现优异的性能再次急剧提升15%……，不，应该是30%！铜互连减小的15%面积，使得处理器能够多容纳15%的元器件，一增一减，这是两笔账，由此带来的性能提升，何止15%！
他脑子里迅速运转，一把从方几上抓起报告，但还没打开就立即又将报告扔了回去。
这还用看吗，相关数据他比谁都清楚。
铝的电阻率是0.0027欧姆，铜的电阻率为0.00168欧，铜的电阻率只有铝的60%！采用铜材质互连线，效率可是飞速提升啊！
“你们公司真舍得花钱啊！用铜作为互连线，花费不小吧……”奥尔森心中波澜起伏，脸上还维持着表情不变，淡淡地说道。
“那是！所有的公司都知道铜的电阻率远低于铝，是极好的互连线材，可谁都没有这样做。毕竟铜这东西，与硅晶元的粘连性太差，而且还特别容易扩散。为了让铜附着在硅晶衬底上，先要沉积一层阻隔材料，让它不致扩散。沉积物中还要包含少量铜籽晶，这样当铜离子扩散时，才能与之产生附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成本非常高得让人无法接受！”
霍克一点也不隐瞒，坦然承认道。
铜互连技术，各大半导体公司或多或少都有所研究，毕竟铜的各方面电学特征实在吸引人。他们对于铜连线技术的渴望，与对铜连线高企成本的痛恨几乎并列。
西部计算机公司采用铜材料作为互连线，下的这份本钱可是太高太高了！
对方追求成功的迫切心情，也可见一斑。
“你们是想用这款处理器搭建一款个人计算机？并且希望和我们合作是吗？”到了这个地步，奥尔森也不用装作不知道了，开口问道。
“是的！这款处理器的性能是如此优越，如果不能安装在DEC的计算机上，我认为这将是一个巨大的遗憾。DEC正面对IBM和苹果公司的两面夹击，处境非常危险。这次个人计算机尝试对于DEC来说相当于一次决战！胜利了还可以继续和IBM抗衡下去，如果失败了，那么DEC将无可避免地很快衰落下去，说是生死存亡也不为过。而经过我们的分析，DEC这三款个人计算机，我们都认为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成功的可能性！”霍克也不是只会软言相求，该威胁的时候，硬话他也会说，只是以前没有本钱，底气不足而已。
“哈哈哈哈！哦，我倒要听听，我们的个人计算机，怎么个必然失败？”奥尔森勃然大怒，他最恨别人在他面前诋毁他的产品了。霍克这样直言不讳的话，让他非常愤怒，口中哈哈大笑，脸上却怒气冲冲。
坏了，我好像说过头了！
霍克头皮一炸，但事到如今，他已无法回避，只能将当初郭逸铭在产品讨论会上的分析，如实地转述了一遍，不敢再添油加醋。在他转述郭逸铭分析内容的时候，他注意到奥尔森的表情，由愤怒渐渐带上了一丝忧色，然后忧色越来越浓。显然郭逸铭的分析很有道理，让他也开始为自己的冒险是否能够获得成功，而产生了一丝忧虑。
这次的游说，有可能成功！
霍克心中一阵狂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