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淡定些,这可是在宫里,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把你是装傻的事情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夜铃迩还假意看了看四周,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偌大的皇宫,人都死哪儿去了?
“你与二弟眉来眼去的,又有哪里好了?”
夜铃迩悄悄挪动了脚步,离司徒玦远了些:“哪里不好了?我跟皇上眉目传情,又碍着王爷什么事了?”
“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司徒玦提醒道。
“名义上的而已,你想让我帮你,我也帮了你了,各取所需,我做好了份内的时,你也别管我的私事。”
“就算只是名义上,你也是本王的王妃。你同白与归或是安沉香有些什么,本王看在眼里,早已不满,可你现在……”
“王爷话中之意是说我勾三搭四了?”夜铃迩心里突然堵得慌,被司徒玦这么一说,自己好像是个荡妇似的,嫁给了司徒玦为妻,又和安沉香、白与归都有一腿,现在又勾搭上了自己的姐夫小叔子,她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罢了,这个司徒玦,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让她说,上来就把她讲得这么难听,这个醋,他不吃也罢,“那实在不好意思,我还就是这么个人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休了我,我无所谓,反正我顶着一张丑脸,上哪儿哪儿都没人要我。哦,对了,好像某个人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不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你原本的样子在我的眼中一点都不丑,不需要为了世俗的眼光特地去改变’,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哼。”
夜铃迩转身便走,什么靖王妃,她不稀罕当了,什么金矿,关她屁事,什么龙兰宝藏,她也不管了,大爷不伺候了,管他到时候有谁追杀她,她现在就想自由地过生活,一个人!
“铃儿!”司徒玦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说错话了,夜铃迩一直是那种很有主见的人,所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不定她是发现了皇帝的什么秘密,故意为之?
司徒玦一拍自己的脑袋,刚才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仔细想来,一定是夜铃迩心里有什么打算,只是没有告诉她。要是搁平时,随便说上两句,夜铃迩便将计划脱口而出了,可刚才自己真是惹到她了,所以她才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铃儿!”司徒玦想明白这事儿一抬头,夜铃迩早已跑出去老远,这月黑风高的,皇宫里的路七曲八拐,又没有宫人拿着灯照着,很容易走岔了遇到危险,司徒玦拔腿便追了上去。
夜铃迩现在心里想着,要是她会轻功,现在早就飞出宫墙去了,哪还会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真是气死她了。
本来因为她前世的事情,她就对男人恨透了,好在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男人,到现在为止都没叫她发现他们有骗她的行为,否则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她早就拿起刀跟他们打一架再说了。
现在这个司徒玦,真是胆大包天,敢说她勾三搭四,她是他的得力助手,帮他忙的好吗?又不是卖给他了?就算名义上什么王爷王妃,又不是真的妻子丈夫。况且她本来跟那些男的也没有这种关系,就算真的有,又跟他司徒玦有什么关系?
夜铃迩越想越生气,又听到司徒玦在后面追,便越跑越快。
“铃儿,前面是……”
厚厚的云层突然飘开,露出夜空中高挂的圆月。
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反射出前面湖水的波光粼粼。
夜铃迩这时才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大湖,而她还差几步便要迈进这个湖里。
夜铃迩一个急刹车停在湖边,说时迟那时快,她身后的司徒玦也追了上来,司徒玦本来是想阻止夜铃迩继续往前跑,却没料到夜铃迩已经悬崖勒马,及时停住了脚步,夜铃迩感到背后一阵风袭来,反应极快地向旁边一闪身,结果“噗通”一声,司徒玦掉进了湖中。
夜铃迩看到司徒玦在湖中扑腾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司徒玦在水中一边扑棱,一边大叫道:“铃儿救我,我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啊~”夜铃迩手指轻轻搓了搓下巴,眼珠子滴溜一转,“堂堂靖王爷竟然不会游泳,好丢人啊~”
“快……快救我,我真的不会游泳。”
“真的不会啊~”夜铃迩在岸上幸灾乐祸,“你怎么不自称本王啦~你怎么不用王爷的身份命令我这个王妃啦~你怎么不跟刚才似的指责我啦~现在要我帮忙了就找我啦~求我呀,求我我就救你~”
司徒玦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个“求”字。
“不说,那就喝水喝个饱吧。”
司徒玦在水里又扑棱了几下,便渐渐沉了下去,没了动静。
夜铃迩以为他匡她呢,可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司徒玦浮上来,已经超过普通人水下憋气的时间了,夜铃迩心中一凛,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夜铃迩脱了外袍便往湖里跳,这个时节的湖水冰凉刺骨,要是体质稍微差一点,在湖里带上片刻,脚便会抽筋,连会游泳的人都坚持不了多久,夜铃迩有内功支持,身体还能保持一丝暖意,这司徒玦半点功夫都不会,还不会水,莫非……
夜铃迩心中一阵害怕,深吸一口气便潜下水去,湖里没有一丝亮光,只有圆月映在湖面的那一个远远的光电,湖内也没有半点声音,所到之处一片死寂,夜铃迩拼了命地搜寻,可还是没有半点司徒玦的踪影。
在水中没有办法喊人,夜铃迩只能靠拼命地划水搅动出水纹来寻找司徒玦的位置。
“司徒玦,司徒玦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夜铃迩在心中拼命地祈祷,刚才的气恼全部抛到了脑后,“司徒玦,你在哪里?!”
冰凉的湖水并着厚重的衣物,夜铃迩刚才入水太急,只脱去了一件外袍,现在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服成了她的累赘,突然,她的右脚抽搐起来。
“该死的!”夜铃迩蹬了蹬右脚,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她的右脚了。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要立刻上岸,否则她也会沉入湖底,变成一具死尸的。
可是司徒玦还没有找到。
夜铃迩不想现在就走,因为晚一刻找到他,司徒玦便多一分危险,夜铃迩用仅有能用力的一条左腿,继续划水。
可是,她的左腿又抽筋了。
两条腿完全失去了力气,她没有办法控制它们,仅靠她的双手,她没有办法到达水面。
她肺里的氧气快耗尽了,她的力气也快用尽了,她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双眼也渐渐阖了起来,一片漆黑中,一张男人的脸慢慢浮现了出来,那张脸是上次王靖玦将她丢到将军府的湖中为她解毒时,她在湖水中险些昏迷意识模糊之际看见的,那张脸,竟然是……司徒玞的脸!
当今皇上的脸!
难怪她之前看司徒玦如此眼熟,原来是在那个时候见过,原来夜铃迩早就同司徒玞认识,那么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可以确认了。
真正的夜铃迩是投湖死的,所以夜铃迩在落入水中意识昏迷的时候便会浮现出真正的夜铃迩死去时想到的影像,原来那个人竟然真的就是当今圣上,他的权力如此之大,却还是叫夜铃迩投湖自尽,真是窝囊。
圆月投在湖面的那点亮光离夜铃迩越来越远,她伸出手想去抓,可抓到的只有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虽然也是冰凉异常,可夜铃迩却从他的手掌心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是司徒玦的手吗?
他变成水鬼来带她走了?
忽然,两片柔软覆上了夜铃迩的双唇。
暖暖的空气从柔软中渐渐地进入夜铃迩的口中。
夜铃迩觉得自己好像不会死了。
那双手抓住夜铃迩的肩和腰,带着她向湖面游去。
“噗!”夜铃迩吐出一口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司徒玦的脸,“咳咳咳。”
夜铃迩咳了两声,将肺里的水又吐出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发现司徒玦的双手正放在她的胸上。
夜铃迩看了司徒玦一眼,又看了自己胸口一眼,司徒玦明明已经明白夜铃迩的意思,可还是假装不知道,知道夜铃迩试了一个眼刀过去,司徒玦才赶紧将双手拿开,将她扶了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游泳?”夜铃迩最讨厌别人骗她,要是司徒玦敢骗她的话……
司徒玦道:“不会游泳,但会潜泳。”
夜铃迩抬手就想打他,可一抬手就立刻发现手脚酸软没有力气:“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就那样沉在冰冷的湖底了,而且害死你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的时候我有多自责?!”
夜铃迩的骂声中带着哭腔,这回她真不是演出来的,她真的害怕司徒玦就那样死了,比自己死在湖里还要害怕。
司徒玦没想到夜铃迩竟然会这么害怕失去他,而且他刚才好像是做得过火了些,他可以在冰凉的湖水里闭气半柱香的时间,但他却高估了夜铃迩,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她支持不住的时候立刻出现救她,可他却发现自己刚才要是晚到一步,夜铃迩就真的沉尸湖底了,今天这一次,他们两个人都玩得太过分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司徒玦一把抱住夜铃迩,两个人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一起,更加冰凉,可是两个人的体温又透过冰凉的衣物互相传递,这一刻,他们就不觉得冷了。
“错了,你说你错在哪儿?”夜铃迩收起了哭腔,板着一张脸问道。
“错在不该骗你不会游泳,害你差点丧命湖中。”
“还有呢,之前呢?”
“不该误会你,说你跟很多男人不清不楚,其实你是自有打算。”
“还有呢?”
“还有?”司徒玦怎么想都只有这两件事,难道还有别的事被夜铃迩发现了,“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夜铃迩的声调上扬。
司徒玦摇了摇头:“没有了。”
“当真不知?”
司徒玦又摇了摇头。
“刚才在水里,谁叫你亲我的!”夜铃迩一把把他推开,“别说是为了救我什么的,你别以为我昏迷了又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渡气之外,你还干了什么?”
司徒玦一脸迷茫,假装无辜:“我什么都没干啊,铃儿你刚才都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你心知肚明的。”
“心知肚明个屁!水中渡气这么俗套的情节我就不说你了,你在渡气的时候做了什么?还装傻?”夜铃迩一把抽出腰间的红妖,“看老娘不割了你的舌头!”
司徒玦起身,拔腿就跑,边跑边装傻似的喊:“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夜铃迩生怕招来侍卫,只好将红妖又收回腰间:“算你狠,冻死了,回清宁殿换衣服。”
冰凉凉的衣服,再加上夜间的小寒风一吹,已经十月快十一月的天气,眼见着就要结冰了,这普通人冻一冻,明天就该伤风感冒了。
两人湿漉漉地回到清宁殿,倒把清宁殿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吓了一跳,夜铃迩解释说是靖王爷贪玩胡闹,二人不小心跌进了御花园的湖中,所幸只是弄湿衣衫,没什么大碍。
宫女们立刻为二人准备了姜汤让二人喝下,又将浴桶热水换洗衣物备妥,伺候他们沐浴更衣。
夜铃迩身上藏着不少的东西,不敢叫宫女们伺候,便叫她们全部退下了。
而司徒玦则在另一个房间被小太监们好生照顾着。
夜铃迩将羊皮、吸铁石和红妖都在新的换洗衣物中放妥当后,才安安心心地开始泡澡。
驱除了体内的寒气之后,夜铃迩穿戴整齐,便向司徒玦沐浴的房间走去。
夜铃迩由于是自己洗的,所以速度很快,而有下人伺候的司徒玦则洗得相当惬意,慢悠悠的,还泡在浴桶中。
司徒玦躺在浴桶中,闭着双眼,好似睡着了,夜铃迩悄悄推门进去,奴才们看见夜铃迩便要行礼,夜铃迩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叫他们全部闭嘴,并且挥了挥手,叫他们全部退下。
太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心想着王爷王妃的感情真是不错,虽说一个傻一个丑,可这种时候了王妃还要亲自伺候王爷沐浴,正是太贴心了。
太监们都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纷纷退下了。
夜铃迩绕到司徒玦的背后,正想蒙住他的眼睛,却被司徒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夜铃迩立刻挣脱,可司徒玦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会武功?”
之前司徒玦表现出来的都是不会武功的,夜铃迩也一直深信不疑,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武林高手。
“本王只是被刺杀的多了,已经习惯了,不论是谁站在本王的身后本王都会发现。”
“是吗?”夜铃迩将信将疑,“不过我看你身上毫无伤痕,没有一个刺客伤到了你吧。”
“他们个个都伤到了本王,只是本王身上的伤疤都叫本王隐藏了起来,若是铃儿想看,本王现在也可以给你看看。”司徒玦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不用了!”夜铃迩断然拒绝,夺门而出,“王爷慢洗,我先走了!”
司徒玦笑着看夜铃迩狼狈而逃,站起身来,其实他下面是穿着裤子的,他不过是想逗逗夜铃迩罢了。
然而夜铃迩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她在出门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远,弄出了些脚步声后,她又偷偷回头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只见司徒玦已经穿上了一件衣服,白色的中衣将他的身材衬得修长。
夜铃迩以为司徒玦没有发现她,她舒了口气便要离开,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拉开,毫无准备的她被司徒玦拽进了门。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刚才为什么要装矜持呢,我的王妃,我们可是夫妻啊。”
“谁想看了!”夜铃迩可不是羞涩,她真的不是想看什么的, 她就是想确认司徒玦身上到底有没有伤痕。
“谁想看谁心里知道,不用本王说出来吧。”司徒玦在她的耳边轻笑道,“正好本王只穿了一件中衣,脱起来也方便些,而且你我夫妻二人还没有圆房呢。”
“你脱起来方便,我脱起来可不方便,你看我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叫我怎么脱,是不是?”
司徒玦故意摸了摸夜铃迩的腰间,夜铃迩最受不了别人碰她的腰了,因为实在是会痒的难受,会忍不住笑出来,看到夜铃迩憋笑的样子,司徒玦也忍不住笑道:“果然是穿得很厚,不过那样脱起来才有感觉。”
“原来王爷也会这么流氓,只是王爷面对铃儿的脸还能说出这些话,铃儿真是佩服。”
“重要的不是脸,重要的是,这些话的对象是你。”
夜铃迩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她翻身一掌就将司徒玦推了开去,司徒玦果然不会武功,完全没有料到夜铃迩会来这招,好在这一掌夜铃迩没用半分内力,仅仅凭借的是她右手的蛮力。
“王妃真是功夫了得!”司徒玦忍不住赞叹道。
“这叫什么功夫了得,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功夫了得!”
夜铃迩抬手便打,轻轻一掌挨在司徒玦的背上,司徒玦大叫一声“啊!”便倒在了地上。
“起来!”夜铃迩知道自己刚才那掌就是玩玩,连手上的力量也没有使出来,司徒玦绝对是在逗她。
“不起来,不起来,王妃竟然打王爷,真是反了!”
“你起不起来?”夜铃迩双眼一瞪,怒意尽显。
“不起不起,本王就不起来!”司徒玦蹬着双脚,在地上左右腾挪,一副小孩子去超市妈妈不给买玩具的时候向妈妈讨玩具的架势。
“你真的不起?”夜铃迩伸手一指,却被司徒玦抓住破绽,被他抓住手腕拽倒,倒在司徒玦的身上。
“堂堂王爷竟然这样耍赖,传出去真的不会叫人笑话吗?”
司徒玦抱着夜铃迩,不以为然:“本王本就是个傻子,更何况闺房之乐,又岂是外人能懂的?”
“闺房之乐个屁!谁跟你闺房之乐?!”
“今晚,王妃的嘴里可放了好几个屁了。”
“要你管,本王妃就是这么粗俗,放开我,我要起来!”夜铃迩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司徒玦更加大力地揽住。
“凭什么王妃说要起来,本王便要放手呢?”司徒玦干脆将无赖耍到底。
“你要是再不放我就……”
“就怎样?”司徒玦一副“我就无赖你奈我何”的样子。
“我就……唔。”
和湖水中的不一样的触感,司徒玦吻上了夜铃迩的唇,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刚才在湖中的时候因为半昏迷,已经被他占了便宜,此刻她的意识清醒得很,夜铃迩牙关紧闭,不叫司徒玦占一丝便宜。
司徒玦的手指渐渐在夜铃迩的腰际油走,那是夜铃迩没有办法控制的敏感地带,一碰便要笑,尽管夜铃迩努力控制,可还是松开了牙关。
司徒玦的舌尖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司徒玦看着平时装傻充愣,却没想到是个接吻高手。而夜铃迩也不是什么纯情女生,当杀手的怎么可能是个雏儿,不甘心被司徒玦居于主导地位,夜铃迩狠狠心跺跺脚,干脆跟他拼起了吻技。
夜铃迩手抚上了司徒玦的背,看起来光滑无比的白希皮肤,却叫夜铃迩摸出一道道伤痕,他身上有很多的伤口,而在后背正中央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她认识的一个人也在那个位置受过伤。
王靖玦?!
铃迩忽然睁开双眼,撑地起身,一言不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