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章节(16点)
上回文说到邵槿夫妻二人回门,在那呆了有大半日,才打道回府。
回到国公府时,已经是申时末,各个院里刚刚掌上灯。
两人直接去锦含堂给叶请安,叶笑问了问今儿都有哪些人,是不是很热闹等语。
略述了两句,邵槿就推事先走了。
谁知这边才准备开饭,却有一个模样俏丽的小丫头回话,说是国公爷有急事,请赶紧一趟。
叶忙命她你快去吧,我这里有蕊儿陪着呢,也不用了,早些安歇……”
齐悦瓷也不扭捏,告了退,在院外问那小丫鬟你叫名字,你们爷在哪里?”
“回的话,奴婢叫捧玉,是咱们院里洒扫的小丫头。爷在家里等你呢。”
“你是府里的家生子吗不跳字。众人往回走。
捧玉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兔牙是的,我爹和娘都在南郊的庄子里,我是去年被挑上来的,先在浣洗房呆了一年多,前些日子又把我分到了咱们院里。有任何吩咐,只管叫我去做……”
她身上,有一种质朴的憨态,来自山野,未曾被浸染。
齐悦瓷有些奇怪,邵槿如何不使唤她的大丫鬟去,而叫了这么个单纯的小丫头?
才进院,沉沉暮色中,模模糊糊见一个着桃红撒花袄、粉色裙、身量苗条的丫鬟端着一个荷叶莲藕的红漆小茶盘,低着头往东厢房那头走。
她惊讶地问道那是谁?”
画枕定睛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笑道是烟柳。”
正说着,芳树快步迎了出来,道爷在东厢房等呢。”
真是有事?她不敢耽搁,提了裙子进屋。
东厢房是邵槿的小书房,三间屋子,中间并不隔断,连成一气,视野空阔疏朗。进了屋,迎面挂着一幅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巨峰耸立,林木葳蕤,气势磅礴,山脚下雾气迷蒙,笔墨淋漓尽致,颇为珍贵。
当中地上是张黄花梨木的翘头案,案上磊着文房四宝,一边设一个哥窑八方贯耳瓶,瓶里插着几支半开未开的红梅,倒给房中添了几分丽色。
暗香浮动,烛影摇红。
左右两间房,沿墙合着大小打制了几个黑漆书架,满满几架子的书。
右手是个四扇酸枝木雕山水花鸟的屏风,绕过屏风,临窗设着紫檀木大炕。
邵槿脱了鞋,坐在炕上看书,那烟柳矮身行了一个礼,身形袅娜,语音娇柔婉转爷用茶。”
“嗯。”邵槿照旧看书。
烟柳咬牙,将茶翼翼放在炕桌上,立在一旁不动。
过了有一会,邵槿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才惊觉身旁一直站着一个人,心中就有几分不快,沉声道还有事吗不跳字。
“没……们忙着规整箱笼,去厨房传饭,怕爷有吩咐,命我……”她俏脸一红,羞答答拧着帕子。
“没事就下去。”他语调中已经多少有些不满了。
烟柳只得告退,一转身,吃惊地画枕扶着齐悦瓷正站在五步开外,两人笑吟吟打量着她。
“夫……。”她一个哆嗦,差点摔了小茶盘,背上汗湿内衫。
她一见邵槿独自,欢喜无限,又想着齐悦瓷要用完了饭才,索性装勤快,抢了绿肥的活计,特特来献殷勤。不料,没引得国公爷注意,还把一切落在眼里……,会不会怀疑她?
齐悦瓷不多言,只是点点头。
烟柳勉强放了心,估摸着她都没看到,赶紧告退,画枕亦跟着下去了。
她才上前笑问道爷找妾身事?”她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彷佛是本《新唐书》,果是他的风格。
天色渐暗,书房里虽然点了几盏灯,依旧晦暗不清。
她斜倚着炕桌,取下月白的纱罩,拔下头上的簪子挑了挑灯芯,落在书上的光就明显亮了些。
他偷眼觑她,直身长褙子勾勒得她的身形分外窈窕,白皙的脖颈蒙了淡淡的胭脂,越发显得粉光细腻,溶润娇艳。
“你帮我找几本书……”他是不想让她在那受委屈。
他要找书完全不用特地让丫鬟去叫她,有这个,无论他,或者浅碧,几十本都找见了……她只是刹那的迟疑,很快应道好,要哪几本?”
屋中宁静,外边一点轻微的响动都清晰入耳,她只好按耐住心思,对外问道事?”
芳树福了福问爷和,是不是可以摆饭了?”
齐悦瓷看了看邵槿,才道摆饭吧。”
他往外挪了挪身子,准备穿靴,抬头扫向齐悦瓷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这个,她要不要帮他?她似乎应该……可是,她连的鞋都没穿过……
芳树忙上前,谁知邵槿摆了摆手,已经穿好了。
两人回正屋,她卸了钗环,换上家常穿的茜红色棉纱小袄,挽一个别致的堕马髻。
照份例,她一个人用饭是八个份例菜,邵槿也在,添了几个,凑足十二个。原来府里的人都他生性不喜奢靡,若看到你摆了一桌子都放不下,反而不喜。
夫妻两个对坐着用了饭,也不吃茶,就要起身去书房。
丫鬟正要打帘,他忽然转身道书房里没有烧地龙……”眼神落在她单薄的小袄上。
齐悦瓷先是一愣,继而轻笑,竟有雪破梅开的风姿。
他迷了眼。
画枕即刻回过神来,匆匆进里间,双手捧着一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和一件雪狐镶边青红染金舍利皮鹤氅,示意小丫鬟服侍二人穿上。
“我不用。”邵槿淡淡道。
回了书房,他从袖中取出一页纸,递给齐悦瓷应该都在这间屋里。”
齐悦瓷接在手,细细看了一遍,仍放在桌上,掌了灯往书架行去。
书架上的书都是分门别类摆置的,一点都不难找,用了不到一刻钟,她就全找到了,搬放在炕上。跪在炕沿上,对照着单子又细细查了一遍。
她前倾身子,低垂着头,随着呼吸,胸口一起一伏的。那样凝神专注的模样,十分美色中平添三分清贵。
邵槿不由自主立到她身后,低声道都找到了。”
齐悦瓷不知他何时的,唬了一跳,身子一歪,恰好倒在他怀里,登时涨红了脸。
一丝犹豫后,他拦腰抱起她,让她坐在腿上。
羞愧、慌乱的心绪填满了齐悦瓷的脑海,她一时之间竟是傻了一般,伏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你今年多大了?”他低哑的嗓音里含着绵绵笑意,一手随意地拨弄着她挽发的紫玉流苏簪。许是不够尽兴,索性把簪子撂在炕上,松了松她的发髻,刹那间,一头秀发瀑布般泻下。
轻软的发丝拂过他眉目,淡淡的香味袭来,令人沉迷。
她在娘家时无人教养,很多规矩不懂,他一点都不生气,相反,他喜欢她不知所措时的迷茫,轻轻一个眼神,足以使他抛下所有烦恼。
“过了年十七。”她抿了抿唇,神思恍惚,声音含糯。
邵槿猛然闷笑出声,带有薄茧的手轻轻托起她下巴,朝这边转,问道你是在考我的算术吗不跳字。
齐悦瓷醒悟,大窘。他不过略微逗了逗,她居然头脑发昏,答非所问起来,问的是今年,答了个明年?
“那你是哪一日的芳辰?”他忍住笑,又一本正经问道。
“我……”她一顿,心下一动,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亦是学着他的语气,“再过……一百……七十九日,即是我生辰。”
邵槿吃了一惊,赞道你算术这么好齐家果然家学渊源,连这都教……一百七十九日,那……是六月初六的生辰了?”他算的也不慢。
闻言,她漆黑如墨的眼珠瞬间一亮,望着邵槿的目光便带了三分钦佩。
他暗暗一喜,总算能够正眼看他了。
“谁给你启蒙的?”
“是祖父,祖父离世前,教会了我上千字,父亲喜欢教我诸子百家,母亲总是笑话他,说我一个女孩儿又不用考状元……后来,我看书,或者带着弟弟。”她的语气,由轻快转为萧索。
邵槿的心无端地柔软,抚摸着她掌心道我母亲逝世那年,我才五岁,都不懂,一味好玩。直到随父亲上了战场,才渐渐懂事,可惜,我刚明白人事,父亲也离我而去。咱们两个,挺相似的。”
忆起往事,两人都有些失落。
齐悦瓷不自主地整个人靠在他胸前,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别的人身上,感到了安定。
“不提也罢。对了,你白日无事做,可以去寻三嫂、二嫂说笑,她俩都是很和气的人,你有交好的姊妹,也可以多多走动……”他原想说过了年让她慢慢学着管家,但此事还未与叶老提过,得缓缓着办。
“好。”她笑应着,忽然他和老妈子一样婆婆妈**,而且今晚他的话比以前加起来都多。
邵槿几乎在她亮晶晶的黑眸中失神,抱着她的双手烙铁般滚烫。
齐悦瓷却变得有些心慌,绞着衣袖,软软道书找到了,咱们回房吗不跳字。
又觉得语气不对,忙改口道不是……我,妾身能不能先回房……你可以在这看书?”像是欲拒还迎。
很多时候,说得越多得越多,她必须承认这句话。
在他逼人的灼热视线下,她的声音越渐低了,最后那句话几乎听不清。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附在她耳畔道莫非你昨儿答应的事……不作数了?”他的气息,清朗如竹,缠绕着她。
那一刻,齐悦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后悔得想咬掉的舌头。
她第一次,她竟然怕和他相处,准确地说是独处。下人在的时候,他倒是挺正经一个人;可一旦没人,他的每句话,都能引得她手忙脚乱。
趁邵槿不注意,一把跳下他膝头,掩面快走。
却不料丫鬟们看见她捂着脸,散着发的模样,都以为两人发生了争吵,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出了事?”画枕吓得声调都不一样了,跟到屋里,见她俯身歪在床上,把头埋在被中。
浅碧从不曾见过她这番模样,都快急哭了,抱着她道,你心里委屈打我们骂我们都好,千万别憋在心里,作弄坏了身子……”
齐悦瓷原是害羞的,只是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了,生怕明儿闹大了引得大家笑话,忙起身喊道我没事。你们去打点热水来,梳洗一下就歇了吧。”
她的脸,有如桃花瓣艳丽妩媚,是经韶光沐浴后的不可方物。
不过,二人知她没哭,放心了好些,忙笑应道这个容易,厨房里热水备得多,要不要沐浴一下?”
“更好了。”她渐渐镇定下来。
沐浴过后,依然红脸低着头,伏在床栏上不知想些。
丫鬟们都被她闹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改日得了闲,去请妈妈一趟,我有事要问她。”不说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她的表情更不对了。
“是,有段日子不见妈妈了,怪想她做得豆腐皮包子,旁人就是做不出那个味儿……”沈妈妈手艺不,她在齐家的时候,丫鬟们总爱缠着她做吃的,还每每打着齐悦瓷的名号。
画枕笑骂道你光惦记着吃,快劝睡了吧,时辰不早了。”她以为夫妻俩吵架,一个今晚不回房,一个在那难过。
正收拾上床,邵槿了。
才躺下的齐悦瓷唰的一下就坐起来了,愣了愣,忙道让绿肥进来伺候。”
如今各人的差事已经交代下去了,绿肥红瘦一见邵槿,必然跟着来服侍,不用她吩咐。
这不,绿肥跟在邵槿身后进了屋。
她也不好顾自在床上躺着,披了衣裳下床。
他先去了趟净房,后屏退下人,从袖中摸出那支流苏簪,问到她眼前道这个也不要了?”
腾地一下,齐悦瓷才恢复正常的面容再一次红了个彻底。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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