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宅的供住房并不多,所以,现在的主人卧房和客房还在一处。
主人的卧房在楼下的东面位首,按长幼次序住人,她住的客房下面便是她爷爷的房间,然后是萧源,在是他爸爸。
现在他爷爷在国外,房间自然空着,而且,这座宅子,定期保养护理,每个房间的摆设几十年如一日,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所有的物件摆设,都是请的地理先生按五行摆的,她们家虽然不太信这些,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没有人敢不遵守。
这屋子她熟悉的很,所以即使关了灯,她摸黑也能找到她爷爷的房间。
言欢熟门熟路的摸到言行知的房间门口,轻轻扭动房门的把手。
轻微的吧嗒声,惊动了隔壁住着的萧源,他起身下床,也跟着摸黑开门走出去。
言欢进入房间后,打开手电筒,几乎是没费力的便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相册。
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眼前的相册,紧张到手心全是汗,颤抖着小手打开,看到她爷爷,奶奶和爸爸的全家福时,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漂亮的眼眶涌出来。
一张张翻看过去,这些照片没有经过时间侵蚀,虽然都是黑白的,但都很新,她爸爸照片居多,有的在流口水,有的在地毯上爬,有的笑起来还没有牙,呆萌可爱的的样子看得她又想哭又想笑。
萧源站在关上的房门口,手摩挲着下巴寻思,方才明明听到有一声动静,出来怎么没见人?刚要转身回房间去,眼角的余光瞥见房门底透出来的微弱光线。
刚要伸手推门,隐约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心,一跳,大晚上的不会有鬼吧?
抛开脑子里无稽的想法,准备拧动门把手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屋内传过来,他顺势退回到自己房间,隔着门缝也能看清是言欢从房内走出来的,一番惊讶,她跑他小叔房间做什么?还哭了,俞繁欺负她了?
言欢回房后,见俞繁还在熟睡,赶紧脱了衣服躺在他旁边。
待她呼吸平稳,俞繁才睁开眼睛,今夜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人?
第二天,言欢睡醒后发现俞繁不在,便知道他开会去了。
梳洗下楼,在楼梯上就看到坐在厅中的萧凤琳在煮茶。
萧凤琳听到动静,抬眸温柔一笑,“欢欢,起来了啊。”
言欢应声,艰难的叫了一声婶,“早啊。”每叫一次,都觉得无比的心虚跟别捏。
萧凤琳弯着眼睛点头,而后便让佣人把早饭给言欢端过来。
吃了早饭,萧凤琳招呼言欢品茗。
两人聊了一会儿,萧凤琳越发喜欢她。
外头的阳光微暖时,言欢对萧凤琳道,“婶,这座宅子这么漂亮,我想出去转转。”
萧凤琳笑吟吟,“去吧,陪了我半天了,很无聊吧?”
“没有没有。”言欢忙摆手。
还能见到亲人,她已经很知足了。
出了主宅,慢慢悠悠的晃到后花园,冬季万物萧条,也没有什么好欣赏的,在花园里寻一处长椅坐下。
眼角的余光瞥到两株桂花树下的秋千架,一件尘封的记忆慢慢浮上脑海。
刚回国那年。
初秋的夜晚,天气凉爽,傍晚的云霞映着天空,美丽的如薄纱。
她坐在秋千上,低着头想着老师布置的作文愁的吃不下饭。
萧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跟前,半蹲下来微扬着脸对她说,“原来你个小不点在这儿,你为什么不吃晚饭啊?不知道全家都会心疼担忧吗?”
小言欢绵羊音,“老师布置的作文,我还没写出来,我吃不下。”
萧源想不通了,“你上次写的作文不是还得了少儿比赛的特等奖吗,这次怎么的就写不出来了?”
小言欢一脸愁容,皱着小眉头,“上次的作文,是写我的爸爸,我自然会写,但这次,写的是我最难忘的事,我不知道我最难忘的事是什么。”
萧源提点,“你上星期,你爸妈带你去动物园,看到了狮子老虎算不算难忘啊?”
小言欢鼓着腮帮子摇头,“那些狮子老虎都关在笼子里,没有一点森林之王该有的霸道气势,一点儿都不好看,之前在国外,我爸爸妈妈带我去野生动物园看过了野生的,对比这种像家养的,不是睡觉就是打滚卖萌,没看头。”
萧源:“……”
顿了一会儿,小言欢抬头用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萧源问,“伯伯,你最难忘的事是什么?”
“伯伯最难忘的事?”萧源陷入深思,良久,他脸色凝重说,“伯伯难忘的事很让人伤心难过,你亲伯伯一下,安慰安慰伯伯,伯伯就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小言欢摇头,“抱歉,伯伯,我不能亲你。”还没等萧源问为什么,她继续说,“我想把我记忆中的第一个亲吻,留给我未来的老公。”
萧源呕血:“……”这个臭丫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还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亲老公的事!
小言欢看萧源沉默,从秋千架跳上下来,伸手环住萧源的脖子,懂事道,“伯伯,我不能亲你,但我可以抱你,陪你,你可以给我说你最难忘的事了吗?”
萧源浅浅一笑,接着便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顺势把小言欢给抱起来,边离开花园边说,语气颇有着沉重的味道,“伯伯年轻时,有一个好兄弟,与他的关系,比和你爷爷的关系还要好呢,只可惜,他为了伯伯,牺牲了自己。”
“他死了?”小言欢觉得心很难受。
萧源缓缓的点了下头,眼眶泛着红,“当时伯伯和他一起做任务,他是队长,伯伯身手没他好,被人算计后,他替伯伯挡了致命一击,可怜他牺牲时还不到二十五岁,连个老婆都没有。”
半晌,小言欢说,“那真是令人伤心难忘的事,他父母肯定很难过。”
萧源喉咙发哽,“是啊,他的父母,何止用难过来形容。不过,他若是现在还活着,伯伯一定带你去见见他,他可是个将军呢。”
“将军?那肯定很英武。”小言欢感叹,隔了一秒,她怨怪萧源,绵羊音发狠,“伯伯,你为何要那么蠢的被人算计,你害了一个将军,放我下来!”说着便用小短腿乱踢萧源。
萧源低头看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上的小脚印,只觉得更难过,看着小不点离开的背影,喃喃:说好的抱着陪着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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