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双儿女求情,二者眼下徐家荣宠至极,范氏还不想轻易得罪了他们,只能略略训斥徐氏几句,敲打敲打,便喝退了。
小巧白皙的脸颊,在夕阳下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细碎整齐的贝齿,咬得红唇粉嘟嘟的;秋水美目里,欲滴未滴的清泪,看得齐怋睿好一阵心疼不舍。
才出了翠微居,他就握住徐氏软软的小手,劝慰道母亲一向性子急躁,并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别难过。”
徐氏吃了一惊,虽然离翠微居有一段距离了,可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婢女,其中说不定就有婆婆的人。
她悄悄甩开齐怋睿的手,羞红了脸嗔道快放手,被人看见像话?”
她害怕,齐怋睿可不会。他是长子,将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府里有几个人不捧着他?
他稍有三分不满,又瞥到徐氏满是红晕的脖颈,脂粉香艳,身子一酥,调笑道谁敢看?这个月,我都歇在你房里。”
他说着,凑近了徐氏的耳畔,呼出的热气熏得徐氏一阵眩晕。
动了动唇,到底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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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齐悦瓷几人一齐离开翠微居。
她与五、八的交情本自一般,心里又有事,也不多闲话,各自道别归了房。
刚进屋,就听到院外人声喧闹,隐约传来张婆子夸张至极的笑声。她挑眉而笑,转身倚在门首,对正在廊檐下拿小银勺喂鸟雀的紫衣丫鬟招了招手从韵。”
叫从韵的是个面容清秀、体态怯弱的美貌丫鬟,她一摇一摆上前,举止婀娜婉转,倒不像是伺候人的,反像娇生惯养出来的。
“九唤我?”
“是啊,我这嘴里淡淡的没胃口,记得你上回做的那个翡翠圆子就很爽口细腻。你向芳树拿五百钱去厨房,借着她们的地方食材做两碗上来。”别人若是倚着门,容易给人轻浮之感,她却不同,一派高贵优雅,浑然天成。
从韵垂头,轻轻应了一声是,脚步迟缓。
齐悦瓷也不理会她,顾自回房。
回头扫见飞起一角的裙摆,从韵咬咬唇,慢吞吞往芳树的屋子方向走。
不等她到门前,芳树已经带了门出来,握住她手,含笑塞了一串钱到她掌心这是八百钱,五百钱给厨房,下剩三百是给你的赏钱。快去吧,好不容易想点吃,你细细做来,这边的差事我会找人替你的……
你一个人不一定忙得,我让连素陪你一起去吧,打打下手也好。”
从韵既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又不好事到临头推诿,满心不乐的领着另一个小丫头出门。
院门口,张婆子正和一个陌生子,两人俱是笑得合不拢嘴。
“咦,这是谁?”从韵诧异,娇呼了一句。
张婆子回头看是她,讨好中透着恭敬哟,是从韵姑娘啊,这是去哪?这位是会稽来的傅娘子,来找浅碧姑娘的。”
闻言,从韵倒是想起今日会稽那边派了人来,认真审视了傅言家的一眼,要笑不笑哦,原来是傅大娘,你与浅碧是……”
“姑娘才来不久,有所不知,这位傅娘子的母亲与咱们这里浅碧的外祖母是嫡亲的姊妹呢,两人一南一北,分开了数十年,每次傅娘子来,都会去浅碧家里通个好。前几日,浅碧她爹娘不是去定县了吗?
……所以来找浅碧。”张婆子口齿本就伶俐,又是个喜好卖弄嘴舌的。平常大小事,只要进了她的耳,多半都会很快出于她的嘴。
从韵浅碧是家生子,一家子都是齐府得力的下人,府里不少人与他家沾亲带故,也不在意,回了两句就去了。
傅言家的觑着她袅袅的背影,心下稍紧,假意呢喃着这位是?似乎不曾见过啊。”
张婆子狠狠啐了一口,解释道不知,是半年前来咱们沐芳阁的。不过仗着生得有几分姿色,给她点脸面,倒作威作福起来,真把当了主子,寻常活都不沾手,一味爱俏。哼,到底是外头来的,不懂咱们这样大家子的规矩……”
听着张婆子抱怨了半日,傅言家的又是好笑又是鄙夷,方才还上赶着奉承人,一转身就是这副嘴脸。
她懒得与张婆子浪费,又不好撇下她,恰好浅碧迎了出来,才得以脱身。
浅碧直接领着她去了正房。
“,表姑姑来了。”
“死丫头,傅大娘来了还不快请。”她说着,下炕忣了鞋,往门口迎了迎。
听到里屋的动静,傅言家的快走几步,打帘进来,冲齐悦瓷屈膝一福好劳烦九?”
齐悦瓷再四携她上炕,她都不肯,无奈,命浅碧搬了个红木六足绣墩摆在地下,傅言家的方斜签着身子坐了。
“多谢傅大娘还记挂着我们姐弟俩。”她垂眸苦笑,神色黯淡。不过转瞬间,已然换了笑颜今年的天格外冷,听说几条外河都结了冰,傅大娘是坐马车来的?马车颠簸,不比船上稳妥。”
其一,傅言家的打小听老母提起年轻时在京里的事,心生向往;二则,她先前几次奉命而来,五都热情招待了她们;三来嘛,她是下人,自然瞧主子的眼色行事。何况,她此番前来,还有族长的话在内呢。
九又是个和气的,她一个下人,哪儿敢托大。
“可不是坐车。哎哟,告诉九不得,从前几次,都是坐的船,到了通州地界,才换乘马车。通州离京城不过几日光景,倒也不觉得怎样。
像这样的寒冬,却是许多年不曾见了。自打到扬州,北上的河就封了,半个多月的马车,颠得我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齐悦瓷细细听着,不由抿嘴而笑,先回了一句“你辛苦了”,方转头吩咐浅碧咱们家里,应该还有宫里御赐的活血化瘀、舒筋活络的药,最是好用。你去找找,回头给傅大娘几人包一点路上带着使。若有多的丸药,也包几包,出门在外大是不便,有个头疼脑热的,荒郊野外也能救个急。”
说到后来,却是看着傅言家的。
傅言家的也是数一数二的管事了,家里比一般人家还强些,银钱之物倒不很上心。只是到底服侍惯了人,如今高高在上的主子对她这般周到,由不得不心热眼红。
忙忙摆手道使不得。那样的金贵,岂是咱们这样的人能用的。九快收着……”
她话未说完,就被齐悦瓷打断了瞧大娘说的。你们冒着严寒来看我们姐弟俩,这份情意就不是千金万金能比的,何况一点子死物。会稽那边,还要大娘费心周全呢。你若再推辞,就是不肯帮忙了。”
傅言家的心内越发感慨,到底是五亲自教养长大的,会待人,不怪族长和那般疼他们。
她不再拒绝,转而说起正事临行前,老太太、二老爷、二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九、十二少爷日子不好过。
二老爷说,六老爷、六的脾性他也清楚,免不了两位小主子要受点委屈。但好歹也是一家人,想必六老爷分寸……
与咱们一同来的材顺管家,携了二老爷的亲笔书信,在外书房,只等着二老爷回府拜见呢。”
“还是大祖母、二伯二伯母想得细致。咱们姐弟俩无以为报,只指望着过几年能回趟会稽,在几位长辈面前尽尽孝……”齐悦瓷拿帕子掩了唇,语气哽咽。
不管九多能干,究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却要挑起家中重任,既要抚养弱弟,又要成日周旋于六和隔房的姊妹中,也难为她了。
傅言家的更添了三分怜惜,软语抚慰事已至此,九也不要太过伤怀了。
……二老爷说,只要再忍耐几个月,待到二月里,四老太爷就会携了四老爷、七老爷、八老爷和几位小主子们一道进京呢。若是会稽事情不多,连二都要一并来呢。
头一个,是为七少爷和吴家的亲事。再则,六少爷、七少爷都要参加明春的会试,最晚二月底就该到了。”
这个消息对齐悦瓷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二伯那边对他们姐弟的心意那是不必说的,旁的几房即便有点的思,也好过六叔父六婶娘贪心不足。
到时候,几房的人都在,其中还有六叔父的长辈,反而与他们姐弟有利:鹬蚌相争
而且,四老太爷为人耿直刚硬,四伯敦厚公道,八叔父精明,剩下一个七叔父,不足为患。有这么一大家子在,六叔父六婶娘光应付着就忙不了,必没心情找姐弟的麻烦。
再说难听点,六叔父夫妻有恃无恐,还不是眼下的齐家,唯六叔父官职最高吗?如果六哥、七哥功名有望,想那时候,六叔父也会忌讳不少。
这一细思量,齐悦瓷倒恨不得马上出正月。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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